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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小心救了旧情人的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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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亦雪小跑着过来,第一反应是蹲下检查儿子有没有受伤。“小雨!你吓死妈妈了!”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紧紧抱住小男孩,在他脸上亲了又亲。
“妈妈,是这位叔叔救了我!”小男孩骄傲地指着宇文阔。
舒亦雪这才抬头看向救命恩人。当她的目光落在宇文阔脸上时,时间仿佛凝固了。她的瞳孔骤然放大,嘴唇微微分开,整个人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
“宇……文阔?”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仿佛在确认一个幻觉。
宇文阔想故作潇洒地调侃一下舒亦雪,说她怎么还是这样叫自己的名字,但他却不知改用什么样的方式调侃。
他只能假装随意的点点头。
“你们……认识?”孩子奶奶惊讶地看着两人。
舒亦雪迅速站起身,表情恢复了平静:“妈,这是我的大学同学。”她简短地回答,目光刻意避开宇文阔的脸,“您先带小雨回家,我送他去医院。”
“等等!”孩子奶奶突然转身,一把拽住一旁呆滞的货车司机,“你得跟着一起去医院!医药费、检查费都得你来出!”
司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大妈,我得等我们公司来接班的人,得让他把货先送过去。我肯定不跑……”
“不行!”老人斩钉截铁地打断,“要不是这位先生,你今天就是杀人凶手了!”
宇文阔摆了摆手:“阿姨,不用了。”
他转向司机,“你给两千块钱当医药费就行,赶紧去送货吧。”
司机如蒙大赦,连忙掏出手机转账:“太感谢了!这是我电话,后续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
加了宇文阔的微信后,逃也似的跑回车上。
“你这孩子……”老人还想说什么,舒亦雪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妈,听他的吧。”
她看了眼宇文阔手臂上渗血的绷带,“我们先去医院。”
“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孩子奶奶点点头,抱着孙子往小区走,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定要好好检查!多出的费用我们出!”
转眼间,热闹的街边只剩下宇文阔和舒亦雪两人。
晨风吹过,带着初夏特有的清新,却吹不散两人之间厚重的沉默。
“走吧。”最终舒亦雪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你的手臂需要处理。”
她的车是一辆白色比亚迪小海豚,内饰整洁,后座还放着儿童安全座椅。宇文阔默默坐进副驾驶,闻到车内淡淡的茉莉香氛——这是舒亦雪一直喜欢的味道。
车子启动后,狭小空间里的沉默变得更加压抑。宇文阔偷偷用余光打量舒亦雪的侧脸,发现她抿着嘴唇,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连指尖都微微有些发白。
“没想到会这样再见。”他最终打破沉默,声音比自己预想的嘶哑。
舒亦雪的眼睛始终盯着前方道路,“是啊,没想到,你还是那么热心和善良。”短暂地停顿后,她补充道:“谢谢你救了小雨。”
“只是碰到了就……孩子叫小宇?”是还放不下自己吗?
“出生的那天下了小雨,所以小名叫小雨。你怎么会在这里?”舒亦雪突然转头看他一眼。
“路过吃了个早饭。”宇文阔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你的手臂还在渗血。”舒亦雪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递过来一包纸巾,“按着点。”
宇文阔接过纸巾,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那一瞬间的触碰却让宇文阔记起了她皮肤的触感,记起了他们曾经多么亲密无间。
医院急诊部人不多,他们很快被安排进诊室。医生清理伤口时,宇文阔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额头渗出的冷汗出卖了他的疼痛。
“伤口里有碎石和沙子,需要彻底清创。”医生边说边操作,“会有点疼,但也不至于打麻药,忍一下,家属帮忙扶一下。”
舒亦雪张张嘴什么也没说,但也没有动作。
当消毒水淋在伤口上时,宇文阔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他的左手。他抬头,对上舒亦雪复杂的目光。
“疼就抓紧我。”她轻声说,目光很快又移开了。
宇文阔没有握紧她的手,只是轻轻回握了一下。这个小小的动作却让舒亦雪的眼眶微微发红。
“这块伤口有点深,需要缝两针。”医生检查后说,“另外建议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骨折。”
等待拍片时,舒亦雪去交费办手续,留下宇文阔独自坐在走廊长椅上。
当舒亦雪回来时,她手里拿着两杯医院自动贩卖机的咖啡。“黑咖啡,不加糖。”她递给他一杯,“我记得你以前喜欢这样喝。”
“你还记得。”宇文阔接过纸杯,热气氤氲中看着她坐在离自己一米远的位置。
“有些事忘不掉。”她轻声说,然后像是后悔说了这句话似的,迅速转移话题,“片子什么时候拍?”
“下一个就是我。”
又是一阵沉默。宇文阔有千万个问题想问,却一个也问不出口。最终,他选择了最安全的一个:“小雨几岁了?”
“四岁了。”舒亦雪回答。
“你呢?”舒亦雪反问,“这些年过得好吗?”
“挺好的。”
“那就好,是回来工作了吗?”
“没有。”宇文阔苦笑一下,“只是出差。”
舒亦雪似乎想说什么,但广播里叫到了宇文阔的名字。
拍完X光回到诊室,医生皱着眉头看片子。“桡骨有轻微移位骨裂,最好是打石膏固定。”
“还好骨折部位没有擦伤,要不然就麻烦了。”医生接着说,“但石膏需要固定两到三周。”
当医生忙着给宇文阔打石膏的时候,舒亦雪的手机响了。她走到走廊接听,但诊室门没关严,宇文阔还是听到了片段。
“……知道了妈……有点轻微移位骨折……嗯,我会处理好……好,我问问他时间……”
挂断电话后,舒亦雪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进来。
走出医院大门时,阳光正好。舒亦雪的车停在不远处,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
“我送你回去吧。”舒亦雪轻声说,“你住哪儿?”
宇文阔报出了酒店的名字,“就在老城区那边。”
上车后,舒亦雪没有立即发动车子,而是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微微发白。
“你……还要在这里待几天?”她终于开口。
“一……两周左右。”
“那拆石膏……”她顿了顿,“要不要我陪你来?”
“不用麻烦了。”宇文阔笑了笑,“小伤而已。”
“你现在……在哪里工作?”舒亦雪又问。
宇文阔突然转头看她,眼神复杂:“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我啊,连我在哪里都不知道。”
舒亦雪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至少……”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知道你还在这里。”
车内陷入沉默。过了许久,舒亦雪才轻声说:“什么时候走?我……请你吃顿饭吧,就当……谢谢你救了小雨。”
“不需要。”宇文阔倔强望向窗外,“不管是谁,我都会救的。”
“好。”舒亦雪的声音有些发抖,“那……系好安全带。”
“系不了。”他晃了晃打着石膏的右手。
舒亦雪叹了口气,倾身过来帮他系安全带。当她靠近时,那股熟悉的洗发水香气扑面而来。宇文阔喉头发紧,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修长的脖颈上——那里有一颗黑色小痣,随着衣领的晃动若隐若现。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夏天。那时的他总是喜欢从背后环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嗅着她发丝间的香气,在她耳边说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的悄悄话。那修长的脖颈,曾经是他最眷恋的温柔乡;那颗小痣是他无数次亲吻的地方。
“咔嗒”一声,安全带扣上了。舒亦雪迅速退回驾驶座,耳尖微微泛红。
“谢谢。”宇文阔哑着嗓子说。
“不客气。”她轻声回答,发动了车子。
车窗外的街景缓缓后退,两人都沉默着。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酒店门口。
宇文阔解开安全带,却没急着下车:“要不……哪天你还是请我吃顿饭吧?”他晃了晃打着石膏的右臂,“不然这伤白受了。”
舒亦雪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见义勇为不都是不求回报的吗?”
宇文阔有些尴尬的不知怎么接话,又听见她说了句:好。
“那……饭先欠着,我中午还有事情。”宇文阔用左手笨拙地掏出手机,“先加个微信?方便联系。”
舒亦雪犹豫了片刻,还是从包里拿出手机。扫码时,两人的指尖不小心碰在一起,又同时触电般缩回。
“还有件事……”宇文阔的声音突然低了几分,“我这手……有时候吃饭不太方便。能不能……麻烦你每天送个晚饭?就两天就行了。这个要求会不会过分?”
舒亦雪抬起头,正对上他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她突然想起大学时,他每次想耍赖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过分。”她听见自己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宇文阔推开车门,又回头补充道:“对了,我不吃葱花,记得别放。”
“知道。”舒亦雪轻声应着,目送他走进酒店大堂。直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完全消失,她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第二天傍晚,门铃准时响起。宇文阔整了整衣领,嘴角噙着笑打开门,却看见昨天那个老人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保温饭盒。
“小宇啊,哦不,宇文先生,”老人有些局促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叫小雨叫顺嘴了。今天感觉怎么样?手臂好点没?”
宇文阔的笑容僵在脸上,很快又恢复如常:“阿姨,您叫我宇文就行。好多了,怎么好意思麻烦您亲自跑一趟,快请进。”
老人走进房间,熟练地打开保温盒:“应该的,你救了小雨,就是我们家的恩人。再说你还是小雪的同学,这就是缘分。”
她一边说一边将饭菜一一摆好,“小雪今天学校临时有事,早上还特意嘱咐我:妈,汤要趁热送过去,他手不方便,您帮着盛一下。”
老人将最后一道小菜取出,轻轻推到他面前,关切道:“宇文啊,你这伤得好好养着。小雪说你是来出差的,住在这酒店里也没个人照顾……”
她皱了皱眉,“伤着惯用手,吃饭洗澡多不方便啊!”
“没事的阿姨,”宇文阔放下汤勺笑了笑,“我们搞技术的,早就习惯了自力更生。”
“哎哟,这哪行啊!”老人连连摇头,“你这伤筋动骨的。对了……”她突然压低声音,“要不要给你对象打个电话,让她过来照顾几天?”
宇文阔手指微微一顿,随即笑道:“我没对象,阿姨,现在是单身。”
“怎么会?”老人眼睛一亮,“你这么优秀的小伙子,长得又精神,怎么会单着?你爸妈不急啊?”
“他们尊重我的选择,”宇文阔舀了勺汤,“再说急也没办法,我这天天对着设备,还得出差,接触人的机会也少。”
老人手上的动作顿住了,声音顿时柔软下来:“可怜的孩子……那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在深城,做智能汽车的。”
“那么远啊!”老人感叹道,“没想着回平城发展?”
宇文阔看着碗里漂浮的枸杞,语气温和:“是有这个打算,可能就这一两年吧。”
“那敢情好!”老人突然提高音量,又急忙压低,“对了,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
“嗯,独生子。”
老人语重心长地说:“那是得考虑终身大事了。一个人在外打拼不容易,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那等我回了平城,您给我介绍。”宇文阔接话道。
“没问题!”老人拍着胸脯,“你这条件那么好……好好好,不说了,先吃饭。”
宇文阔机械地喝着骨头汤,味道很熟悉,是舒亦雪的手艺。在老人热情地照料下,他勉强吃完了这顿饭。
“阿姨,真的不用再麻烦您送饭了,”他放下筷子,“我一只手也能应付。”
“这怎么行!”老人连连摆手,“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放心,明天我还来。”
送走老人后,宇文阔拿起手机:
「不用送饭了」
对方很快回复:「好」
他盯着这个简短的回复看了许久,左手手指吃力地敲着屏幕:
「你故意的吧?不想见我可以直说」
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停了又停,最后只发来两个字:
「没有」
宇文阔把手机扔到床上,走到窗前点燃一支烟。夜色中的城市灯火阑珊,他忽然想起之前,舒亦雪也是这样,什么都不解释,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走回去查看。
「今天学校有活动,明天我亲自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