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3章：深夜教室，咒灵与心跳的双重陷阱 ...
-
我盯着那杯咖啡，奶泡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被什么轻轻碰过。
手机还握在手里，五条悟的声音刚从听筒里消失，留下一句“八点，我来接你”。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街灯一盏盏亮起，映得玻璃上浮出我的影子——头发乱糟糟的，卫衣领子歪着，眼神却亮得不像话。
门铃响的时候，我正第三次检查自己有没有带钥匙。
开门前深呼吸了一下，结果看见五条悟靠在我家楼道的墙边，风衣没穿整齐，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拎着两串烤团子。
“路上买的。”他把其中一串递过来，“训练消耗大，别饿着肚子放箭。”
我愣了一下，接过竹签，热乎乎的糯米香扑鼻而来。“你还记得我喜欢加黄豆粉？”
他挑眉：“你手机通讯录里，外卖订单前三都是甜团子店。”
我差点被咬到舌头。“你翻我手机了？！”
“只是看了一眼收货地址。”他转身下楼，语气轻快，“再说了，我要真想查你，你连昨晚几点刷完恐怖漫画都知道不了。”
我跟在他后面走，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夜风有点凉，但我手心是热的，尤其是指尖，时不时窜一下微光，像藏不住的小火苗。
高专的教学楼比想象中安静。走廊空荡荡的，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回响。他带我进了一间普通教室，桌椅整齐排列，黑板擦得很干净，讲台上甚至还摆了个小绿植。
“这里……平时没人用？”我问。
“特等结界教室。”他从风衣内袋掏出一张符纸，贴在门框上，“能屏蔽外界感知，也能放大内部咒力波动。适合新手练手。”
符纸亮了一下，整间屋子的空气仿佛凝实了半秒。
“也就是说，我现在射一箭，不会炸飞整栋楼？”
“理论上不会。”他靠在讲台边，摘下眼罩，六只湛蓝竖瞳直视着我，“但如果你太紧张，说不定会把自己弹飞。”
我瞪他。
他笑出声，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来吧，试试看能不能打中第三排那个橡皮。”
我皱眉：“就这？我还以为要来场生死战。”
“先热身。”他懒洋洋地靠过去，“等你连射十次不偏，我才敢让你面对真家伙。”
我哼了一声，集中精神，指尖发烫，一支光箭浮现，嗖地飞出——
啪！正中橡皮，直接把它掀下了桌子。
“不错嘛。”他鼓掌，“再来。”
连续七次，全都命中。第八次时，我忽然觉得空气变重了，像是有东西压在胸口。第九次光箭刚成型，整间教室的灯光猛地一沉。
然后，我听见了声音。
窸窣、摩擦、像是指甲刮过木头。
第一只咒灵从课桌缝隙里钻出来时，我差点笑出声——长得像个被踩扁的布偶熊，四肢扭曲，脑袋歪在一边，走路还一晃一晃的。
“这玩意儿吓唬幼儿园小孩都难。”我说着就要抬手。
可第二只、第三只……十几只接连冒出，全是从桌面、抽屉、地板缝里爬出来的，动作越来越快，形态也越来越怪。有的像倒挂着的人形，有的干脆就是一团蠕动的黑影。
最奇怪的是，它们不直接扑上来，而是在教室里绕圈，发出低频的嗡鸣，震得我太阳穴发胀。
“精神干扰型。”五条悟站在后方，声音却清晰传来，“别被节奏带偏，记住你指尖的感觉。”
我闭眼，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看那些乱晃的影子，只专注手上的温热。
三支光箭同时成型，扇形散开，啪啪啪接连命中三只，全数炸成黑烟。
“好样的。”他语气带笑，“但别光顾着清杂鱼，看看我是怎么站的。”
我余光扫去，发现他始终不动，双脚间距固定，身体微微前倾，像一根绷紧又放松的弦。更奇怪的是，所有咒灵都刻意绕开他周围两米的范围。
“你在……引流？”
“聪明。”他点头，“它们怕我，所以往你这边挤。你是诱饵，也是主攻手。”
我咬牙：“你就不能早点说？”
“说了就没惊喜了。”他耸肩，“继续。”
我一边闪避逼近的咒灵，一边连续发射。光箭消耗比预想中大，手臂开始发酸，指尖的热度也变得不稳定。
最后一只不见了。
我喘着气环顾四周，地上只剩几缕残烟，可直觉告诉我，还有东西在。
抬头一看，天花板夹层的通风口微微颤动。
“看不见。”我低声说，“角度太刁，光线也不够。”
“闭眼。”五条悟突然靠近。
我一怔。
他已站到我身后，左手轻轻搭上我持弓的手腕，右手虚扶在我后颈，声音压得很低：“它的影子，在你第三根发丝上晃。”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侧，我心跳漏了一拍，手指却本能地调整了角度。
光箭破空而出，穿透木板，一声闷响，夹层里爆出一团黑雾，随即消散。
教室安静下来。
我站着没动，手腕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黑板上，我们交叠的身影被最后一道余光投映上去，轮廓分明，像一幅来不及收走的画。
五条悟退开两步，重新戴上眼罩，弯腰捡起那张符纸，收进口袋。
“表现不错。”他活动了下手腕，“比我预想的稳。”
我坐在讲台边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在微微发光。
“你早知道会有这么多咒灵？”
“猜到了。”他靠在窗边，月光照出他半边轮廓，“结界会放大咒力，也会引来附近游荡的渣滓。不算难应付。”
“所以你是故意的。”
“嗯。”他坦然承认，“不逼一下，你怎么会发现自己能连发七箭还不脱靶？”
我瞪他：“下次能不能提前通知？”
“提前通知就不叫‘实战测试’了。”他走近一步，俯身看我，“而且，你刚才那一箭，是在听到我说话之后才射出去的。你信了我，哪怕只有一瞬。”
我没吭声。
他说得对。那一刻，我没有怀疑，也没有犹豫，只是照他说的做了。
这比射中目标更让我心慌。
“下次训练是什么时候？”我低声问。
他笑了，眼角微微上翘，像猫捉住老鼠前那一瞬的得意。
“明天同一时间。”他直起身，走向门口，“不过下次——”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走廊远处，传来钟声。
九下。
敲到最后一下时，窗外的树影忽然晃了晃。
一片叶子飘进来，落在讲台上，叶面朝上，背面用红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五条悟的脚步停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