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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爬墙 ...

  •   宣岁宁又坐了好一会儿,那门迟迟未开,窜走的黑影也不见回来,只好起身。

      她单手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饥饿再加上晌午被踢的那脚,此刻又染了一身凉气,当真有点吃不消,必须得早些回屋休息。

      她沿着东宫外墙走了半圈,观察之下发现,辰华殿那处有棵相较高大的银杏树,她犹豫之下还是走了过去。

      宣岁宁在四周未找到可用之物,只好解下栀黄帔子,又脱了一只芙蓉缠枝绣鞋用帔子缠住,深吸一口气,掷着绣鞋往树上抛。

      几番尝试后,绣鞋终于牢牢卡在枝缝中,她又伸手拽了拽,确保稳当后,便双手缠住帔子,脚蹬着高墙往上爬。

      夜色渐浓,秋风拂衣。

      她手脚并用,爬得吃力,额间渗出不少细汗。折腾许久,终于攀上了墙头。

      宣岁宁就地坐下喘着气儿,眼底是掩在浓郁墨色里的东宫,只有星星点点的烛光,一片静谧,连个人影都没有。

      “奇怪,这偌大的东宫连个守夜的都没有,树还养得这么高大,储君的安危竟这般儿戏?”

      宣岁宁休息好了正准备顺着高墙滑下去,却见辰华殿那边一番动静。

      “吱嘎”一声,殿门打开了。

      一身玄青衣袍的楚辛珏负手而立,面若寒霜,后面跟着数十名劲装侍卫。

      宣岁宁下意识地对上那双寒凉淬骨的眼睛,他眸中似乎有一丝惊讶,还夹杂着几分别样情绪,复杂得叫人看不透。

      “咳,原来是殿下啊,真巧啊——”伸手不打笑脸人,宣岁宁赶紧摆出笑容。

      “薛氏,你深更半夜衣衫不整地爬墙,真当孤死了?”

      宣岁宁顿时语塞,她为何深更半夜爬墙他不是应该最清楚吗?这招贼喊捉贼倒是叫她一时不好应对。

      “我——”她在思考一个既合理又能让双方下得来台的理由,顺便眼神盈汪汪地看着那位。

      “去把她给孤拽下来。”楚辛珏声音拔高了两分。

      两名侍卫立即朝宣岁宁走来,纷纷跳起来扯她的脚,她自不会如他们愿,立刻坐回墙上左挪右躲的。

      “殿下,可否先容我说两句?”

      “不容。”语气凉薄至极,不容置喙。

      宣岁宁一脚踢开即将拽住她的手,闷闷道:“殿下深更半夜不安寝,带这么多人做什么?”

      她规规矩矩的也没犯事啊,难道他们锁门就是为了守株待兔捉她爬墙?

      楚辛珏冷哼,大步流星地往她那边走。

      他到她脚下站定,抬头阴森地盯着她,夜风习习,撩乱了他额前碎发,寒眸如星,鸦羽如扇,只轻轻一动,便瞬间点活了那蛊惑人心的冰清玉颜。

      还好她不好男色,不然定叫他蛊惑了去,宣岁宁径直撇过脸。

      这时,腹中突发绞痛,她贝齿咬着红唇,面色不禁苍白了几分。

      与此同时,高挑的楚辛珏伸手一够,便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衣角。宣岁宁自是不敢踢他,只虚弱道:“别——”

      “啊——”

      大力拽扯之下,随之而来的是令人恐惧的失重感。

      宣岁宁惊呼,情急之下手忙脚乱地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

      “嘶——”

      楚辛珏衣襟被粗暴扯开,连带他整个人也被生扑了去。

      宣岁宁惊觉身下温热,还萦绕着沉水香,完全不似预想中的凄惨坠地,抬眸一看,好一张阴沉的俊脸……

      那双喷火的眸子,似乎要将她撕碎。

      不待他怒嚎,宣岁宁立即双手从他胸口挪开,自觉地起身。

      可惜,腹痛难耐,她身子一软,又倒了下去,额头堪堪砸住了那位高贵的下颚……

      她顿觉不妙,索性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薛氏!!!”

      楚辛珏怒极,立马大手伸过去掐住那纤细羸弱的脖颈,就要将人拎起来时,顿感手心一片濡湿,只见那女人面容苍白地闭着眼睛,身子微颤,眼角处似乎还泛着水光。

      “诡计多端。”他悻然地将不堪一折的她推至一旁。

      飞白无功折返,翻墙进来时,恰巧见到两人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后面还跟着一群侍卫,不禁问:“殿下,您抓您自己?”

      楚辛珏独自起身,理好被拽开的衣襟,瞪着飞白道:“孤瞧你倒是愈发地会当差了。”

      飞白摸着鼻子不吭声。

      楚辛珏踢着宣岁宁小腿,冷声道:“起来,别装死,孤还没有问你罪。”

      地上的人手松松搭在腹间,锁着眉毛,一动不动。

      他示意飞白将人摇醒,可飞白连摇数下也不见人醒,惊呼:“殿下,太子妃好像已经死了。”

      楚辛珏眉毛一挑,怒道:“薛氏若是死了,你便一同陪葬好了。”

      他倾身过去瞧了眼,那人面色惨白,呼吸微弱,倒真像死了一样。

      “去请赵太医,现在还不是薛氏死的时候。”

      那应该是什么时候?宣岁宁彻底晕过去之前,脑海中一真盘旋着这个问题,薛凝月真是害人不浅,她被恶毒太子抓包尚且知道逃婚,难道会不知道替她顶包真的会被整死啊!

      翌日清晨。

      宣岁宁醒来后,脑袋嗡嗡地靠在软枕上。

      青葙一脸着急地凑过来问:“小姐,你可好些了?”

      她伸出纤指摸上自己脉搏,几息后缓缓道:“脉象沉稳有力,应是好了。”

      雀儿端来一碗药汤,“来,太子妃,该吃药了。赵太医说你饥寒交迫,又受了惊吓,才一时痉挛晕了过去。”

      宣岁宁接过玉瓷碗一饮而尽,温热的药汤下肚,顿时爽利了不少。她笑着问:“饥寒交迫?赵太医倒是用词准确。我是怎么回来的?那位就这般放过我了?”

      青葙道:“小姐你昨天傍晚去坤宁宫后,我跟雀儿一直很担心,可惜被禁足在这朝回殿不能出去。晚些时候,是飞白将昏迷的你扛回来的。”

      雀儿赶紧接话,绘声绘色道:“太子妃你都不知道,昨个儿差点没把我们吓死哎。你衣衫不整的昏厥着,我还以为太子殿下真的把你打死了呢。”

      宣岁宁默然,“……那后来呢?”

      “等赵太医诊断完,飞白就跟他一起走了。刚刚辰华殿那边传话过来,说是禁足再加七天,膳食从简。”

      “原以为他是好意去坤宁宫催我,没想到回来时东宫大门紧闭,我好不容易爬到高墙上,他又跑过来拽我。”宣岁宁云眉轻挑,“现在又加七天禁足,那心眼子小得很。”

      青葙大叫:“小姐,你去爬墙了?”

      雀儿眨巴着可爱的圆眼,“太子妃,你似乎比我前头那位小姐还要勇猛哦。”

      宣岁宁掀开被褥,起身穿鞋,叹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前头那位小姐——”

      雀儿闭上嘴巴,立马不敢吱声了。

      宣岁宁洗梳完,吃了些清粥小菜,总算是恢复了些气力。

      她翻出几本医书,坐在殿门口看了半上午。母亲从前是名医者,她耳濡目染下也懂些药理,闲来无事便会翻翻医书。

      正看得入神时,见兰慧从西厢提出一把大木锯子,神色匆匆地往前院赶。

      “兰姑姑,你这是做什么去?”她合上书,好奇的问道。

      “回太子妃,殿下吩咐要将辰华殿那棵银杏树砍了,他们让我寻把称手的锯子过去。”

      “哦,那么粗壮的树,得难为飞白了。”她昨夜刚爬树翻墙,今日便要将那大树砍了……

      “倒用不着难为飞白,他被殿下罚去良马苑盥洗马匹去了。”

      “罚?他犯了何罪?”这么爱罚人。

      “这个奴婢就不知晓了,辰华殿那边消息向来捂得紧。想来飞白是犯了大错,不然怎会惹得殿下要将他最爱的银杏树砍了去?那可是他口中念叨着的最佳栖息地,夜夜都搁上头睡觉呢。”兰慧失笑道:“太子妃,奴婢先不与你说了。”

      “好,姑姑慢走。”

      难怪他敢放任一棵大树在辰华殿,原来飞白夜夜宿在上头守夜,那昨夜是为何?大半夜的让飞白鬼鬼祟祟地出去做什么事情?

      莫非他半夜衣裳整齐,还兴师动众地带着那么多人,不只是为了捉她爬墙?

      良马苑。

      飞白提着水桶撸起袖子奋力刷马,马蹄激起的污水溅他一身。

      他瘪着嘴,幽怨道:“殿下,属下到底做错什么了?您罚我做这般又脏又累的话。”

      楚辛珏一身玄色骑服跨坐在银白军马上,他手持雕花弓箭,修长的指节搭在弓弦上,眸光如炬,随后拉紧弓弦。

      “咻——”

      乌羽箭矢破空而出,堪堪射落飞白手中的鬃毛刷。

      飞白:“……”

      清沉的声音淡淡开口:“孤叫你去抓人,你倒好,人就在跟前都瞧不见。”

      “那个,事出紧急,夜间昏暗……”

      “你这眼睛留着也是无用,我已命人将那棵树砍了。”

      “?”飞白懵了,反应过来立马高呼:“殿下,高抬贵手啊——”那可是他最喜欢的一棵树啊。

      “二哥好兴致,今日竟得空来这小小的良马苑。”一藏蓝锦衣公子骑着黑马悠闲地晃过去。

      楚辛珏睨了他一眼,冰冷道:“孤去何处还需事先知会四弟一声吗?”

      “臣弟不敢,只是这良马苑又脏又臭,莫要污了二哥才好。”四皇子楚怀铖笑盈盈道。

      楚辛珏冷哼,“先管好你自己的事。”

      “如今母后监国,冯家势头更甚,臣弟哪有什么事可管的?也就骑骑马打发时间罢了,不像二哥,身居太子之位,也只能像我这般自己找乐子消遣。”楚怀铖扯着缰绳,又往前进了一步。

      楚辛珏又抽出一根箭矢,抬手拉弓,瞄准远处草垛射了出去。“你看,孤连区区的草垛都射不中,四弟,不如你来试试?”楚辛珏抬手悠然地将长弓递给楚怀铖。

      楚怀铖嘴角抽搐,双手作揖道:“臣弟自幼不擅骑射,哪敢与二哥比啊,您可是父皇手把手亲自教的,臣弟只盼从旁为二哥递递箭就好。”

      楚辛珏顺势又抽出一根箭矢,搭弓上弦对准楚怀铖,高高在上道:“那你给孤当靶子如何?”

      楚怀铖面色微沉,往旁边退了一步,“既然如此,臣弟就不扫二哥雅兴了,我还要替七弟挑匹好马送过去。”

      “为何?”

      “七弟与冯世子和薛世子约好,明日在断尘山比骑射。”

      楚辛珏原本冰冷无波的眸子里顿时泛起了一丝涟漪,挥手打发走楚怀铖,对还沉浸在幽怨情绪中的飞白说:“去告诉薛氏,明日孤陪她回门。”

      “啊?”飞白一脸懵,之前明明没打算让太子妃回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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