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航线》木子棩

3、靠近的温度

　　晚上，江驰趴在床上，点开林见清的微信头像。头像是一片干净的星空，朋友圈更是干净得像一条直线，什么内容都没有。

　　他点开聊天框，犹豫了半天，发了个表情包过去——一只小狗歪着头，写着“在吗？”。

　　等了十分钟，没回复。

　　江驰抓了抓头发，又发了一条关于物理题的消息。

　　这次过了几分钟，收到了回复，言简意赅，直接是解题的关键步骤和答案，多余一个字都没有。

　　江驰看着那冷冰冰的答案，哭笑不得，但还是回了一句：“哇！懂了！谢谢学霸！[小狗崇拜.jpg]”

　　对方没再回复。

　　江驰却不觉得气馁，反而觉得这很“林见清”。他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上暖黄色的灯光，想起白天林见清独自走向那栋冷清公寓的样子，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又冒了出来。

　　— — —

　　周末，江驰家里热闹非凡。妈妈在厨房忙着烤小饼干，爸爸在客厅看新闻，时不时拌两句嘴，充满了生活气息。

　　江驰咬着饼干，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林见清发条消息。问他周末在干嘛？会不会太唐突？
　　正想着，班级群里有人提议明天去图书馆写小组作业。江驰立刻积极响应，并私下戳了小组长，暗示把林见清也拉上。

　　第二天，江驰提前到了图书馆，占好了位置。看到林见清准时出现时，他眼睛一亮，使劲挥了挥手。

　　小组讨论时，江驰的心思大半都没在作业上，光盯着林见清看了。他发现林见清思考问题时习惯轻轻咬笔头，专注时睫毛会垂下一小片阴影，解释问题时逻辑清晰，声音虽然清冷，却很好听。

　　休息间隙，江驰把自己妈妈烤的小饼干推到林见清面前：“尝尝，我妈烤的，甜度刚好，不腻。”

　　林见清看着那些造型可爱、香气诱人的饼干，沉默了一下，才拿了一块，小声说：“谢谢。”

　　“客气啥。”江驰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吃着饼干，心里比自己吃了还甜。

　　— — —

　　月考成绩出来，江驰和林见清并列年级第一。

　　江驰用笔帽轻轻戳了戳林见清的手臂，压低声音，带着笑意：“可以啊同桌，势均力敌。”

　　林见清侧头看他，窗外的光落在他清澈的眼底，波光微动。他极轻地笑了一下，像是冰雪初融：“你也是。”

　　江驰愣了一秒，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漏跳了好几拍。这是林见清第一次对他露出这样清晰的笑容。

　　一整节课，江驰都有些心神不宁，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个浅淡却惊艳的笑容。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满足于只是做“同桌”了。

　　— — —

　　天气转凉，下了场秋雨。放学时雨还没停。

　　江驰看着林见清只拿出一把看起来就很单薄的折叠伞，立刻凑过去：“哎，我这把大，一起撑吧？顺路送你到小区门口。”

　　林见清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又看了看江驰手里确实足够大的长柄伞，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雨声淅沥，伞下的空间变得有些逼仄。两人并肩走着，手臂偶尔会不经意地碰到一起。江驰能闻到林见清身上那股干净的雪松气息，混合着雨水的清新，很好闻。他把伞悄悄往林见清那边倾斜了一大半。

　　走到公寓楼下，林见清的肩膀几乎是干的，而江驰的校服外套左肩湿了一片。

　　“谢谢。”林见清看着他的肩膀，语气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

　　“小事儿！”江驰浑不在意地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笑容爽朗，“快进去吧，别淋着了。明天见！”

　　看着林见清走进楼栋，江驰才转身离开。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心情却像是雨后的晴空，明朗而愉悦。他知道，自己好像真的陷进去了。而攻克这座冰山的战役，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