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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王夫人 ...

  •   安初,赤着脚,踩在冰凉却光滑的木质地板上,缓步走向那扇紧闭的窗棂。躺了这些时日,身体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虚软,但胸腔里那份对自由空气的渴望,已按捺不住。她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微凉的木质窗框,稍一用力,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呀”,窗户被推开。
      瞬间,一股清新得近乎甘冽的空气,如同久旱逢上的甘霖,猛地涌入室内,温柔地包裹了她。她忍不住闭上眼睛,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这空气带着泥土的湿润、草木的芬芳,还有一种雨后特有的、洗尽尘埃的纯净感。想必是这“揽月阁”的庭院里遍植花木的缘故,迎面而来的风,非但不觉得凛冽刺骨,反而带着恰到好处的微凉,轻柔地拂过她的面颊、脖颈,撩起几缕垂落的青丝,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惬意和舒爽,仿佛连肺腑都被涤荡得干干净净。
      她缓缓睁开眼,抬眸望向远方。
      天,异常的高远,是那种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湛蓝,仿佛一块巨大无瑕的蓝宝石,倒扣在天地之间。几朵洁白蓬松的云,如同最上等的棉絮,悠然自得地漂浮在这片广袤的蓝幕之上,形态各异,缓慢地变幻着身姿。阳光慷慨地洒落,给云朵的边缘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这纯粹而壮阔的景象,是在那个被高楼切割、被雾霾笼罩的现代都市里,从未见过的风景。安初的心,仿佛也被这片辽阔的晴空涤荡得开阔了些许。
      她倚在窗边,静静地凝望着窗外。庭院里,高大的树木枝叶繁茂,绿意盎然。风似乎比刚才大了些,吹得那些宽大的叶片相互摩擦、碰撞,发出连绵不绝的“飒飒”声响,如同无数双小手在鼓掌,又像是一片低语的海浪。这声音非但不显嘈杂,反而衬得周遭更加宁静。然而,在这份宁静之下,安初心中却隐隐涌动着一丝不安。这……是否就是人们常说的,暴风雨来临前那片刻的、虚假的宁静?她深知,自己醒来后所感受到的这份平静,恐怕只是暂时的假象。这丞相府深宅大院,一个庶出却备受宠爱的三小姐,一个不明不白从高处“意外”坠落的谜团……平静的水面之下,必是暗流汹涌。
      思绪不由得飘回到几天前。趁着青黛不在,她曾仔细检查过自己这具身体。额角的伤口是撞击所致,清晰可见。但更让她心惊的是,在层层衣物之下,手腕内侧靠近脉搏的地方,赫然横亘着几道已经结痂、颜色转淡的疤痕!那疤痕的走向、深度,绝非意外擦伤能够形成。那是——自戕留下的痕迹!这个认知让她当时浑身冰冷。她不明白,这个拥有着显赫家世、姣好容貌、父亲偏爱的小姐安初,究竟遭遇了怎样无法承受的打击或绝望,才会选择用如此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在她看来,经历过生死劫难后,愈发深刻地体会到,没有任何事情值得用宝贵的生命去交换。生命本身,便是最值得敬畏和珍惜的奇迹。这或许,正是那场惨烈车祸带给她的,最刻骨铭心的领悟。
      安初披着一件单薄的素色中衣,纤细的身影略显单薄地伫立在敞开的窗边。庭院里,风势似乎更劲了些,满院的绿叶在风中剧烈地摇曳、翻腾,发出更加响亮、甚至有些喧嚣的“飒飒”声,仿佛在奏响一曲充满力量却也暗藏危机的乐章。她凝望着那片在风中挣扎的绿意,眼神却异常沉静,如同深潭。
      一个决定,在她心中渐渐清晰、坚定。
      从今往后,她就是安初!无论这具身体曾经的主人经历过什么,无论前方等待着她的是怎样的旋涡、陷阱、阴谋或是温情,她都将以“安初”的身份,在这个全然陌生的时空里活下去!她不再是那个被欺骗、被羞辱、最终惨死于车轮之下的安初。她是凌国左丞相安天之女,安初!她要活着,好好地活着,清醒地活着,勇敢地面对一切未知的考验。她绝不会轻易妥协,更不会重蹈覆辙!
      下定决心,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给自己披上了一层无形的铠甲。那颗一直悬在半空、充满迷茫与不安的心,终于缓缓落回了实处,变得踏实而坚定。她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感觉连身体里的力气都恢复了几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轻快而带着一丝刻意放低的谨慎。
      “姑娘,夫人来看您了。”青黛的声音带着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她端着一个小小的托盘,上面放着一盅热气腾腾的汤品,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而在青黛身后,一位气质温婉的美妇,正款款步入房间。
      安初的目光瞬间被这位美妇吸引。她看起来约莫三十出头,保养得极好,岁月似乎格外眷顾她,只在眼角留下了几道浅浅的、温柔的笑纹。一张标准的鹅蛋脸,线条柔美流畅,肌肤细腻白皙,如同上好的白瓷,透着一层温润的光泽,使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为年轻。细长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清澈含水的眸子,此刻正盈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与心疼,这双眼睛天生带着几分柔弱的韵致,让人一见便心生怜惜。她穿着一身合体的紫罗兰色衣裙,料子看起来柔软舒适,颜色雅致而不张扬,只在衣襟和袖口处绣着几枝清雅的兰草,更衬得她气质温婉,娴静如画。整个人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幅淡雅的水墨仕女图,散发着宁静柔和的光晕。
      安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聪明的选择了沉默。她心中迅速盘算:这位夫人……是大夫人吴氏?还是……自己的生母王氏?在没有完全确定身份之前,任何贸然的称呼都可能暴露自己“失忆”的破绽。她需要观察。
      美妇一进门,目光便牢牢锁在倚窗而立的安初身上,看到她只穿着单薄的中衣,秀气的眉头立刻担忧地蹙了起来,语气带着一丝嗔怪,却更饱含着浓浓的关切:“初儿!你这孩子!身子骨才刚好些,怎么能站在这里吹风呢?仔细着了凉,又要遭罪!”她快步走到安初身边,心疼地拉住她微凉的手,转头对青黛吩咐道:“青黛,快给你家姑娘取件厚实些的外衫披上!这春日的风,看着和煦,吹久了也是伤人的。”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青黛连忙应声,放下手中的托盘,动作麻利地走到一旁的檀木衣橱前,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件质地柔软、颜色素雅的月白色绣花夹棉外袍,细心地为安初披在身上,仔细地系好领口的丝带。
      感受到身上传来的暖意,安初心中微暖,对着美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带着点傻气和刻意伪装的虚弱:“呵呵,娘……躺了这么久,骨头都僵了,就是……就是想透透气,看看外面。”她巧妙地用了一个含糊的“娘”字开头,却并未明确称呼,同时将话题自然地引开。
      听到这声模糊却亲近的“娘”,美妇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紧紧握住安蝶舞的手,仿佛怕她再次消失一般,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自责和无法言说的痛苦:“我的初儿……都是娘不好……都是娘没用……才会……才会让你陷入如此田地,受这么大的苦楚……”晶莹的泪珠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断线的珍珠,扑簌簌地从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滚落下来。那楚楚可怜、充满自责的神情,瞬间击中了安初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是她!她就是安天所深爱的女人,安初的生母——王氏!
      确定了身份,安初心中最后一丝戒备也消散了。眼前这位妇人流露出的关切和自责,是如此真挚,毫无作伪。她反手轻轻握住王氏的手,脸上绽开一个安抚的、带着点依赖的浅笑,声音放得更加轻柔:“娘,您快别哭了。您看,初儿这不是好好的吗?能走能动,还能站在这里看风景呢。”她说着,还故意轻轻晃了晃王氏的手,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看着女儿乖巧懂事的模样,王氏的眼泪却落得更凶了。安初心中微叹,从袖中实则是从披着的外袍袖袋里抽出一方干净的素帕,动作自然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温柔,轻轻为王氏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娘的初儿……真的长大了,知道疼惜娘亲了……”王氏感受着女儿轻柔的动作,那小心翼翼的擦拭仿佛带着无尽的怜惜,让她心头又是酸涩又是欣慰,终于破涕为笑。她看着安初清亮的眼眸,心中百感交集,苦甜交织。如果她的女儿不是生在这高门深宅的丞相府,不是背负着庶女的身份,或许能活得更加恣意快乐,更加自由无拘吧?可惜,命运没有如果。想到即将面临的事情,王氏的心又沉了下去,那抹笑意也染上了淡淡的忧愁。
      安初敏锐地捕捉到了王氏笑容背后那一闪而过的苦涩,心中微动,但并未追问。她顺着王氏的话,带着一种近乎宣誓般的认真说道:“孩儿以前是不是太任性,太不懂事,总让娘亲您操心劳神了?娘,您放心,初儿答应您,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好好吃饭,好好养身子,再不让您担心了!我还要好好孝顺娘亲,让娘亲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信誓旦旦。
      这并非完全是演戏。长这么大,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个时空,安初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不掺杂质的、发自内心的关怀与牵挂。王氏那毫不掩饰的担忧和自责,那份源于血脉的天然亲近,都让她冰冷的心湖泛起了久违的暖流。虽然她并非真正的安初,但这一刻,她在心中暗暗立誓:从今往后,她定会将眼前这位温婉柔弱的妇人,当作自己的亲生母亲来敬爱、守护!她会替那个逝去的灵魂,好好孝顺这位母亲!
      安氏被女儿这番突如其来的、无比认真的话语深深触动了。她看着安初眼中那份前所未有的坚定和依赖,心头涌起巨大的暖流,瞬间冲淡了那些沉重的忧虑。她伸出微凉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安初的脸颊,眼中是化不开的慈爱:“好孩子……娘知道,娘的初儿一直都是天底下最懂事、最孝顺的好孩子。”她轻轻将安初揽入怀中,像小时候那样,温柔地抚着她的后背,声音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心尖,“娘看到你现在这样……心里……心里真是又高兴,又……唉,只是苦了你了。”后面的话,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女儿变得懂事体贴了,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可她们母女俩这样平静依偎的日子,恐怕真的不会太久了。那个悬而未决的难题,像一片阴云,始终笼罩在她心头。
      安初贪恋地窝在王氏馨香柔软的怀抱里,感受着这份久违的、属于母亲的温暖和安全感。这怀抱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能抚平她穿越以来所有的惶恐不安,能暂时忘却那手腕疤痕带来的沉重疑云。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娘亲身上淡淡的、好闻的兰草香气。
      忽然,一个念头跳入脑海。她抬起头,从王氏的怀里微微退开一点距离,眨巴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天真和好奇,问道:“娘,初儿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呢。”
      “哦?什么问题?初儿说来听听。”王氏温柔地看着女儿,整理了一下她鬓边微乱的发丝。
      “娘,您看呀,”安初掰着手指头,一脸困惑,“大哥叫安子峰,二哥叫安子毅,名字中间都是‘子’字辈的。可为什么偏偏我的名字就叫安初呢?完全跟他们不一样!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初儿是个女儿家,所以爹爹偏心,连名字都不给我按规矩取呀?”她故意嘟起嘴,做出几分委屈撒娇的模样。
      王氏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被女儿这副可爱又有点小计较的模样逗笑了,忍不住伸出纤细的食指,轻轻点了点安初挺翘的鼻尖,嗔道:“你呀!小脑袋瓜里整天想些什么呢?你爹爹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偏心?”她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幸福的光彩,那是对丈夫深情的自然流露。
      “说到我们初儿的名字呀,”王氏的声音轻柔舒缓,带着追忆往事的甜蜜,“那可就得从娘亲生你的那一天说起了……”
      王氏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那时节,正是咱们凌国一年之中最美的时候,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咱们这儿风多,你知道的,这样风和日丽、百花争艳的好日子,一年里也就那么短短一两个月,金贵得很。”
      她的语气变得有些梦幻:“就在你出生的那一天,天气特别好,阳光暖暖的,风也柔柔的。产房就设在现在这‘揽月阁’的前身院子里。说来也真是奇了!”刘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叹和不可思议,“就在娘亲快要生下你的时候,原本大风的天气,变得风和日丽。”
      刘氏的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你爹爹当时就在产房外焦急地等着。他听到房里传来你响亮的啼哭声,知道是个健康的女娃,那个高兴劲儿啊,简直无法形容!他大步走进来,小心翼翼地从产婆手里接过襁褓中的你,看着你红扑扑的小脸,再望望窗外风和日丽的天气,激动得不得了。他抱着你,左看右看,欢喜地说:‘此乃天降祥瑞,吾女定非凡俗!’”
      刘氏温柔地看着安初,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被丈夫珍视如宝的婴孩:“所以啊,你爹爹当即就拍板决定了,‘他思来想去,觉得没有比‘安初’二字更能体现当日的祥瑞奇景和你在他心中的珍贵了。他说,‘安初’二字,灵动翩跹,寓意美好,又暗合天象,初生的阳,是上天赐予我们安家最珍贵的礼物。所以,就有了你现在这个名字——安初。”
      原来如此!安初听得入了神。这名字的由来,竟带着如此浪漫而神秘的色彩。她心中不禁莞尔,那位未曾谋面的丞相父亲,当时定是欣喜若狂,才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这份深沉的父爱和美好的寓意,却让她心头暖融融的。这名字,不仅好听,背后还承载着如此动人的故事和父母满满的爱意。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名字,仿佛能感受到那份来自生命伊始的祝福。
      “所以啊,”王氏笑着总结道,“不是你爹爹偏心不给你按‘子’字辈取名,而是我们初儿的名字,是独一无二的,是带着祥瑞和祝福降生的,是你爹爹满心欢喜为你定下的,谁也替代不了。”
      安初依偎在王氏身边,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啊!初儿的名字这么好听,还有这么美的故事!谢谢娘亲告诉初儿。”她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的丞相父亲,也多了几分好奇和亲近感。
      母女二人就这样依偎在窗边,沐浴在午后温暖柔和的阳光里,絮絮地聊着天。王氏细细询问着安初的身体恢复情况,饮食睡眠可好,头还疼不疼。安初则乖巧地一一作答,偶尔也会问一些府里无关紧要的趣事,或者关于父亲、两位兄长的点滴。王氏都耐心地、温柔地解答着,声音柔和,眼神充满了慈爱。青黛静静地侍立在一旁,适时地为她们添上温热的茶水。房间里弥漫着温馨宁静的气息,时间仿佛也放慢了脚步,在这份难得的母女温情中悄然流淌。
      安初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温暖。她讲述着一些“失忆”后对周遭事物的新奇感受,比如窗外的天空特别蓝,风的味道特别好闻,府里的点心样式很精致。王氏则顺着她的话,告诉她那是府里厨娘新研究的点心,还答应等她再好些,就带她去花园里看新开的芍药。她们聊着院中那棵老槐树开花的盛景,聊着王氏小院里新养的几盆兰草……话题轻松而琐碎,却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和脉脉温情。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光线渐渐发生了变化。明亮的日光褪去了刺目的锋芒,染上了温暖的橘红。庭院里树影被拉得长长的,空气中弥漫起黄昏特有的慵懒与安宁。天,悄然暗了下来。
      王氏抬眼看了看窗外渐沉的暮色,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她轻轻拍了拍安蝶舞的手背,柔声道:“初儿,天色不早了,你身子刚好,不能太劳累,该歇着了。娘也该回去了。”
      安初心中也涌起不舍,她拉着王氏的衣袖,像只依恋母亲的小兽:“娘,您再坐会儿嘛……”
      王氏爱怜地摸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却坚定:“听话,初儿。养好身子要紧。娘明日再来看你。”她站起身,仔细地帮安初拢了拢披着的外袍,又细细叮嘱青黛:“好生伺候姑娘,夜里警醒些,盖好被子,莫要再贪凉了。若是姑娘夜里觉得哪里不适,或是饿了渴了,立刻来报我知道。”
      “是,夫人!奴婢记下了,定会小心伺候姑娘的。”青黛连忙躬身应道。
      王氏这才一步三回头地朝门口走去。走到门边,她又停下脚步,回头深深地看了安初一眼,那目光中包含了千言万语:有浓浓的不舍,有深切的担忧,有温柔的鼓励,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最终,她只是再次轻声嘱咐:“初儿,好好休息,一定要……养好身体。”这最后一句,仿佛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娘,您放心,初儿知道了。您路上慢些。”安初站在窗边,目送着母亲的身影消失在渐渐浓重的暮色里,心中那份初来乍到的孤寂,似乎被这份温暖的亲情冲淡了许多。
      房间里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安初和青黛。窗外,最后一抹晚霞也沉入了地平线,深蓝色的夜幕缓缓铺开,几颗疏朗的星子悄然点亮。安初望着母亲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手腕内侧的疤痕似乎又在隐隐发烫,提醒着她这具身体主人曾经历过的绝望。但此刻,她心中那份活下去的决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她拥有了新的名字,新的身份,还有了一份……值得守护的亲情。前路或许艰险,但至少,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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