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的专属饲养手册》许知如是

9、海螺

　　第九章，分节（一）

　　江丽他们被旁边卖海产干货的摊子吸引，落在了后面。
　　“刚才那老奶奶的海螺哨子，你怎么不买一个？”我想起方才赵银问我要不要两个时的样子，忍不住开口。

　　他脚步没停，侧头看了我一眼：“你想要？”
　　“也不是非要不可。”我踢了踢脚下的鹅卵石，“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一吹能响。”

　　他“嗯”了一声，没再接话。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等走到码头尽头的礁石滩时，他却突然转身往回走。
　　“你去哪？”我问。
　　“有点事。”他丢下三个字，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子拐角。
　　小陈举着相机跟过来：“文老师，银哥怎么走了？”
　　“不知道，可能去买水了吧。”
　　我随口胡诌，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他离开的方向瞟。
　　礁石滩上有几个小孩在捡贝壳，其中一个穿红背心的小男孩举着个巴掌大的海螺，正对着海面使劲吹，哨音断断续续，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

　　“文老师，你看那贝壳，跟昨天银哥赢你的那个很像啊。”
　　小陈指着男孩脚边的一堆贝壳。

　　我低头看去，还真有几分相似。
　　昨天贝壳大赛的结果其实有点乌龙，赵银拼的那艘船边角歪歪扭扭，却不知怎么得了民宿阿姨的青睐，说他的船“有乘风破浪的劲儿”。
　　我当时还不服气，偷偷在小号发了句“评委有私心”，配图是他那艘歪船的特写。

　　“小孩子玩的，不一样。”我蹲下身，捡起一块白色的小贝壳，边缘很光滑。
　　身后传来脚步声，赵银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东西，用草绳串着。

　　“给。”他把其中一个递过来。
　　是个海螺哨子，比刚才老奶奶卖的那个大些，颜色是深褐色的，表面带着天然的螺旋纹路。
　　“你去买这个了？”我接过。
　　“嗯，刚才那个太小，声音脆，这个声沉。”
　　他把另一个塞进自己口袋，“试试？”
　　我把海螺凑到嘴边，学着刚才那小男孩的样子使劲一吹，结果没掌握好力度，吹出个破音。

　　小陈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赵银也勾了勾嘴角，眼底带着点笑意：“轻点吹。”
　　我有点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又试了一次。
　　这次的声音总算平稳下来，呜呜的，在码头上空荡开。

　　“还挺好听。”我说着，把海螺哨子挂在脖子上，绳子长度刚好到胸口。
　　赵银看着我脖子上的哨子，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自己那个，也挂了上去。
　　他的那个比我的稍大些，挂在白T恤外面，倒像是个别致的装饰品。
　　（莫非他想...？）

　　“银哥也喜欢这个？”小陈好奇地问。
　　“防身用。”他面不改色地说。
　　我忍不住笑了：“这能防什么？吓跑小螃蟹吗？”
　　他瞥了我一眼：“至少能让你知道我在哪。”
　　这话一出，空气好像又静了静。
　　小陈识趣地转开视线，去拍远处的渔船了。我摸着脖子上的海螺，心中的自己打了我一巴掌，不要再想了！

　　走到老码头的尽头，能看到远处的小岛，像块墨绿色的翡翠嵌在蓝色的海面上。
　　有艘小渔船正准备出发，船夫是个皮肤黝黑的大叔，看到我们，热情地招呼：“要去岛上吗？现在风小，正好过去！”
　　“多少钱？”赵银问。
　　“往返一百一个人，保证安全！”
　　（哇。记得去年去广州的时候也是这样，高速费100一个人。）
　　大叔拍着胸脯说。
　　江丽和男嘉宾也跟了上来，江丽兴奋地说：“去看看吧！听说岛上有海鸥，还能捡鸟蛋呢！”
　　“鸟蛋不能随便捡吧？”我有点犹豫，“万一是什么保护动物呢？”
　　“就是说着玩的，看看风景也好啊。”男嘉宾说。
　　赵银看向我：“想去吗？”
　　我看着远处的小岛，又看了看他脖子上的海螺哨子，点了点头：“想。”

　　第九章，分节（二）

　　小渔船不算大，只能坐五六个人。
　　（这大叔不就赚满了吗？）
　　我们上去的时候，船夫已经发动了马达，突突的声音在安静的码头上显得格外清晰。
　　“抓好扶手，开船了！”大叔喊了一声，船身一震，缓缓驶离码头。
　　海风比在岸上时大了些，吹得头发乱飞。我下意识地想把头发别到耳后，手刚抬起来，就感觉头上多了个东西。
　　是顶帽子，赵银的。
　　他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头上的遮阳帽摘了下来，扣在了我头上。
　　“风大，别吹乱了发型。”
　　我摸了摸头上的帽子，帽檐有点宽，刚好能遮住眼睛，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那你怎么办？”

　　“我不怕晒。”他说着，往旁边站了站，刚好挡住了一部分吹向我的风。
　　我想起他上次为了给我包扎伤口，把防晒袖套扯下来的事，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想把帽子摘下来还给他：“还是你戴吧，我没事。”

　　“戴着。”他按住我的手，“掉海里我可不捞。”

　　我被他逗笑了，只好乖乖戴着。
　　帽子很大，遮住了大半张脸，从外面看，估计只能看到个下巴。
　　小陈举着相机对着我们，我猜她肯定又在拍什么“希有银”名场面了。

　　船开了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小岛。
　　岛上果然有很多海鸥，看到我们这些陌生人，也不害怕，只是扑棱着翅膀往远处飞了飞，盘旋在半空，发出“欧欧”的叫声。

　　“好多海鸥啊！”江丽兴奋地拿出手机拍照，“快来帮我拍一张，要把海鸥也拍进去！”
　　男嘉宾拿着她的手机，找了个角度，拍了好几张。
　　我和赵银沿着岛上的小路往里走，路两旁长满了低矮的灌木丛，开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黄的白的，星星点点的。

　　“这里好像没人来过。”我说，脚下的路有点难走，全是碎石子。
　　“应该是个荒岛，只有渔民偶尔过来歇歇脚。”赵银走在我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小心脚下。”

　　我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踩在碎石上的脚印，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
　　好像在哪部电影里见过，男主角带着女主角在荒岛上探险，一切都慢得不像话。

　　走了大概十分钟，前面出现一片沙滩，比我们住的那边要干净些，沙子是白色的，踩上去软软的。
　　“这里不错。”赵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我。
　　我摘下头上的帽子，递给他：“还给你。”
　　他没接，只是说：“你戴着吧，岛上紫外线强。”
　　“那你怎么办？”我坚持把帽子塞到他手里，“我皮糙肉厚，晒黑点没事。”

　　他看着我，突然伸手，指尖在我脸颊上碰了一下：“不糙。”
　　我的脸瞬间就热了，像被太阳晒过的沙滩。
　　“我去那边看看。”我几乎是落荒而逃，转身往沙滩另一边跑。

　　跑了几步，听到身后传来他的笑声，很低，却清晰地传到了我耳朵里。
　　我回过头，看到他正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顶帽子，阳光洒在他身上，影子落在沙滩上，像个陷阱。

　　第九章，分节（三）

　　沙滩尽头有块巨大的礁石，像头趴着的巨鲸。
　　我爬到礁石上坐下，海风迎面吹来，让人觉得很舒服。

　　赵银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手里拿着两个海螺哨子。
　　“刚才在船上，你吹哨子的时候，海鸥好像有反应。”他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刚才开船的时候，我闲得无聊，又吹了几下海螺，当时确实有几只海鸥跟着船飞了一段。

　　“可能是觉得好奇吧。”我说。
　　他拿起自己的那个海螺，放到嘴边吹了一下。
　　呜呜的声音在海面上散开，远处的海鸥果然有了动静，几只胆大的盘旋着飞了过来，在我们头顶上转圈。

　　“还真有用。”我有点惊讶。
　　“动物对陌生的声音都比较敏感。”他说，又吹了一下。
　　这次飞过来的海鸥更多了，大概有十几只，围着礁石盘旋，叫声此起彼伏。

　　“它们不会攻击我们吧？”我有点担心，往他身边靠了靠。
　　“应该不会，它们只是好奇。”他侧头看了我一眼，“怕了？”
　　“才没有。”我嘴硬，心里却有点发毛。
　　他没再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海螺往我这边递了递：“要不要再试试？”

　　我犹豫了一下，拿起自己的海螺，小心翼翼地吹了一下。
　　海鸥们好像更兴奋了，有几只甚至低低地掠过我们头顶。

　　“好了好了，别吹了。”我赶紧停了下来，“再吹它们该把我们当成食物来源了。”
　　赵银笑了笑，把海螺收了起来：“怕了就说怕了，不用找借口。”
　　“我才不怕。”我梗着脖子说，却忍不住又往他身边挪了挪，肩膀都快碰到一起了。

　　他身上的味道被海风吹得淡了些，却还是能闻到一点，不是什么特别的香味，就是很干净的味道，像晒过太阳的被子，让人觉得安心...

　　我们就那样坐在礁石上，看着海鸥飞，看着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白色的浪花。
　　谁都没说话，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江丽他们也找了过来，喊我们回去。
　　“文希老师，银哥，你们在这啊，我们找了半天！”
　　小陈跑过来，手里拿着相机，“刚才拍了好多海鸥的照片，你们要不要看看？”

　　“回去再看。”赵银站起身，伸手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把手放进他手里。
　　他的手心很暖，握住我的时候很稳。
　　他轻轻一拉，我就从礁石上站了起来。

　　下来的时候，我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顺势把我往旁边拉了一把，我撞到他怀里，闻到了他身上更清晰的味道。

　　“小心点。”他扶着我的胳膊。
　　“谢谢。”我站稳后，赶紧从他怀里退出来。
　　小陈在旁边假装拍风景，镜头却一直对着我们这边，我不用看也知道，她肯定又拍到了什么“名场面”。
　　回去的船上，风好像更大了些。
　　我把赵银的帽子戴得更紧了些，帽檐压得很低，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发红的脸。

　　赵银坐在我旁边，看着窗外的海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脖子上的海螺哨子随着船的颠簸轻轻晃动着，和我的那个，在阳光下闪着光。

　　第九章，分节（四）

　　回到渔村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
　　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给白墙黑瓦的房子镀上了一层金边，就感觉不存在一样。
　　“要不要去村里逛逛？听说有户人家做的鱼丸特别好吃。”民宿阿姨提议道。

　　“好啊好啊！”江丽第一个响应，“我最喜欢吃鱼丸了。”
　　男嘉宾也点头：“去尝尝吧，难得来一次。”
　　我看向赵银，他正好也在看我：“去吗？”
　　“去。”我点头。
　　村里的路比码头那边要平坦些，两旁的房子门口大多种着花，有月季，有扶桑，开得热热闹闹的。
　　偶尔有村民从家里出来，看到我们，会笑着打招呼，眼神里带着好奇，却并不让人觉得冒犯。

　　走了大概十分钟，民宿阿姨停在一户挂着“老王家鱼丸”牌子的门口，喊了一声：“王大哥，在家吗？”
　　门很快开了，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看到我们，笑着说：“是李姐啊，快进来！”
　　我们跟着他进了院子，院子里摆着几张桌子，角落里有个石磨，旁边堆着一些新鲜的海鱼。

　　“这些都是今天刚上岸的鱼，做鱼丸最好了。”王大哥指着那些鱼说，“保证你们吃了还想吃。”
　　“那就多做几份，我们人多。”民宿阿姨说。
　　“没问题！”王大哥爽快地答应着，转身进了厨房。
　　我们在院子里的桌子旁坐下，小陈拿出相机，对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拍个不停。
　　江丽和男嘉宾在聊刚才在岛上看到的海鸥，说得兴高采烈。

　　我和赵银没怎么说话，只是看着院子里。
　　“你以前见过石磨吗？”我突然问他。
　　“见过，在老家。”他说，“小时候奶奶用它磨豆浆。”
　　“我也是。”我说，“我外婆家也有一个，不过早就不用了，放在院子里当摆设。”

　　“嗯。”他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过了一会儿，王大哥端着几碗鱼丸出来了，白白嫩嫩的鱼丸浮在清汤里，上面撒着点葱花，香气扑鼻。

　　“快尝尝，刚做好的！”王大哥把碗放到我们面前。
　　我拿起勺子，舀了一个鱼丸放进嘴里，轻轻一咬，鲜美的汤汁就流了出来，鱼肉很嫩，一点腥味都没有。
　　“好吃！”我忍不住赞道。
　　“是吧？我就说好吃吧。”王大哥得意地说，“这可是我们家的祖传手艺。”
　　赵银也尝了一个，点了点头：“不错。”

　　他话不多，却吃得很认真，一碗鱼丸很快就见了底。

　　吃完鱼丸，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村里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给小路蒙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民宿阿姨说。
　　我们跟着她往回走，脚步声在安静的小路上回响。

　　路过村口的大榕树时，江丽突然停下脚步，说：“我们再拜拜吧，求个平安。”

　　大家都笑了，跟着她对着榕树拜了拜。
　　我拜的时候，心里偷偷想，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和赵银一起来这里，再吹一次海螺哨子，再吃一次老王家的鱼丸。

　　拜完后，我们继续往民宿走。
　　赵银走在我旁边，突然碰了碰我的胳膊，递过来一个东西。

　　是颗糖，水果味的，包装纸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粉色的糖块。
　　“刚才王大哥给的，说是自家孩子爱吃的。”他说。
　　我接过来，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是水蜜桃味的。
　　“谢谢。”我说。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前面的路，不用猜，他心里又暗爽了。

　　回到民宿的时候，小陈突然惊呼一声：“哎呀，我的相机内存卡好像满了，今天在岛上拍的照片还没导出来呢！”
　　“那就明天再导吧，反正也不急。”我说。
　　“不行不行，万一丢了怎么办？”小陈急得团团转，“文老师，银哥，你们谁有U盘啊？我先导出来。”

　　我摇摇头：“我没带。”
　　赵银从口袋里摸出个黑色的小U盘，递给她：“用这个吧。”
　　“谢谢银哥！”小陈如获至宝，拿着U盘就跑回房间了。
　　我看着赵银，有点惊讶：“你还随身带U盘？”
　　“习惯了，有时候要存东西。”他说。
　　“哦。”我点点头，心里觉得，他好像什么都准备好了，总能在需要的时候，拿出合适的东西。

　　回到房间，我把脖子上的海螺哨子摘下来，放在床头柜上。
　　我拿起手机，点开小号，想了想，发了条微博：【今天的海螺会唱歌，海鸥听得懂。】
　　发完后，我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没什么特别的动静。
　　我放下手机，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全是今天在岛上的画面，赵银的笑容，他递过来的海螺，他握住我的手，还有他身上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赶紧拿起来看，是赵银发的微信：【睡了吗？】
　　我回复：【还没。】
　　他很快回了过来：【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准备。】
　　我想了想，回复：【豆浆油条吧。】
　　【好。】他回了一个字。
　　我看着那个“好”字，心里甜甜的，就好像...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被身份束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