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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贝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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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分节(一)
芒果的甜还没在舌尖散尽,小陈突然“嘶”了一声,举着手机凑过来:“文老师,银哥,你们看这个。”
屏幕上是条新出的营销号推文,标题起得耸人听闻——《惊!顶流赵银私嘱助理空运芒果,竟是为他?》,配图是助理搬箱子的照片,下面还附了张我昨天在海边啃芒果的路透,不知道被谁拍的,偷拍人家不好哦。
“这都能扒出来。”我有点无奈。
赵银扫了一眼,没什么表情:“不用管。”
“可评论区都炸开了。”
小陈划着屏幕,“有人说您俩是不是签了什么捆绑协议,还有人猜……”
她突然卡壳,飞快地瞥了赵银一眼。
“猜什么?”赵银拿过自己的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猜您俩……关系不一般。”小陈说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正想打圆场,赵银却放下杯子,看向我:“他们说得对吗?”
空气突然静了静。
我看着他眼神很平,找不出来什么情绪,可落在我脸上的目光却像带着温度,又烫得我耳尖发麻。
“银哥您别逗他了。”小陈干笑着打岔,“网友就爱瞎联想。”
赵银没接话,只是拿起桌上的芒果皮,丢进垃圾桶。
“我去倒杯水。”我站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厨房的水龙头开着,我盯着水面里自己发红的脸,突然想起刚才赵银的眼神。
他是在开玩笑吗?还是……
身后传来脚步声。
“小心点。”赵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他手里拿着个玻璃杯,正往里面倒温水:“喝这个,冰的对胃不好。”
“谢谢。”我接过杯子。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说:“昨天海边风大,你的围巾是不是落在礁石那边了?”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那条米白色的羊绒围巾。
昨天赶海时嫌热摘下来放石头上,后来被江丽叫去看她捡的海星,回来就忘了拿。
“可能吧。”
我有点懊恼,那是粉丝送的生日礼物,我还挺喜欢的。
“我去看看。”赵银转身就要往外走。
“别去了。”我拉住他的袖子,“都这么晚了,海边黑灯瞎火的,明天再说吧。”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我拽着他袖口的手。
“松手。”他说。
我赶紧松开,手里全是水。
他却忽然笑了笑:“等着。”
说完,拿起门口的手电筒就走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手里的温水慢慢变凉。
小陈不知什么时候跟到厨房门口,戳了戳我的胳膊:“文老师,银哥对你也太好了吧?”
我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空落落的。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赵银推门进来,身上带着股海风的潮气,手里拿着条围巾,正是我落下的那条。
“找到了。”他把围巾递过来,上面还沾着点细沙。
“谢谢。”我接过来,是温的,大概是被他揣在怀里捂的。
“上面有沙子,我去洗一下。”他说着,径直走向阳台的洗衣池。
我跟过去,看着他蹲在那里,小心翼翼地用温水冲洗围巾上的沙粒。
“我来吧。”我想接过,却被他按住手。
“你坐着。”他头也没抬,“洗衣液在哪?”
我指了指柜子最下层,看着他倒了点洗衣液,仔细地揉搓着围巾的边角。
“银哥,你以前也这么帮别人洗东西吗?”我忍不住问。
他动作顿了顿,侧头看我:“你觉得呢?不要总是问我,有没有帮过别人,想找话聊天,可以问其他的。”
我被问住了。
印象里的赵银,永远是清冷疏离的样子。
颁奖礼后台,他也只是让助理处理,自己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像这样蹲在地上帮别人洗围巾,简直难以想象。
“不知道。”我老实回答。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继续低头搓洗。
围巾洗好时,他找了个衣架晾在阳台的绳子上。夜风拂过,米白色的布料轻轻晃着。
“明天早上应该就能干了。”他拍了拍手上的水。
“麻烦你了。”我轻声说。
“不麻烦。”他看着我,“以后东西别乱丢。”
语气有点像在教训人,可眼神里却没什么责备的意思,反而带着点……纵容?
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回到房间时,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了一下。
是小号的特别关注提醒,赵银的工作室发了条新微博,只有一张照片——是他刚才在厨房倒温水的侧影。
配文很简单:【深夜,宜温水。】
我点开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这角度!是在文希老师房间附近拍的吧?】
【我赌五毛,这杯水是给文希的!】
【银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居家了?我记得他以前连矿泉水瓶盖都懒得拧。】
【只有我注意到银哥手上的薄茧吗?好像是练乐器磨出来的……】
我盯着那条评论看了一会儿,想起赵银刚才洗围巾时,指腹确实有层浅浅的茧。
他以前在团里是主唱,还会弹钢琴,想来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我点开小号,发了条新微博:【他的手,很稳。】
发送成功的瞬间,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微信,赵银发过来的:【睡了吗?】
我回复:【还没。】
他几乎是秒回:【阳台风大,围巾我帮你收进来了,挂在你门把手上。】
我赶紧起身开门,果然看到那条米白色的围巾挂在门把上。
回房时,手机又亮了:【早点睡。】
【你也是。】我回复完,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脸。
黑暗里,心跳声格外清晰,像要敲破胸腔。
第八章,分节(二)
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叫醒时,窗外已经亮了。
我摸过手机,看到小陈发来的消息:【文老师,早餐七点半,银哥点的海鲜粥。】
想起昨天贝壳大赛的结果,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明明可以点自己喜欢的,却选了最清淡的海鲜粥,说是大家都累了。
洗漱完出门,正好碰到赵银从对面房间出来。
他穿着件简单的白T恤,头发有点乱,大概是刚睡醒的样子,少了平时的疏离感,多了点烟火气。
“早。”他先开口。
“早。”我看着他额前的碎发,突然想伸手帮他拨开……
“粥应该快好了。”他转身往楼梯走,“下去看看?”
“好。”
下楼时,他走在我前面半步,楼梯还是有点陡,他走得很慢,像是在等我。
民宿阿姨已经把粥端上了桌,白瓷碗里盛着浓稠的粥,上面撒着点葱花和虾仁,香气扑鼻。
“快尝尝,银小子特意让我多放了点瑶柱。
”阿姨笑着说,“说你上次吃海鲜面的时候,好像挺喜欢这个味。”
我愣了一下,看向赵银。
他正低头舀粥,像是没听见。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瑶柱了?好像是前天中午,阿姨做了海鲜面,我随口说了句“瑶柱很鲜”,没想到他居然记住了。
“谢谢阿姨。”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瑶柱的鲜混着虾仁的甜,确实很好吃。
“好吃吗?”赵银抬眼看我。
“嗯,超好吃。”我点头。
他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低头继续喝粥。
江丽和男嘉宾下来时,看到我们已经坐在桌前,笑着打趣:“看来我们来晚了,粥都快被你们俩喝完了。”
“快来坐。”阿姨赶紧给他们盛粥,“还多着呢。”
吃饭的时候,江丽突然说:“对了,节目组说今天上午没什么任务,让我们自由活动,下午去附近的渔村拍点素材。”
“渔村?”我有点好奇,“有什么好玩的吗?”
“听说有个老码头,还能坐船去旁边的小岛。”男嘉宾说,“我刚才听阿姨说,岛上有很多野生的海鸥。”
“那下午可以去看看。”我说着,夹了个虾仁放进嘴里。
赵银突然开口:“你的脚没事了吗?”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前天被贝壳划破的脚。
其实昨天就差不多好了,只是贴了个创可贴。
“早就好了。”我把裤脚往上卷了卷,露出脚踝上的创可贴,“你看,都结痂了。”
他扫了一眼,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碗里的虾仁夹了两个放到我碗里。
“多吃点。”他说。
江丽“哟”了一声:“银哥这是怕文希下午走路没力气啊?”
我脸一红,低头扒拉着粥,假装没听见。
赵银却很坦然:“他昨天捡贝壳的时候,好像没怎么吃东西。”
我抬头看他,他怎么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上午的时间确实很自由。
小陈拿着相机去海边拍风景,江丽和男嘉宾凑在一起研究昨天没拼完的贝壳,我坐在院子里的吊椅上,翻着带来的书。
吊椅轻轻晃着,我看得有点犯困,眼皮越来越沉。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身上,我睁开眼,看到赵银站在吊椅旁,手里拿着件薄外套,正往我身上盖。
“小心着凉。”他说。
“谢谢。”我揉了揉眼睛,身上盖着的外套带着他身上味道,很安心。
“不睡会儿?”他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拿起我放在旁边的书,翻了两页。
“睡不着了。”我坐起来,“你怎么不去找他们玩?”
“没兴趣。”他合上书,放在石桌上,“你这书挺有意思。”
“嗯,讲海洋生物的。”我说,“以前拍电影的时候看的,觉得挺神奇。”
“比如?”
“比如章鱼会变色,还有乌贼能喷墨水。”我掰着手指头数,“还有鲸鱼,虽然叫鱼,但其实是哺乳动物。”
他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我看着看着,突然有点走神。
“你以前拍过海洋题材的电影?”他突然问。
“嗯,三年前拍的,演一个海洋生物学家。”
我说,“那时候为了找感觉,还去水族馆待了半个月。”
“我知道那个电影。”他说,“叫《深海回响》,我看过。”
我有点惊讶:“你看过?”
那部电影票房不算高,口碑也一般,我以为没多少人记得。
“嗯,首映礼去看的。”他说,“你在里面演得很好。”
我想起那部电影首映礼那天,我因为紧张,台词卡了好几次,下台的时候差点摔倒,还是助理扶着才站稳。
那时候,他也在台下吗?好几次都在?
“你那时候……是不是也在?”我忍不住问。
他点头:“嗯,刚好有空。”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怕打扰你。”他说,“你那时候好像也很忙。”
我想起那天确实被一群记者围着,他也在人群里,默默地看着我。
“其实……”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突然笑了笑:“下次有新电影,记得告诉我。”
“好。”我点头。
第八章,分节(三)
下午去渔村的时候,节目组租了辆面包车。我上车时,赵银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旁边还有个空位。
“这里没人。”他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好。”我拉开门坐进去,刚系好安全带,他突然递过来一个东西。
是副耳机,白色的,看着有点眼熟。
“路上颠,你不是晕车吗?”他说,“听听歌能好点。”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昨天坐船的时候,我确实有点晕船,脸色不太好。
那时候他坐在我对面,一句话都没说,我还以为他没注意到。
“你怎么知道我晕车?”
“猜的。”他把耳机塞到我手里,“试试?”
我把耳机戴上,里面刚好在放一首轻音乐。
“好听吗?”他问。
“嗯,挺好听的。”我点头,心里很平静。
车子开了大概四十分钟,到了渔村。
村口有棵很大的榕树,树干要好几个人才能合抱,枝叶茂盛得像把伞。
“这树有些年头了。”民宿阿姨跟我们一起来的,指着榕树说,“据说有上百年了,村里的老人都叫它‘平安树’。”
“那得拜拜。”江丽笑着双手合十,对着榕树拜了拜,“保佑我们节目收视长虹。”
大家都笑了起来。
渔村比我想象的要热闹,石板路上铺着彩色的鹅卵石,两旁是白墙黑瓦的房子,门口挂着渔网和贝壳串成的风铃,风一吹,叮当作响。
“前面就是码头了。”男嘉宾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水域,“我们去看看吧。”
码头停着几艘渔船,船身刷着蓝色的漆,上面晒着渔网,几个渔民正忙着修补。
看到我们,都笑着打招呼。
“这些船看着好有感觉。”江丽拿起手机拍照,“比我们昨天拼的贝壳船好看多了。”
赵银笑了笑:“贝壳船也有贝壳船的好处。”
“什么好处?”我问。
“不会沉。”他说。
我被逗笑了:“哪有船不会沉的?”
“我们拼的那艘就不会。”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永远都不会。”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他说的不是贝壳船。
“文希老师,银哥,你们快来看!”小陈在不远处招手,“这里有卖海螺哨子的!”
我们走过去,看到个老奶奶,面前摆着一堆海螺,每个海螺上都钻了个小孔,做成了哨子。
“小朋友要不要买一个?”老奶奶笑着问,拿起一个粉色的海螺递给我,“这个三块钱。”
赵银看着他,问:“你喜欢吗?要两个?”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