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沈安清准备的Omega正装是深蓝色的，剪裁优雅，领口确实如他所说，恰到好处地露出部分后颈。
当沈一诺穿上它站在镜前，几乎认不出自己。
镜中的人眉眼依旧锋利，但被柔和的面料和设计稍稍中和了锐气。
最明显的是颈后那片肌肤，即使贴着阻隔贴，也能隐约看到永久标记留下的痕迹。
他下意识地想换件高领毛衣，但想起沈安清的命令，最终还是作罢。
傍晚六点，沈安清准时回到公寓。
他打量着一身正装的沈一诺，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
“很适合你。”他走上前，亲手为沈一诺调整领带，动作熟练得像做过无数次，“记住今晚的角色——我温顺的弟弟和得力的助理。”
“温顺？”沈一诺忍不住讥讽，“你明知道我不可能...”
“你可以。”沈安清打断他，手指不经意擦过他的腺体，“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听话多了。”
沈一诺绷紧下颌，不再说话。
陈家宴请在一家私人会所。
到达时，陈董和她的女儿陈雨薇已经等候多时。
包间里还有几位沈氏董事，见到兄弟二人一同出现，表情都有些微妙。
“安清，一诺，你们来了。”陈董热情地起身相迎，目光在沈一诺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听说一诺最近身体不适，现在好些了吗？”
“劳您挂心，已经好多了。”沈一诺维持着表面礼貌，感受到好几道视线落在自己的后颈上。
席间，沈安清与陈董相谈甚欢，偶尔与陈雨薇交谈几句，举止得体又不失亲近。
沈一诺安静地坐在一旁，扮演着助理的角色，适时为众人添茶倒酒。
“一诺现在跟着安清做事？”陈董突然将话题转向他，“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啊。”
沈一诺还没回答，沈安清已经自然地接话：“一诺能力出众，在我身边帮忙再合适不过。”他的手在桌下轻轻按住沈一诺的大腿，暗示他不要多言。
这动作看似亲密，实则充满掌控意味。
沈一诺身体微僵，却不得不点头附和：“兄长过奖。”
陈雨薇的目光在兄弟间流转，忽然笑道：“说起来，安清你标记了哪个幸运的Omega？这几天你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有点不一样呢。”
桌上顿时安静下来。
Alpha永久标记Omega后，信息素会产生微妙的变化，同类能隐约察觉。
但这通常是很私密的事，当面询问实在失礼。
沈安清面不改色，从容应对：“雨薇小姐真是敏锐。不过这是我的私事，暂时不便透露。”
他说话时，手指在沈一诺腿上轻轻摩挲，带着明显的占有意味。
沈一诺感到一阵反胃，更多的是恐慌。
他害怕被当场揭穿，害怕所有人知道他现在的身份。
曾经羡慕敬佩或忌惮他的目光，会变成怜悯和鄙夷。
“我去一下洗手间。”他起身告辞，几乎落荒而逃。
在洗手台前，沈一诺用冷水冲了好一会儿脸才平静下来。
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惶恐。
这就是他现在的处境，连一句试探都能让他惊慌失措。
门被推开，沈安清走了进来。
他反手锁上门，空间顿时变得逼仄。
“害怕了？”沈安清逼近他，雪松信息素在狭小空间里弥漫开来。
沈一诺下意识后退，腰抵在洗手台上：“没有。”
“撒谎。”沈安清伸手抚摸他的后颈，指尖恰好按在腺体上，“你在发抖。”
被触碰敏感处，沈一诺腿一软，差点滑下去。
沈安清及时揽住他的腰，将他固定在自己与洗手台之间。
“放开我，会有人进来...”
“锁门了。”沈安清低头，鼻尖蹭过他的侧颈，“而且，你不是贴了阻隔贴吗？怕什么？”
这话中的讽刺让沈一诺难堪。
阻隔贴能防止信息素外泄，却挡不住Alpha对已标记Omega的影响。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沈一诺忍不住问，“就为了羞辱我吗？”
沈安清轻笑：“为了让你认清自己的位置。”他的手指滑过沈一诺的西装领口，“也为了让某些人知难而退。”
沈一诺怔住：“你是说陈雨薇？”
“商业联姻是个麻烦。”沈安清漫不经心地说，“但我需要陈董的支持。”
“所以你故意让她察觉你已标记了别人？”
“聪明。”沈安清奖励似的吻了吻他的额头，“既保持联姻的可能，又让她不敢奢望太多。一举两得。”
沈一诺感到心寒。
沈安清不仅折磨他，还要利用他来算计别人。
“你真可怕。”
“谢谢夸奖。”沈安清毫不在意，反而趁机索取更多，“现在，给你个任务——回去后，对雨薇表现得亲密些。”
“什么？”
“让她看看，被标记的Omega是什么样的。”沈安清的眼神暗沉下来，“让她知难而退。”
回到包间后，沈一诺按照指示坐在了沈安清身边。
当沈安清自然地揽住他的肩时，他没有抗拒。
“一诺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我怕他累着。”沈安清对众人解释，手指却暗示性地摩挲着沈一诺的肩头。
陈雨薇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
席间，沈安清不时低声与沈一诺交谈，甚至亲手为他夹菜。
这些亲昵举动在旁人看来是兄弟情深，但知情者都能看出其中的占有与控制。
最让沈一诺难堪的是，他的身体竟然逐渐习惯了这种接触。
被标记的Omega本能地渴望Alpha的靠近，即使在理智上他厌恶这一切。
晚餐结束后，陈董有意让沈安清送雨薇回家，但沈安清婉拒了：“一诺不太舒服，我得先送他回去。”
车上，沈一诺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拒绝？这不是你拉拢陈家的好机会吗？”
沈安清开着车，侧脸在路灯下明明灭灭：“你希望我去送她？”
“与我无关。”
“有关。”沈安清突然转向他，“你是我标记的Omega，我有责任照顾你。”
“责任？”沈一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把我变成这样，现在说责任？”
沈安清没有回答，只是突然将车停在路边。
他转头看向沈一诺，眼中情绪难辨：“你刚才吃醋了。”
“我没有。”
“你的信息素出卖了你。”沈安清靠近他，深深吸气，“当我靠近雨薇时，你的信息素变得酸涩——你在嫉妒。”
沈一诺震惊地愣住。
他确实感到不快，但以为那只是愤怒和耻辱。难道被标记后，连情感都不受自己控制了吗？
“不可能...”他喃喃道。
“可能。”沈安清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你的身体，你的本能，都已经属于我。迟早，你的心也会。”
这话像是一记重击，让沈一诺几乎窒息。
他猛地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冲到路边干呕。
沈安清跟着下车，轻轻拍他的背：“抗拒是没用的，一诺。”
“为什么是我...”沈一诺声音沙哑，“我再问一遍，你明明可以标记任何人...”
沈安沉默片刻，夜空下他的侧脸显得格外深邃：“因为只有你配得上我。”
回到家，沈一诺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却被沈安清拉住。
“今晚来我房间。”命令不容拒绝。
“为什么？”
“我需要你。”沈安清的回答简洁而直白。
主卧室里，沈安清并没有立即做什么，而是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递给沈一诺：“先去洗澡。”
沈一诺洗完澡出来时，沈安清正坐在床上看文件。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像被无形的线牵引，沈一诺走过去，僵硬地坐在床沿。
沈安清放下文件，伸手将他揽入怀中。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拥抱并不带有情欲，反而异常温和。
“小时候你常做噩梦，总是跑来和我睡。”沈安清突然说起往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的湿发，“后来父亲说Alpha不能这么依赖别人，你就不来了。”
沈一诺身体微僵。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童年记忆涌上心头。
“记得有次你发烧，我偷偷去看你，你抓着我的手说'哥哥别走'。”沈安清的声音低沉，“那时候的你很乖。”
“那时候你也不是现在这样。”沈一诺忍不住反驳。
沈安清轻笑：“人都会变。”他的手指滑到沈一诺的后颈，轻轻按压着标记处，“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
沈一诺感到腺体传来熟悉的酥麻感，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被标记的Omega无法抗拒Alpha的安抚，这是生理上的绝对压制。
“现在恨我吗？”沈安清突然问，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恨。”
“那就继续恨。”沈安清将他搂得更紧，“恨比遗忘好。”
那一晚，沈一诺罕见地睡得很沉。
没有噩梦，没有中途惊醒，只有在晨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蜷缩在沈安清怀里，而对方正静静地看着他。
“早安。”沈安清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沈一诺慌忙想退开，却被搂住腰：“再躺会儿。”
这种温存比粗暴的占有更令人恐慌。
沈一诺宁愿沈安清像之前那样羞辱他，至少那能让他保持恨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困惑。
接下来的几天，沈安清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依然命令沈一诺，但不再刻意羞辱；依然掌控他的一切，但偶尔会流露出近乎温柔的举动。
比如记得他喜欢的食物，比如在他熬夜看书时默默递上一杯热牛奶，比如下雨天发信息让他记得带伞。
这些小事一点点侵蚀着沈一诺的防线。
最可怕的是，他的身体已经彻底臣服。
当沈安清靠近时，他会不由自主地放松；当沈安清触碰他时，他会产生愉悦的战栗；甚至当沈安清出差一天，他就会莫名焦躁不安。
永久标记的生理影响远比他想象的更强大。
周五晚上，沈安清带他参加一个慈善晚宴。
这次沈一诺表现得体了许多，能从容地应对各种试探和打量。
直到一个陌生Alpha接近他。
“一诺少爷？好久不见。”对方是曾经合作过的某公司总裁，一个强势的Alpha，“听说您最近身体欠佳？”
沈一诺礼貌应对：“已经好了，谢谢关心。”
但对方靠得太近，信息素让他不适。
被标记的Omega会本能排斥其他Alpha的靠近。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沈一诺想离开，却被对方拉住手腕。
“别急着走嘛，好久没聊——”
话未说完，沈安清已经出现在他们之间，面色冷峻：“李总，找我弟弟有事？”
他的信息素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那位Alpha立即松开手，尴尬地笑笑：“只是打个招呼。”
沈安清揽住沈一诺的腰，向众人点头致意：“失陪，他不太舒服。”
一路将人带到休息室，沈安清关上门，眼神阴沉：“他碰你哪里了？”
“只是手腕...”沈一诺下意识回答，随即觉得荒谬，“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沈安清抓起他的手腕，用力擦拭，“我的东西，别人不能碰。”
“我不是你的东西！”
“你是。”沈安清突然将他按在墙上，眼神偏执而疯狂，“从里到外，每一寸都是我的。”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惩罚性的力度。
沈一诺挣扎着，却很快在熟悉的信息素中软化了抵抗。
当沈安清的牙齿轻轻啃咬他的腺体时，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看，你的身体认得我。”沈安清满意地感受着他的颤抖，“只认得我。”
晚宴结束后，沈一诺在车上一直沉默。
直到回到公寓，他才突然开口：“你是在害怕吗？”
沈安清正在松领带，动作一顿：“害怕什么？”
“害怕失去控制。”沈一诺直视他，“所以你才这么执着于标记我，掌控我的一切。”
沈安清轻笑，走近他：“继续说。”
“你从来没有安全感，即使得到了所有。”沈一诺不退反进，“父亲的爱，公司的权位，别人的敬佩...你什么都有了，却还是害怕。”
沈安清的眼神变得危险：“自以为很了解我？”
“我们曾经是兄弟，记得吗？”沈一诺讽刺地笑笑，“我见过你脆弱的样子，虽然那已经很久远了。”
突然，沈安清一把将他抱起，走向卧室：“那你应该知道，我越害怕什么，就越要掌控什么。”
那一晚的沈安清格外激烈，像是要证明什么，又像是要掩盖什么。
结束时，沈一诺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感觉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沈安清从背后拥着他，嘴唇贴着他的腺体，轻声低语：“你说对了一半。”
沈一诺昏昏欲睡：“什么？”
“我确实害怕。”沈安清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不是害怕失去控制...”
后面的话沈一诺没听清，他已经沉入睡眠。
朦胧中，他感觉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头，有人在他耳边低语：
“我是害怕你离开。”
第二天清晨，沈一诺醒来时身边依旧空着。
他走到餐厅，发现早餐已经准备好，这次全是合他口味的菜式。
桌上依旧有张纸条，但内容不同：「今天我有事，你自己安排。别试图联系旧部，你知道的后果。」
典型的沈安清风格——给颗甜枣再打一棒子。
沈一诺拿起纸条，注意到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晚上我想吃你做的红酒炖牛肉。」
他怔怔地看着那行字，忽然想起小时候，每次他生气不理沈安清，对方就会偷偷在他作业本背面写道歉的话。
那些被岁月掩埋的记忆一点点苏醒，与现在的复杂情感交织在一起。
恨意依旧存在，但某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当晚，沈一诺真的做了红酒炖牛肉。
沈安清回家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两人沉默地用餐，气氛罕见地平和。
“味道不错。”沈安清评论道。
“谢谢。”沈一诺低头切牛肉。
饭后，沈安清没有立即去书房工作，而是坐在客厅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沈一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令他意外的是，沈安清只是打开了电视，并没有其他举动。
新闻正在报道沈氏集团的最新动态，画面中出现沈安清在发布会上讲话的场景。
“你很上镜。”沈一诺下意识评论。
沈安清轻笑：“才发现？”
电视光线在沈安清脸上明明灭灭，沈一诺偷偷打量他的侧脸。
这一刻的沈安清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怕，甚至有些...迷人。
该死，他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沈安清突然转头看他：“下周末有个私人聚会，你陪我参加。”
“又是哪种场合？”
“几个老朋友，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沈安清意味深长地说，“你可以放松点。”
沈一诺警觉起来：“都知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沈安伸手抚摸他的后颈，“不用再演戏了。”
沈一诺顿时明白了。这是另一个层次的羞辱——在熟人面前展示他被征服的模样。
他本该愤怒，但奇怪的是，第一反应竟是松了口气。
至少不用再伪装了。
“随你便。”他听见自己说。
沈安清似乎有些意外他的顺从，仔细打量他片刻，突然问：“还恨我吗？”
同样的问题，不同的语境。
沈一诺沉默良久，最终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我不知道。”
沈安清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亮。
他伸手将沈一诺揽入怀中，下巴抵着他的发顶。
“那就继续不知道。”他低声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电视里还在播放新闻，但谁都没有再看。
沈一诺靠在沈安清怀里，听着对方平稳的心跳，突然感到一种可怕的平静。
玫瑰开始习惯温室，即使那原本是个囚笼。
而驯养者看着怀中渐渐柔顺的猎物，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游戏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