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苍生不如囚君怀》诗桁暮娅rainbow

5、第五章 琼枝玉树，春风化雨（四）

　　第五章琼枝玉树，春风化雨（四）

　　四、 贪玩与“严师”的底线

　　璇玑峰顶虽美如仙境，但对于一个精力旺盛、好奇心爆棚的三四岁孩子来说，日日对着古梅、暖玉、云海，时间久了，也难免觉得有些单调。

　　裴怀焉的修炼天赋极高，荣鹤教导的引气法门他已掌握纯熟，每日功课都能很快完成。剩下的时间，小家伙就开始“探索”他的领地。

　　起初是追着灵雾中闪烁的流光（一些无害的小精魄）跑，或者在暖玉平台上用树枝画一些谁也看不懂的“符咒”。

　　荣鹤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耽误功课，不涉险地，便由着他去。

　　但很快，小家伙的“探索”就升级了。

　　璇玑峰并非只有听雪庐一处。

　　后山有一片药圃，是荣鹤精心培育各种珍稀灵植的地方，设下了禁制。

　　药圃旁还有一方寒潭，潭水冰冷刺骨，潭底却蕴养着能淬炼筋骨的寒玉髓。荣鹤曾严令禁止裴怀焉靠近这两处。

　　然而，那药圃中五光十色、散发诱人香气的灵果，以及寒潭边偶尔跃出水面、鳞片闪闪发光的冰晶鱼，对小家伙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一个午后，荣鹤正在静室推演一道丹方。神识习惯性地笼罩着整个小院和后山边缘。

　　很快，他就“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像只灵活的小猴子，避开他设下的警示符箓，偷偷摸摸地溜到了药圃的禁制边缘。

　　小家伙显然记得师尊的禁令，没敢硬闯禁制。

　　他蹲在禁制外，眼巴巴地望着里面一株挂满了红彤彤、如同宝石般晶莹剔透的“朱焰果”，小鼻子一抽一抽，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尝试着伸出小手，想穿过禁制去够，结果被无形的屏障轻轻弹开。

　　小裴怀焉沮丧地撅起了嘴。他绕着药圃走了半圈，目光又被寒潭边几尾在浅水处嬉戏的冰晶鱼吸引。

　　那鱼通体透明，如同冰雕，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漂亮极了。他蹲在潭边，伸出小手指想去戳一戳。

　　就在这时，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突然包裹住他，眼前一花，下一瞬，他就站在了静室门口。

　　荣鹤清冷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面前，正垂眸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目光却让小裴怀焉瞬间头皮发麻，如同做坏事被抓了现行。

　　“师……师尊……”小家伙心虚地低下头，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为师说过什么？”荣鹤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平静之下自有一股威严。

　　“不……不准靠近药圃和寒潭……”小裴怀焉的声音细若蚊呐。

　　“为何靠近？”

　　“朱焰果……好香……鱼……好看……”小家伙老实交代，声音里带着委屈巴巴的渴望。

　　荣鹤沉默了片刻。就在小家伙以为要挨罚时，却听师尊淡淡道：“朱焰果蕴含火毒，非你如今体质可承受。冰晶鱼栖居寒潭，潭水阴寒刺骨，且有伴生寒螭守护，一口寒气便能冻碎你筋骨。”

　　小家伙吓得缩了缩脖子，这才知道那些漂亮的东西背后藏着这么大的危险。

　　“贪玩好奇，人之常情。”荣鹤话锋一转，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丝，“然修道之人，当知敬畏，明得失。好奇之心当用于正道，而非以身犯险，罔顾禁令。”

　　“弟子知错了……”小裴怀焉真心实意地认错。

　　“嗯。”荣鹤颔首，似乎接受了道歉。但就在小家伙松了口气时，他又道：“既知错，当有罚。今日《清心咒》抄写十遍，日落前交予为师。抄写时需静心凝神，不得敷衍。”

　　抄书！这对一个刚学会写字不久的孩子来说，简直是酷刑！

　　小家伙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但又不敢反驳，只能蔫蔫地应道：“……是，师尊。”

　　看着小家伙耷拉着脑袋、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走向书房的背影，荣鹤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罚抄是必须的，规矩的底线不容触碰。

　　不过……

　　日落时分，小裴怀焉终于抄完了那十遍对他来说繁复无比的《清心咒》，小手酸得都快抬不起来了，小脸上满是疲惫和委屈。

　　他捧着厚厚一沓写得歪歪扭扭的纸张，来到师尊面前交差。

　　荣鹤接过，并未细看那稚嫩的笔迹，只是扫了一眼，便放在一旁。然后，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碟。

　　碟中盛放着几颗圆润饱满、色泽温润如白玉的灵果，散发着清甜的果香，灵气盎然，却温和无比。

　　“此乃‘玉髓果’，性温平和，滋养灵脉。”荣鹤将玉碟推到小家伙面前，“今日功课完成尚可，赏你的。”

　　小裴怀焉看着那诱人的果子，又看看师尊平静无波的脸，刚才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大眼睛里重新亮起了璀璨的光芒！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颗果子，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灵气温和地滋养着身体，舒服极了！

　　“谢师尊！”小家伙笑得眉眼弯弯，之前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

　　荣鹤看着他吃得香甜的样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叠抄写纸粗糙的边缘。罚，是立规矩。赏，是慰其心。

　　玉髓果自然比不上朱焰果珍贵，但胜在安全无害，正适合小家伙。

　　看着小徒弟满足的笑脸，荣鹤觉得，这规矩立得……似乎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