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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璞玉初芒，暗涌初现（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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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璞玉初芒，暗涌初现 (一)
璇玑峰顶的时光，在灵雾聚散、古梅花开花落间悄然流逝。
裴怀焉已从当年那个抱着仙鹤布偶溜上师尊床榻的玉雪团子，长成了身姿挺拔、姿容昳丽的少年。
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青竹拔节般快速成长的时期。
在荣鹤倾尽资源的浇灌和自身妖孽天赋的催化下，他的修为如同坐上了云舟，一日千里，已成功结丹，修为稳固在金丹初期。
这份进境，莫说在云深不知处，便是放眼整个修真界年轻一辈，也足以惊世骇俗。
璇玑峰顶这块被荣鹤仙尊亲手雕琢的璞玉，正绽放出令人无法忽视的璀璨光华。
一、 寒潭砺剑，锋芒初露
璇玑峰后山，寒潭。
此处与听雪庐的温暖祥和截然不同。潭水终年冰冷刺骨，深不见底，寒气凝成肉眼可见的白色霜雾弥漫四周，寻常修士靠近便觉血脉凝滞。
潭底深处，蕴养着能淬炼筋骨、涤荡灵力的寒玉髓，是炼体修士梦寐以求的至宝。
此刻，寒潭畔，一道矫健如豹的玄色身影正上下翻飞。
裴怀焉身着一套利落的黑色劲装，勾勒出少年人初具轮廓的劲瘦腰身和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手中紧握着一柄通体如秋水般澄澈的长剑——流霜。
此剑乃荣鹤亲手采集万年玄冰之精，辅以星辰砂、空冥石等珍稀材料炼制而成，剑身狭长，寒气内蕴，挥舞间带起道道凝而不散的冰蓝剑光。
“流霜九式·寒星坠！”
裴怀焉清叱一声，身形骤然拔高，流霜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剑尖爆发出数十点璀璨如寒星的剑气，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凌厉的杀机，如同流星雨般轰然坠向潭面！
轰！轰！轰！
剑气炸开，冰冷的潭水被激起数丈高的巨浪，瞬间又被极寒的剑气冻结成无数尖锐的冰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景象蔚为壮观！
然而，就在招式将尽、气势攀至顶峰的瞬间，裴怀焉握剑的手腕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颤！
体内奔涌的灵力似乎被一股无形的戾气所扰，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滞涩！那原本应该凝练如一的剑意，也随之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散乱！
剑光收敛，裴怀焉落回岸边一块巨大的黑色礁石上，微微喘息。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在寒潭的低温下迅速凝结成细小的冰晶。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流霜剑，眉头微蹙，似乎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
“停。”一个清冷平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裴怀焉立刻收敛心神，转身恭敬行礼：“师尊。”
荣鹤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一株虬结的老松之下。依旧是那袭素白如雪的衣袍，在这冰寒之地更显得清冷出尘。
他负手而立，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裴怀焉的身体，看清他灵力运转的每一处细微变化。
“剑意凝而不聚，杀伐有余，守护不足。”荣鹤的声音平淡无波，却精准地指出了关键，“流霜非凶兵，其性至寒至清，至柔至韧。你心中戾气未平，杂念滋生，影响了剑心通明。”
戾气？杂念？
裴怀焉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想起前些时日随师尊短暂下山，在仙凡混居的金沙城中目睹的那些仗势欺人、贪婪伪善的嘴脸，心头确实闪过一丝不快。
他没想到，这丝连自己都未曾太过在意的情绪波动，竟能被师尊一眼看穿，甚至影响到了剑意！
“师尊教诲的是。”他低头受教，心中凛然。
荣鹤缓步上前。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清冽如雪后松针、却又蕴含着磅礴生机的气息瞬间笼罩了裴怀焉，如同甘泉流淌，无声地抚平了他心头那点躁动和因练剑而翻腾的气血。
“力量本身并无善恶。”
荣鹤的声音低沉悦耳，如同玉石相击，清晰地传入裴怀焉耳中，带着一种直指本心的力量，“关键在于执掌力量的人，欲将其用于何方。守护在意之人，涤荡心中不平，匡扶心中之道，亦可；沉溺杀伐，宣泄私愤，迷失本心，沦为力量之奴，亦可。”
他走到裴怀焉面前，距离很近。修长的手指伸出，并未直接触碰流霜剑，而是轻轻点在裴怀焉握剑的手腕内侧。
一股精纯柔和的仙灵之气如同最温顺的溪流，悄然探入，引导着他体内因戾气而略显狂暴的灵力归于平和温顺。
那指尖的触感微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裴怀焉只觉一股清凉之意从手腕蔓延至四肢百骸，方才因练剑而翻腾的气血瞬间平复，连带着心头那点因世俗丑恶而起的阴霾也消散了不少。
“你记住，怀焉。”荣鹤的目光深深看进他的眼底，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你是裴怀焉。你的剑，当为你心中之道而鸣，而非为外界污浊所扰。若遇不平，若有所护，若道心所指，那便出剑！但剑出之前，”他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点在了裴怀焉的心口位置，力道不重，却仿佛直抵灵魂，“问问这里，是否无悔，是否纯粹。”
心口那温凉的触感和师尊话语中蕴含的深意，如同洪钟大吕，狠狠敲击在裴怀焉的心神之上。
他眼中的迷茫和因戾气而产生的浮躁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清明而坚定的光芒。
“弟子明白了。”裴怀焉的声音沉稳有力，“弟子之剑，当护己心，护所珍视之人，斩世间真正不平！出剑无悔，问心无愧！”
“嗯。”
荣鹤满意地颔首，收回手指，那清冽的气息也随之缓缓散去。
他看着少年眼中重新燃起的、经过淬炼后更加明亮纯粹的光芒，心中那点因感知到徒弟心中戾气而生出的阴霾也彻底消散。他享受这种引导、掌控、并看着对方在自己掌心不断打磨、愈发璀璨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