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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 8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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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城北废寺,断壁残垣间透着股肃杀之气。索图背对着寺门,身边围着一群喇嘛教的僧人。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身,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胡大人果然守信。”他身侧的柱子上,段飞雪被粗绳捆着,口中塞着布团,见胡苏儿独自前来,眼中满是焦急。
胡苏儿一身绯色官服未换,鬓发微乱。当看到刀架在段飞雪颈间,她脸色骤白,声音都发颤:“索图!放了她!”
“胡女侠,又见面了。”索图兴奋的搓搓手,那双牛眼在胡苏儿身上滴溜溜打转,像是打量着一件即将到手的珍宝,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得意:“上次在边境让你走了,登基大典本将又见胡女侠风采。可是日夜惦记着你这等绝色又有胆识的人物。这次本将特地请来了密宗高手,如今你自投罗网,正好随我回蒙古,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至于你的这位小姐妹,”他瞥了眼柱子上的段飞雪,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将自然会让她毫发无损地回去。”说着,他朝旁边的喇嘛使了个眼色,那喇嘛立刻上前一步,将架在段飞雪颈间的刀又逼近了几分,寒光闪烁的刀光照在段飞雪苍白的脸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挣扎声。
胡苏儿死死盯着索图,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却异常冷静:“放了她,我跟你走。”索图闻言哈哈大笑,拍扔出一个小瓷瓶,瓶身撞在地面发出轻响:“胡女侠果然爽快!不过,你得先把身上的兵器交出来,把这个吃了,我立刻放她走。”
胡苏儿看着地上的软筋散,又看看段飞雪颈间渗出的血珠,指尖狠狠掐进掌心。她知道索图要的是能拿捏她的筹码,可刀锋之下,她赌不起。
“你发誓,我服下后,立刻放她走。”她捡起瓷瓶,声音稳得不像自己。
索图举起右手,对着蒙古的方向虚拜:“我以长生天的名义起誓,绝不伤她分毫。”
胡苏儿仰头将药粉吞入腹中,不过片刻,四肢便涌上脱力的酸软,连站立都需扶着墙。对索图说:“你把她放开,我有话和她说。”
索图示意喇嘛拿开了布团。段飞雪立刻厉声喊道叫:“苏儿别信他!他是蒙古的豺狼,言而无信!”
“苏儿!”段飞雪眼睁睁看着她软倒,绝望的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想要挣脱束缚的嘶吼起来。
索图挥了挥手,架着刀的手下立刻撤开。他走上前,一把扛起瘫软的胡苏儿,大笑道:“段郡主,还是回你的大理去吧。”
废寺的门被关上,关门声像锤子砸在段飞雪心上。她颤抖的嘶吼:“索图!你把苏儿还给我!”回应她的只有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李开后来去通知的亲王府,萧凌清带着卫兵来找到她,她才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过去,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语无伦次:“萧亲王,苏儿被抓走了……快……快救她……”
萧凌清见她颈间有血痕,衣衫凌乱,脸色骤变:“怎么回事?慢慢说!”
“是索图!他用我要挟苏儿……苏儿服了软筋散……被他带走了……”段飞雪浑身发抖,泪水止不住地淌,“都怪我……是我害了她……”
夜风卷起她的发丝,萧凌清望着黑沉的夜色,眼中瞬间腾起骇人的怒意。她扶起段飞雪,声音沉得像压着惊雷:“别怕,有我在,定能把她救回来。”萧凌清先让带来的暗卫和亲卫跟着段飞雪去截人,她回亲王府,安排人沿路阻截。
夜色如墨,马蹄声在官道上急促地敲打着地面。段飞雪握紧腰间软剑,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终于出现了索图一行人的背影。萧凌清派来的护卫和暗卫皆是武功好手,可对方阵中那几位喇嘛教高手却如同铜墙铁壁,掌风凌厉,步法诡异,更布下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转经阵。交锋不过半炷香,护卫们便已负伤数人。段飞雪瞅准空隙直扑阵眼,却被两名喇嘛左右夹击,袈裟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她咬牙强攻,剑势如雷电般迅猛,却始终冲不破那层层叠叠的铁盾防御,反而被阵法牵引得气血翻涌,身受重伤。
“撤!段郡主,你受伤了。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回去求援。”萧凌清派来的带队校尉见势不妙,忍痛喝令。再打下去,只会白白折损人手,连救援的机会都没了。
段飞雪踉跄着后退几步,望着苏儿被裹挟在人群中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鲜血淋漓。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才松开,眼中血丝密布,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不……不能撤……苏儿还在他们手上……”校尉急得额头青筋暴起,强行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郡主!萧亲王已经回府调兵遣将,我们现在回去汇合,才有一线生机!”夜风呜咽,裹挟着远处隐约传来的马蹄声,段飞雪望着那片吞噬了苏儿身影的黑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终是被校尉半扶半拖地带离了。回到将军府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每个人脸上都蒙着一层霜气。
萧凌清正站在府门前等候,见众人狼狈归来,眉头拧成了疙瘩。听校尉禀明战况,她沉默片刻,指尖在廊柱上重重一叩:“喇嘛教的‘转经阵’以密宗心法为基,擅以柔克刚,寻常武力确实难破。”
段飞雪红着眼眶:“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苏儿被带往蒙古?”
“自然不能。”萧凌清转身步入内堂,语气沉定,“沈宫主。她的‘无极剑法’专破各类阵法,之前流苏曾发消息称,他们近日正在汴京附近。”
段飞雪猛地抬头:“宫主她在附近,请亲王尽快告知宫主救人。”
“正是。”萧凌清取过纸笔,快速写下一封信飞鸽传书。安慰段飞雪道:“飞雪,宫主出手定会救回苏儿。你我稍作休整,等沈宫主一到,便再次出发。这一次,绝不能让索图得逞。”
段飞雪握紧了拳,胸口的伤痕隐隐作痛,却不及心中那股要救回胡苏儿的执念来得滚烫。鸽子飞走。亲王府内一时陷入沉寂。段飞雪坐立难安,时不时走到门口眺望,青碧色的郡主袍角被风掀起,心急如焚。
萧凌清召来了凌依给段飞雪治伤。
“沈宫主性子虽清冷,却重情重义,定会连夜赶来。”萧凌清端来两杯热茶,递过去一杯。
段飞雪接过茶,指尖却冰凉:“可云宫主距此虽近。索图他们快马加鞭,怕是已走出百里之外,耽搁不起。”
“我已飞鸽让人沿途设下关卡,紧盯索图行踪,遇险要处便设法拖延。”萧凌清望着窗外,“喇嘛教阵法虽强,却也耗损内力,他们未必敢日夜兼程。”
话音未落,府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两人迎出去,只见流苏身后跟着一道素白身影。来人一身月白长衫,腰间悬着柄无鞘古剑,青丝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面容清绝,眼神却如秋水般沉静。正是无极宫宫主沈菱湖。
流苏看到萧凌清喊道:“老大!”
沈菱湖颔首,声音清冽如泉,“信已收到,事不宜迟,这便出发!?”
萧凌清又惊又喜:“宫主竟来得如此之快?”
段飞雪连忙上前:“宫主,求您救救苏儿!”
“接到信便连夜策马赶来。”沈菱湖目光扫过段飞雪,“飞雪莫慌,喇嘛教护法,擅使‘转经阵’,我心中有数。我们即刻追赶,我们能追上就能救回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