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清雪玖柠

5、第 5 章

　　上午的课程平稳度过。许知专注地听着讲，偶尔低头记笔记。她发现南城附中的教学进度和难度与之前的学校相差不大，这让她稍稍安心。数学课上，老师讲解的一道三角函数综合题有些复杂，点了几个人回答都未能完全说清思路。目光扫过教室，最后落在了新面孔上。
　　“许知同学，你来试试看？”
　　许知站起身。这道题型她做过类似的，核心在于辅助角的构造和范围讨论。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声音清晰地将解题步骤一步步道来，重点指出了易错点在哪里。
　　数学老师眼中露出惊喜：“非常完整！思路清晰！大家注意许知同学提到的这个隐含条件，很多同学都会忽略这一点。”她示意许知坐下，又补充了一句，“看来我们班来了个数学高手。”
　　课间，宋听婉凑过来，小声惊叹：“许知你好厉害啊！那道题我听得云里雾里的。”
　　前排的班长张浩也转过身，推了推眼镜：“确实厉害。以后数学有问题可以互相讨论。”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认可，不再是单纯的客气。
　　许知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浅浅笑了笑：“没有，只是刚好做过类似的。”
　　第四节课是物理。上课铃响，进来的是一位精神矍铄、声音洪亮的老教师。他一上讲台，没有立刻翻开书，而是目光如电地扫过全班：“上节课留下的思考题，关于带电粒子在复合场中运动轨迹的临界分析，谁有思路了？”
　　教室里安静了一瞬。这个问题显然难度不小。
　　物理老师的目光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许知身上，带着点探究：“新同学？许知？北城来的？你们那边的物理教学进度怎么样？这个知识点讲过了吗？”
　　许知站起身，略一思索，点了点头：“讲过的，老师。”她顿了顿，在脑中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不疾不徐地开始分析，“这道题的关键在于找准能量守恒和动量守恒的适用阶段，以及几何约束关系。通常需要分情况讨论，比如当磁场边界是直线时……”她条理分明地阐述了两种常见情境下的解题思路，言简意赅，直指核心。
　　物理老师越听，脸上的赞赏之色越浓。等她说完，他大手一挥：“非常好！理解得非常透彻！不是死记硬背，是真正懂了！坐下。”他转向全班，语气带着几分敲打，“都听见没有？这才是分析物理问题的思路！许知同学，底子很扎实啊！”
　　这一次，周围同学投来的目光更加不同了。如果说数学课还可能是“刚好做过”，那物理课上的表现则清晰无误地表明——这个安静少话的转学生，是个真正的学霸。
　　午饭时间，宋听婉热情地拉着许知去食堂，一路上还在感慨：“许知你也太强了吧！数学和物理都这么好！”她叽叽喳喳地介绍着哪个窗口的菜比较好吃，哪个阿姨手不抖。
　　许知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打好饭坐下，同桌的还有另外两个女生。宋听婉迫不及待地跟她们分享：“跟你们说，我们班新来的许知，超级大学霸！刚才数学课和物理课，把老师都镇住了！”
　　那两个女生好奇地看向许知，眼神里带着佩服和一丝想结交的意味。
　　许知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轻声说：“也没有……只是以前学过。”
　　“那也很厉害啊！”女生们纷纷表示。
　　这时，许知注意到小姨的身影出现在食堂门口，正微笑着朝她招手。她连忙对宋听婉几人说：“我小姨来找我，今天中午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吃了。”
　　“哦哦，没事没事，快去吧！”宋听婉理解地点头。
　　许知端起餐盘走过去。小姨笑着揽过她的肩：“知知，表现不错呀。刚才你们班主任陈老师特意跟我说，上午听课的老师都夸你思维敏捷、基础扎实呢。”小姨的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骄傲，“走吧，今天中午小姨带你去外面吃点好的，庆祝一下我们知知开门红！”
　　许知愣了一下，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被老师肯定和同学认可，让她心里那层隔阂般的玻璃似乎又消融了一些。她跟着小姨走出食堂，南城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
　　下午的课程是英语和化学。英语课进行了一个随堂小测，内容是关于上一篇课文的词汇和重点句式。许知安静地答题，速度不慢。这些内容对她来说并不难，在北城时她的英语就是强项。
　　下课时，英语老师让同桌互相交换批改。宋听婉拿过许知的卷子，一边对着答案一边小声说：“许知你错得好少啊，这个短语搭配我们好多人都错了。”
　　许知接过宋听婉的卷子，上面有几个红圈。她只是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化学课的气氛则稍微凝重一些。化学老师是位严肃的中年男老师，讲课节奏快，知识点密集。讲到一道关于化学平衡移动的综合性题目时，他点了学习委员孙薇起来回答。孙薇逻辑清晰地分析了一遍，老师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但随即又抛出一个更深入的问题。
　　孙薇微微蹙眉，思考了几秒，回答得有些迟疑。
　　教室里一片安静。许知其实知道答案，但她只是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她能感觉到老师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过，似乎在寻找自愿回答的人。她将头埋得更低了些，专注地看着课本上的方程式，假装在思考别的问题。
　　“好吧，”化学老师最终打破了沉默，自己解释了这个问题，“关键是要区分速率变化和平衡移动的本质区别...”
　　许知悄悄松了口气。她不是不会，只是不想在第一天就太过引人注目。保持中等偏上的水平就好，不必事事争先。
　　放学铃声响起，一天的课程终于结束。同学们开始收拾书包。宋听婉一边往书包里塞练习册，一边对许知说：“许知你基础很好啊，好多题都做对了。”
　　许知摇摇头，轻声说：“只是运气好，刚好复习到了。”
　　“这哪是运气！”宋听婉笑道，“哦对了，明天有数学周测，就在第二节下课的时候，你准备一下。”
　　“周测？”许知有些意外，这边的测验频率似乎比原来学校高。
　　“对啊，每周都有，范围不大，就当练手了。”宋听婉解释道。
　　许知点点头。她知道，在一个新的环境里，第一次正式的成绩会很关键。她决定要认真对待，但也不必刻意追求完美。
　　她收拾好东西，和宋听婉一起走出教室。刚到校门口，就看到表妹林雪已经等在那里了，正朝她挥手。
　　“姐！这边！”
　　宋听婉惊讶地看了看林雪，又看看许知：“你妹妹？”
　　“嗯，我表妹，高一的。”
　　“真好呀，还有妹妹一起上学！那我先走啦！明天见！”宋听婉挥挥手，融入了放学的人流。
　　林雪跑过来：“姐，怎么样？还习惯吗？”
　　“挺好的。”许知简单回答，没有提及课堂上的细节。
　　被林雪陪着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听着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的趣事，许知忽然觉得，这座南方的城市，好像也没有那么陌生和难以适应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给教学楼镀上了一层暖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