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扮男装走天涯》本寒

7、药香侠影

　　档房一角发现的模糊云纹，像一粒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凌风心中漾开层层涟漪。那纹样与玄铁令的相似度绝非偶然，它指向北境，指向军务，这是她目前掌握的唯一切入点。
　　然而，更深层的档案绝非易事。她一个小小的翊麾校尉，权限仅限于这些陈年旧卷。强行探查，只会打草惊蛇。
　　需要更巧妙的方法。
　　她想起那日林皓然离去时复杂探究的眼神。度支司主事，这个职位或许能接触到更多核心的物资调拨记录，其中可能就隐藏着线索。但如何利用这条线，而不暴露自身目的，需要时机和策略。
　　这日休沐，凌风决定去一趟城南。石勇前几日操练时扭伤了脚踝，肿得老高，营中军医给的药油效果甚微。凌风记得辛夷曾提过，城南“百草堂”的老掌柜医术不错，药材也齐全。
　　煜京的城南与皇城附近的繁华规整不同，这里街巷纵横，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却也充满了蓬勃的烟火气。
　　百草堂门面不大，却古色古香，一股浓郁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凌风递上辛夷手写的便条和所需的药材清单，伙计接过，客气地请她稍候。
　　就在等待抓药的间隙，堂外突然传来一阵粗暴的呵斥声和女子的惊呼！
　　“滚开！老东西，别挡道！”
　　“啊！”
　　凌风眉头一蹙，侧身从门内望去。
　　只见几个穿着家丁服饰、却满脸横肉、神态凶恶的壮汉，正粗暴地推搡开一位在街边摆摊卖菜的老妪，菜篓被打翻，青菜萝卜滚了一地。老妪踉跄着摔倒，痛呼出声。
　　而他们的目标，显然是百草堂旁边一家不起眼的绣坊。一个为首模样的汉子，脸上带着一道疤，正恶狠狠地指着绣坊门口一位穿着水绿衣裙、身形窈窕的女子骂道：“小娘皮！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要是再拿不出银子，就跟爷们走一趟吧！”
　　那女子背对着凌风，看不清面容，只听她声音清亮，带着怒意：“胡说八道！我何时欠过你们银子？分明是你们看我家绣坊生意稍好，便来讹诈！”
　　“嘿！嘴硬！弟兄们，给我‘请’她回去！”刀疤脸狞笑一声，挥手示意手下上前。
　　周围路人纷纷避让，面露不忍，却无人敢出声。显然，这伙人是城南一霸，寻常百姓惹不起。
　　凌风眼神微冷。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无论哪个时代，都让她生理性厌恶。她脚步微动，正准备介入——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就在那几名恶奴的手即将触碰到绿衣女子的瞬间，那女子猛地动了！
　　但见她身形宛若灵蝶，轻盈一侧，便巧妙避开抓挠。同时，她右手在腰间一抹，竟抽出一把寒光闪闪、柔软如带的细剑！
　　“找打！”
　　一声清叱，剑光乍起！
　　那剑法并非军中大开大合的招式，而是灵动迅捷，带着江湖气息，专挑关节、手腕等處下手。只见剑光缭绕，如同银蛇乱舞，伴随着一阵“噼啪”声和痛呼，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恶奴手腕顿时见红，兵器“铛啷”落地！
　　那女子动作未停，莲足轻点，身随剑走，一个利落的回旋踢，正中另一名恶奴的胸口，将其踹得倒飞出去，撞翻了街边的货摊。
　　兔起鹘落之间，形势逆转！
　　那刀疤脸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娇滴滴的绣坊女子竟是个硬茬子！他怒吼一声，拔出腰刀，势大力沉地劈砍过来。
　　绿衣女子丝毫不惧，细剑一抖，竟以巧劲迎上，剑尖精准地点在刀身侧面，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硬生生将势大力沉的一刀荡开少许。随即她揉身再进，剑招变得绵密急促，叮叮当当一阵疾响，竟将刀疤脸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凌风站在药堂门口，停下了脚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欣赏。
　　这女子的身手，绝非普通江湖把式，而是得了真传的精妙剑术，只是似乎内力稍欠火候，力量不足，但技巧和应变能力极佳。
　　眼看刀疤脸要吃亏，他剩下的几个手下发一声喊，一起扑了上来，试图围攻。
　　凌风不再旁观。
　　她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切入战团。没有武器，只用一双肉掌。
　　一个恶奴只觉眼前一花，手腕剧痛，已被凌风扣住脉门，顺势一拉一送，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撞向另一个同伙，两人顿时成了滚地葫芦。
　　另一个恶奴挥拳打来，凌风侧头避过，右手手肘如同重锤，精准砸在其肋下软处。那人闷哼一声，软软倒地。
　　她的动作没有任何花哨，全是现代格斗术中一击制敌的狠辣技巧，效率高得可怕。
　　那绿衣女子见状，眼中一亮，剑势更疾，与凌风形成了默契的配合。一个灵动缠斗，一个刚猛迅捷，顷刻间便将剩余几个恶奴全都放倒在地，只剩下那刀疤脸目瞪口呆地站着，握刀的手微微发抖。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能打的女子（他以为凌风是少年），心知今日绝讨不了好，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你们…你们给老子等着！”，便扶起地上呻吟的手下，狼狈不堪地挤开人群跑了。
　　街上一片狼藉，却也爆发出了一阵小小的喝彩声。那卖菜老妪连声道谢。
　　绿衣女子还剑入鞘，那软剑竟如同腰带般缠回她腰间。她这才转过身，看向凌风。
　　只见她约莫十几岁年纪，肌肤是健康的蜜色，眉眼明丽大气，一双眼睛亮如星辰，带着江湖儿女特有的洒脱和英气。她对着凌风抱拳一笑，笑容爽朗：“这位军爷，好身手！多谢出手相助！”
　　凌风也抱拳回礼，声音平淡：“姑娘剑法精妙，即便没有我，也能应付。”
　　“哎，那不一样。”女子爽快地一摆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这帮地痞恶心得很，缠人得紧，今天打得痛快！我叫楚飒，这家‘云锦绣坊’就是我开的。军爷怎么称呼？”
　　“凌风。骁骑营。”凌风言简意赅。
　　“凌风？”楚飒眼睛更亮了，“可是前阵子在武试上大放异彩的那个凌风？”
　　凌风微微点头。
　　“果然是你！”楚飒一拍手，脸上满是遇到同道中人的欣喜，“我早就听说了！可惜那天没空去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这身功夫，干脆利落，我从未见过！走走走，必须我请客，咱们喝一杯去，我得好好跟你请教请教！”
　　她的热情如同阳光，扑面而来，毫不做作。凌风能感觉到她身上那种纯粹的、对武学的热爱和江湖儿女的直率。
　　她看了一眼楚飒的绣坊和地上的狼藉，摇了摇头：“楚姑娘还是先处理一下这里吧。喝酒之事，改日再说。”
　　楚飒看了看四周，挠挠头：“也是…那帮杀才，尽会找麻烦。”她也不扭捏，笑道：“那说好了！改日我备好酒菜，你来我这儿！可不许推辞！”
　　这时，药堂伙计将包好的药材递了出来。凌风接过，对楚飒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便转身离开了。
　　楚飒看着她挺拔利落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凌风…有意思！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而在不远处的街角，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缓缓驶过。车帘微掀，一道深沉的目光收回。
　　车内，卫昭指尖轻敲窗棂，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骁骑营凌风…百草堂…楚家的丫头…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