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扮男装走天涯》本寒

5、上元惊鸿

　　禁军武试一战，凌风之名，如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煜京的权贵圈层和军中激起了不小的波澜。
　　她被编入禁军骁骑营，得了一个从八品的翊麾校尉的虚职。官职不高，却足以让她在京城站稳脚跟，拥有一处小小的营房宿舍，并领到一份微薄但稳定的俸禄。
　　日子似乎暂时安定下来。每日例行点卯、操练对她而言轻松得如同热身运动。她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默默观察、倾听，以及利用职务之便，查阅一些非机密的卷宗档案上，试图从中找到关于“卫昭”或那枚玄铁令的蛛丝马迹。
　　然而，“卫昭”这个名字，似乎比想象中更为隐秘，绝非普通档案所能记载。
　　期间，萧辰来找过她几次。这位家世显赫、前途无量的萧家公子，丝毫不掩饰对凌风的欣赏，言语间多次流露出招揽之意，甚至想将她调离骁骑营，安排到更核心的职位上去。
　　凌风总是礼貌而疏离地拒绝。
　　“多谢萧兄美意，凌某才疏学浅，在骁骑营尚需磨练。”
　　她的理由冠冕堂皇，态度却不卑不亢，让萧辰既觉无奈，又更添几分敬佩，只觉得这少年与众不同，不慕权贵，心性极佳。
　　转眼便是上元佳节。
　　煜京金吾不禁，皓月当空，火树银花。整个京城仿佛从冬日的肃杀中苏醒过来，陷入一片流光溢彩的狂欢。主街之上，灯山耸立，各式花灯争奇斗艳，游人如织，摩肩接踵。
　　凌风本无意参与这等热闹。但石勇和几个新结识的、同样出身寒微的军中小兄弟，生拉硬拽，非要她一同去见识见识京城上元的盛景。
　　“头儿！您整天闷在营里有什么劲？今儿个连宫里贵人都要出来与民同乐呢！”
　　“就是就是，听说今年苏大学士家的灯楼格外气派，还有才女们的诗会呢！”
　　盛情难却，凌风只得随他们汇入人流。她依旧是一身半旧的青灰色常服，走在人群中并不起眼，唯有那双眼睛，在璀璨灯火映照下，依旧冷静地观察着四周，如同警惕的猎手。
　　行至御街附近，人流愈发拥挤。前方一座格外精美的灯楼前，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似乎正是那苏大学士府邸所设。才子佳人云集，吟诗作对，笑语喧哗。
　　凌风对诗词歌赋毫无兴趣，正欲绕开，忽然，人群爆发出一阵更大的骚动和惊呼！
　　只听一阵惊恐的马嘶声响起，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不知为何受了惊吓，拉车的骏马双目赤红，狂嘶着人立而起，随即疯狂地冲向人群！
　　车夫早已被甩落在地，马车如同一只失控的钢铁巨兽，冲向的正是苏家灯楼前那密集的人群！闺秀小姐、文人墨客们吓得魂飞魄散，惊叫声四起，现场瞬间乱作一团。
　　眼看惨剧就要发生！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动了！
　　凌风几乎是本能反应。她猛地推开身边吓傻的石勇，身形如离弦之箭，不退反进，迎着受惊的马车疾冲而去！
　　她的速度快到极致，在众人眼中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她没有试图去正面阻拦那匹疯狂的高头大马，那绝非人力所能及。而是在接近的瞬间，身体猛地一矮，一个滑铲从马腹下惊险掠过，同时手中已多了那柄从不离身的精钢短匕！
　　寒光一闪！
　　她并非攻击马匹，而是精准无比地割断了套在马身上、最为关键的那根皮质挽绳！
　　挽绳应声而断！
　　马匹失去了车辕的束缚，惯性向前又冲了几步，但破坏力和方向性大减。
　　而失去了动力的车厢，则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向前倾斜着滑行了一段，最终轰然侧停！恰好停在了离那群吓呆了的闺秀们不到三尺的地方！
　　尘埃落定。
　　整个过程发生在短短两三息之内。
　　从惊马失控到车厢被阻，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所有人都惊魂未定，呆呆地看着那个缓缓从地上站起身的青灰色身影。
　　凌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面无表情地将匕首插回靴筒。她检查了一下侧停的马车，确认没有伤亡后，转身便欲离开，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等待感谢，甚至脸上都没有一丝后怕或得意的神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姑、姑娘！您没事吧？”这时，丫鬟仆役们才反应过来，哭喊着涌向马车。
　　车帘被一只微微颤抖的纤手掀开，一位身着鹅黄衣裙、容貌清丽温婉的小姐在侍女搀扶下，脸色苍白地走下马车。她显然受了极大惊吓，盈盈水眸中犹带泪光。
　　她下意识地望向那个救了她们，却正要离开的身影。
　　灯火阑珊处，那少年身姿挺拔，侧脸线条冷峻，眼神平静无波，与周围惊慌的人群格格不入，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正是这种极致的冷静、利落到近乎冷漠的出手方式，以及事后毫不居功、转身欲离去的姿态，构成了一种奇异而强烈的冲击力，猛地撞入了苏婉清的心扉。
　　她见惯了京中子弟的或刻意讨好、或夸夸其谈、或故作英勇，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英、英雄请留步！”苏婉清鼓起勇气，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却清晰地说道，“多谢英雄救命之恩，还请留下姓名，苏家必有重谢！”
　　凌风脚步一顿，回过头，目光淡淡地扫过她，语气疏离：“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说完，她朝匆匆赶来的石勇等人点了点头，示意离开，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熙攘的人流之中。
　　苏婉清怔怔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手中帕子不自觉地绞紧。丫鬟在一旁心有余悸地絮叨：“小姐，吓死奴婢了……幸好那位军爷身手好……也不知是哪一营的……”
　　“他……他好像穿着骁骑营的服色……”苏婉清喃喃道，脸颊在灯火映照下，悄悄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而这一切，也被不远处高楼之上，正与友人一同赏灯的萧辰尽收眼底。他眼中赞赏之色更浓，笑着对身边人道：“如何？我便说此子非同凡响吧？临危不乱，动若雷霆，静若深渊，真乃奇士也！”
　　他并未注意到身边友人那若有所思的目光，更不知晓，在那灯火阑珊处，悄然萌发的另一段情愫。
　　凌风对此一无所知，她只想尽快离开这过于喧闹的是非之地。对她而言，这只是又一个需要被处理的“突发状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