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扮男装走天涯》本寒

3、陌路相逢

　　冰冷的刀锋抵在喉间，凌玥能感受到那非金非铁的奇异材质传来的刺骨寒意。灰袍人的眼睛在兜帽阴影下如同两口深井，毫无人类情感。
　　“天机符。”那声音再次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生死一线间，凌玥的大脑却异常冷静。她注意到灰袍人说的是“交出”而非“夺回”，这意味着他们不确定令牌在谁手中，或者不确定她是否就是持有者。
　　赌一把。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而茫然，声音颤抖着，刻意模仿着少年变声期的沙哑：“什、什么天机符？各位大人，小的只是逃难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故意让手微微发抖，连带着手中的匕首也颤动起来，完全是一副受惊过度的少年模样。
　　灰袍人似乎迟疑了一瞬。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凌玥动了！
　　她不是向后躲闪，而是猛地向前一冲，同时头向后仰，险之又险地避开喉间的刀锋。左手如电般探出，不是攻击对方，而是狠狠拍向那个发光的罗盘！
　　“啪嚓！”
　　罗盘应声飞脱出手，撞在旁边的枯树上，光芒顿时黯淡下来。
　　灰袍人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动作微微一滞。
　　就这片刻的耽搁，凌玥已经就地一滚，同时扬手撒出一把刚才悄悄抓在手中的泥土——标准的战场障眼法。
　　她没有回头看结果，而是全力向密林深处狂奔。怀中的令牌依然灼热，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身后的嗡鸣声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怒意。三道灰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追来，比之前的士兵快了何止一倍！
　　凌玥心知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她的目光急速扫视四周，寻找任何可以利用的地形。
　　有了！
　　前方不远处，地面突然下陷，形成一道陡峭的冲沟，沟底是乱石和冻结的溪流。一座简陋的独木桥横跨其上，看起来摇摇欲坠。
　　凌玥毫不犹豫地冲上独木桥。桥身在她的重量下发出不祥的吱呀声。
　　追在最前的灰袍人也踏上了桥面。就在他走到桥中央的瞬间，凌玥突然回身，匕首狠狠劈向桥索！
　　那不是普通的绳索，而是用某种坚韧的藤蔓编织而成。但在她全力一劈下，还是应声而断！
　　桥面瞬间倾斜，灰袍人猝不及防，向沟底坠去。但就在坠落前，他的袖中突然射出一道银丝，缠住了对岸的一棵树干，身形在空中诡异的一荡，稳稳落在了对岸。
　　另外两个灰袍人也以类似的方式越过冲沟，继续追击。
　　凌玥心中暗惊。这些人的身手远超她的预期，几乎不似人类。
　　她的体力在迅速消耗，伤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声音——不是追兵，而是车轮滚动和人声嘈杂！
　　有路就有人烟！
　　凌玥精神一振，拼尽最后力气向前冲去。很快，一条简陋的官道出现在眼前，几辆装载货物的马车正在缓缓前行，旁边还有几个行路的商人打扮的人。
　　她毫不犹豫地冲上官道，混入了行人中，同时迅速将匕首藏入袖中，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路人。
　　几个商人惊讶地看着这个突然从林中冲出的狼狈少年，但北境之地多见逃难之人，他们也没有太过在意。
　　凌玥悄悄回头，发现那三个灰袍人停在树林边缘，没有继续追击。他们似乎在忌惮什么，只是冷冷地朝这个方向望了一眼，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回了林中。
　　暂时安全了。她松了口气，但心中的警惕丝毫未减。
　　“小兄弟，你这是从哪儿来啊？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凌玥转头，看到一个中年商人正关切地看着她。那人穿着厚实的皮袄，面容和善，眼中带着真诚的担忧。
　　她迅速编造了一个身份：“小子从北边来，村子里遭了马匪，只剩我一人逃出来了。”声音刻意保持沙哑，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
　　商人同情地叹了口气：“这世道啊...你要去哪儿？”
　　“去...去沧州投奔亲戚。”她随口编了个目的地。在弄清这个世界的地理前，不宜暴露真实目的地。
　　“沧州啊，那还远着呢。我们是去黑石镇的，就在前面不远。你要不先跟我们到镇上整顿一下？你这身伤得处理处理。”商人好心建议道。
　　凌玥犹豫了一下。她需要信息和补给，但也需要警惕。这些商人看起来普通，但谁知道是不是伪装？
　　最终，生存的需求占了上风。她点点头，低声道：“多谢大叔。”
　　商人笑了笑：“叫我老周就行。来，上我的车吧，还有点地方。”
　　凌玥谨慎地选择了车厢靠外的位置，方便随时跳车逃走。老周似乎看穿了她的戒备，但只是宽容地笑笑，没有点破。
　　车队缓缓前行，凌玥借机观察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道路泥泞不堪，路旁的田地大多荒芜，偶尔可见几个面黄肌瘦的农夫在劳作。远处有些简陋的土坯房，炊烟袅袅，显示着人烟。
　　这一切都真实得令人窒息。她真的穿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周叔，现在是什么年月了？”她试探着问。
　　老周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天衍十七年啊。小兄弟你这是吓糊涂了？”
　　天衍...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年号。
　　凌玥勉强笑笑：“是啊，这一路逃难，日子都过糊涂了。”
　　车队又前行了约半个时辰，一个小镇的轮廓渐渐出现在眼前。低矮的土墙环绕着一些简陋的建筑，镇门口有两个懒散的士兵在值守，对进出的人爱理不理。
　　“黑石镇到了。”老周说道，“这里虽然不大，但是往来的商队都会在这里歇脚，还算热闹。”
　　进入镇子，凌玥立刻感受到了一种压抑的氛围。街道上行人不多，且大多行色匆匆，面带忧色。不少店铺都关着门，开着的那些也显得很是萧条。
　　“最近北边不太平，听说漠北人又在闹事了。”老周低声解释道，“镇上的人都心惶惶的。”
　　凌玥点点头，目光却在不经意间锐利地扫视四周。多年的职业习惯让她本能地评估着环境：可能的逃生路线、潜在的威胁、有价值的信息源...
　　在一个街角，她注意到几个地痞模样的人正在欺负一个老农，抢走了他手中不多的几枚铜钱。周围的人视若无睹，显然早已司空见惯。
　　凌玥的拳头微微握紧，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松开。这不是她的世界，不是她的战争。多管闲事只会暴露自己。
　　老周注意到她的目光，叹了口气：“这世道，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车队在一家看起来还算整洁的客栈前停下。老周好心地说：“小兄弟，我们要在这里卸货歇息。你要不要也住下？我可以帮你付一晚房钱。”
　　凌玥婉拒了：“多谢周叔，但我还得赶路。”接受太多恩惠会让她陷入被动。
　　她向老周道别后，迅速消失在街道中。首先，她需要弄点钱。
　　凌玥走进一家当铺，将身上那几枚从战场捡来的铜钱和一把还算完好的匕首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十个铜钱，匕首算你五个。”
　　明显的压价。凌玥没有讨价还价，只是默默接过钱。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她买了些干净的布条和伤药，又买了几个硬饼子，然后找到一处僻静的巷角，迅速处理了伤口，换下血迹斑斑的衣服。
　　做完这一切，她感到体力已经接近极限。必须找个地方休息。
　　镇子边缘有一处荒废的土地庙，虽然破败，但至少能遮风挡雨。凌玥仔细检查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
　　就着冷水啃着硬邦邦的饼子，她开始整理思绪。
　　这个世界显然正处于动荡之中。北境的战事、诡异的天机阁、怀中的神秘令牌...一切都充满危险。
　　但她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身体。女性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似乎格外脆弱，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必须更加小心地维持伪装。
　　夜色渐深，庙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凌玥立刻警觉地躲到神像后，透过裂缝向外望去。
　　只见一队官兵正在街上巡逻，为首的军官大声宣布：“镇守有令！即日起严查所有过往行人，特别是形迹可疑的独行者！有漠北细作混入我境！”
　　士兵们开始挨家挨户敲门盘查。
　　凌玥的心沉了下去。这个时候，一个独行的陌生少年太过显眼了。
　　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但就在她准备从后门溜走时，庙门突然被推开，两个士兵举着火把走了进来。
　　“里面有人吗？出来接受检查！”
　　凌玥屏住呼吸，缓缓向后挪动。但一不小心，碰到了一堆散落的瓦砾。
　　声响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清晰。
　　“谁在那里！”士兵立刻警觉地朝这个方向走来。
　　凌玥的手握紧了匕首。如果被发现，就只能硬闯了。
　　就在这时，庙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瓦片簌簌落下。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正好落在两个士兵面前！
　　“有刺客！”士兵们惊呼着拔刀。
　　那黑影却不恋战，几个起落就冲出庙门，向镇外逃去。士兵们立刻追了出去，呼喝声渐行渐远。
　　凌玥愣在原地。那人是故意引开士兵的？为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认庙内已经安全后，才快步走出土地庙。
　　镇子已经乱成一团，更多的士兵正在向那个黑影逃跑的方向追去。趁着这片混乱，凌玥轻易地溜出了黑石镇。
　　站在镇外的山坡上，她回望那片混乱的火光，心中满是疑问。
　　那个出手相助的黑影是谁？是天机阁的人？还是其他势力？他们有什么目的？
　　怀中的令牌突然又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仿佛在回应她的疑问。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但此刻的凌玥眼中却燃起了久违的光芒——这是一种挑战，一个需要破解的谜题。
　　她调整了一下行囊，望向南方。京城和那个叫卫昭的人，或许能给她一些答案。
　　夜色中，孤独的身影再次踏上旅程，每一步都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