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扮男装走天涯》本寒

13、刀光饯行

　　与卫昭的会面，如同一纸无声的战书。凌风不再是那个仅凭一腔孤勇在黑暗中摸索的独行者，她的背后，有了一道深不可测的影子支撑，手中紧握的，是能斩开迷雾的利刃。然而，这也意味着，她正式踏入了风暴的中心。
　　“云影”这个身份，是权力，更是靶心。
　　差遣的公文还需一两日才能由中书门下走完流程，但凌风已然开始着手准备。北境之行，凶险万分，她需要可靠的伙伴和充分的物资。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楚飒。
　　再次来到城南云锦绣坊，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霍霍的练剑声。凌风推门而入，只见楚飒一袭利落的劲装，正在院中舞剑，剑光如匹练，身姿矫若游龙。
　　见到凌风，楚飒收剑而立，脸上绽开明快的笑容：“稀客啊！凌校尉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小庙？”她话音轻松，眼神却敏锐地注意到凌风眉宇间比往日更深的凝肃。
　　“楚姑娘，”凌风开门见山，声音低沉，“我需离京一段时日，执行一项机密军务。前路艰险，需一武艺高强、值得托付的伙伴同行。你可愿助我？”
　　没有客套，没有迂回，直接坦荡的请求，是基于对楚飒为人和实力的认可。
　　楚飒愣了一下，随即笑容变得更加灿烂，甚至带着几分兴奋：“机密军务？听着就比守着这绣坊有意思多了！何时动身？去何处？”她几乎是毫不犹豫，江湖儿女的豪爽和冒险精神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具体细节，路上告知。很快便走，前往北境。”凌风道。
　　“北境？好！”楚飒一拍手，“正好会会那些北漠蛮子！你等我片刻，我收拾些东西，再给我家老头子留封信！”
　　：
　　她的信任和爽快，让凌风心中一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能获得如此纯粹的友谊和信任，弥足珍贵。
　　离开绣坊，凌风又去了一趟百草堂后巷。她将一份写有特殊药材和物品的清单交给辛夷，其中一些药材的配伍和物品的要求，隐隐带着现代战地急救和野外生存的影子。
　　辛夷扫了一眼清单，清冷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她并未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有些东西需现配，明日此时来取。”
　　“有劳。”凌风颔首。与聪明人打交道，便是如此省心。
　　夜幕悄然降临。凌风回到骁骑营宿舍，静静调息，打磨随身匕首，等待着公文下达的那一刻。窗外月色清冷，将房间映得半明半暗。
　　突然！
　　一股极其细微的、几乎融于夜风的破空声从窗外袭来！
　　危险！
　　凌风的身体反应远在大脑思考之前！她猛地一个侧翻，从床榻上滚落！
　　“咄咄咄！”
　　三枚泛着幽蓝光泽的细针，精准地钉在她方“才所在位置的床板上，针尾微微颤动。
　　几乎是同时，一道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悄无声息地从窗口滑入室内，手中短刃直刺凌风咽喉！动作快、狠、准，没有一丝多余的花哨，是纯粹的杀人技！
　　凌风瞳孔骤缩！是她！户部档案库外那个气息冰冷的窥伺者！
　　来不及思考对方如何找到这里，求生的本能已驱使她做出反应。她右手匕首反格，“铛”一声脆响架开刺来的短刃，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道震得她手臂发麻。
　　对方一击不中，身形如影随形般贴了上来，短刃化作点点寒星，招招不离要害！她的身法诡异莫测，时而如柳絮飘忽，时而如毒蛇突进，凌厉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凌风将现代格斗术发挥到极致，闪转腾挪，匕首格挡劈刺，与对方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展开凶险万分的近身搏杀！桌椅板凳在激烈的打斗中纷纷碎裂崩飞！
　　她心中骇然！此人身手之高，远超此前遇到的任何对手！若非她经历特殊训练，反应远超常人，恐怕早已殒命！
　　对方似乎也没料到凌风竟能支撑如此之久，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攻势愈发狠辣。她的短刃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绕过凌风的防御，直刺心口！
　　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呔！哪来的宵小！敢动我朋友！”
　　一声清叱如同惊雷般炸响！伴随着声音，一道凌厉的剑光破门而入，直取黑影后心！
　　是楚飒！她竟不放心，夜间前来想与凌风再商议些细节，恰好撞见这惊险一幕！
　　那黑影杀手不得不回身格挡，“铛！”剑刃与短刃相交，发出刺耳锐响。
　　楚飒的加入瞬间改变了战局！她的剑法灵动迅捷，充满江湖气息，与凌风狠辣直接的军中杀伐之术形成了完美互补！一个正面强攻，一个侧面游斗，两人虽是第一次配合，却默契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那黑影杀手虽强，但在两人联手之下，顿时落入下风。她眼中寒光一闪，虚晃一招，猛地掷出几颗弹丸！
　　“小心！”凌风低喝，与楚飒同时后撤屏息。
　　弹丸落地爆开，散发出浓密刺鼻的烟雾，瞬间弥漫整个房间，遮挡视线。
　　待烟雾稍稍散去，屋内早已失去了那杀手的踪影，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窗外摇曳的树影。
　　“咳…咳…让她跑了！”楚飒挥散烟雾，俏脸含煞，“好厉害的家伙！凌风，你惹上什么麻烦了？”
　　凌风没有回答，她快步走到窗边，仔细查看，在窗棂上发现了一缕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灰色丝线。
　　天机阁！
　　他们果然动手了！是因为自己接触了卫昭，还是因为“云影”的身份即将启用，触动了他们敏感的神经？
　　这次刺杀，是警告，还是灭口？
　　“没事吧？”楚飒关切地走过来。
　　凌风摇摇头，看向楚飒，目光沉静：“现在，你可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楚飒先是一怔，随即柳眉倒竖，哼道：“吓唬谁呢？越是这样，我越要跟你去！不然岂不显得我楚飒怕了他们？”
　　她的勇敢和义气，让凌风冰冷的心湖泛起一丝波澜。
　　然而，风波并未就此平息。
　　次日清晨，一封散发着淡淡馨香的信笺，经由一个面生的小厮，送到了凌风手中。信笺上字迹清秀婉约，内容却大胆得令人咋舌。
　　信中表达了上元节和诗会两次目睹凌风风采后的倾慕之情，言辞含蓄却情意真切，末尾更是邀约凌风至城中著名的碧波湖一叙，落款赫然是——苏婉清。
　　凌风看着这封信，眉头紧锁，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棘手。这比面对天机阁的杀手更让她难以处理。她无法回应这份感情，更不可能前去赴约。
　　她最终将信笺收起，未曾回复。这份沉默，或许就是最好的答案。只能希望时间能让那位深闺小姐渐渐淡忘。
　　而当她下午再去百草堂取药时，在门口恰好遇见了似乎正要离开的林皓然。
　　林皓然见到她，眼神瞬间亮起，却又迅速被一种复杂的情绪覆盖，那其中有智性的欣赏，有未能尽兴讨教的不甘，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超越欣赏的情愫。
　　他上前一步，语气竟有些急切：“凌校尉！听闻…听闻你要离京公干？”消息传得飞快。
　　凌风点头：“是。”
　　林皓然沉默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比如保重，比如早日归来，比如还有很多问题想请教……但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带着文人别扭的叮嘱：“北境苦寒，账目…账目尤其繁杂混乱，凌校尉若有所需，可…可来信至户部度支司。”
　　这已是他能表达的、最直接的关心。
　　凌风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多谢林主事。”
　　她接过辛夷递来的、比她要求还要齐全几分的一个沉重包裹，里面除了药材，似乎还有一些小巧奇特的机关物件。
　　辛夷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淡淡说了一句：“活着回来。”
　　带着新得的物资，带着楚飒的承诺，带着苏婉清无果的情愫和林皓然别扭的关心，凌风回到了骁骑营。
　　正式的公文已然下达：擢升骁骑营翊麾校尉凌风为北境巡边察访使，赐金牌，可便宜行事，即日赴任。
　　风暴的序幕，已然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