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末世：宿敌的囚笼》桎浪

32、第 32 章

　　冰冷、非人的宏大声音如同实质的重压，碾过每一寸神经。

　　【变量。】 【原生体。】 【游戏……该结束了。】

　　源核之心庞大的暗红色晶体结构在头顶缓缓脉动，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祭坛周围，十二名纯黑面具的“意志延伸体”如同从地狱浮现的幽灵，沉默地锁定了目标，冰冷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Clone-13站在高处平台，面无表情，如同一个精致的傀儡。而他身旁那个由光影凝聚、身着古袍、面容模糊 only 有一双冰冷计算眼眸的身影——“博士”的真正意志显化，更是带来了超越一切的恐怖威压。

　　绝境。前所未有的绝境。

　　陆沉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肋骨的声音，血液因为巨大的压迫感而近乎冻结。但他的身体却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将虚弱不堪的凌曜死死护在身后半步的位置，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每一个可能的突破点，尽管他知道希望渺茫。

　　凌曜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呼吸急促，那条废掉的右臂无力地垂着，但在“博士”意志出现的瞬间，他体内那沉寂的力量仿佛受到了最本源的挑衅，极其微弱地、不甘地躁动了一下，带来一阵针扎似的刺痛。他死死咬住牙，强迫自己站稳，左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维持清醒。

　　不能倒在这里。绝对不能。

　　“博士”那双蕴含无尽计算的眼眸，淡漠地扫过凌曜，电子合成般的声音再次直接响彻脑海，带着一种解剖般的冰冷兴趣：

　　【抗拒。挣扎。甚至……污染了‘摇篮’的调和。有趣的样本。你的不稳定，超出了第13794次模拟预测的上限。】目光微转，落在陆沉身上，【而你，变量V。你的重生，你的情感联结，是最大的误差来源。但误差，也提供了珍贵的数据。】

　　祂像是在评估两件出了问题的实验器材。

　　凌曜猛地抬起头，血丝遍布的眼睛里迸发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去你妈的数据！”声音嘶哑却带着不顾一切的狠厉，“我不是你的样本！”

　　陆沉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肌肉紧绷，如同一头随时准备扑杀撕咬的困兽，用最直接的敌意回应那冰冷的审视。

　　【情绪化。低效。冗余。】“博士”的声音毫无波澜，【你们的使命，是融入新世界，成为基石，而非噪音。最后一次机会。接受‘回归’，或者……被彻底‘格式化’。】

　　回归？就是被抹去意识，变成能量电池？格式化？就是彻底清除？

　　没有第三条路。

　　“那就……”陆沉缓缓咧开嘴，露出一个染着血腥味的、疯狂的笑容，“……试试看吧！”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祭坛周围那十二名“意志延伸体”动了！

　　没有声音，没有预兆，如同十二道黑色的闪电，骤然发难！速度快到肉眼难以捕捉！冰冷的刀锋、蕴含恐怖能量的拳脚，从四面八方如同狂风暴雨般袭向两人！

　　陆沉瞳孔骤缩！一把推开凌曜，自己则猛地向侧后方翻滚！匕首划出凌厉的弧光，精准地格开一柄抹向他咽喉的短刃，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量震得他手臂发麻！

　　另一道黑影的拳头已然轰到他的腰侧！陆沉根本来不及完全避开，只能勉强扭身用肘硬抗！

　　砰！

　　闷响声中，陆沉整个人被砸得向后滑去，喉头一甜，嘴角溢出血丝！这些“意志延伸体”的力量和速度，远超之前任何敌人！

　　凌曜也被另外两人缠上！他左手握着一截从应急通道掰下来的尖锐金属管，狼狈地格挡闪避！失去右臂平衡，他动作踉跄，每一次碰撞都牵动全身伤口，险象环生！

　　战斗在瞬间就进入白热化！陆沉和凌曜背靠着背，如同暴风雨中随时可能倾覆的小舟，拼死抵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致命攻击！匕首与金属碰撞的锐响、拳脚到肉的闷声、粗重的喘息，在巨大的空间内回荡！

　　高台上，Clone-13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杀戮。“博士”的光影则微微闪烁，似乎在实时分析着战斗数据。

　　【力量输出评估……】 【协同效率低下……】 【情感联结对战斗效能影响系数计算……】

　　冰冷的计算声，如同背景音，折磨着两人的神经。

　　这样下去不行！迟早会被耗死！

　　陆沉眼神一厉，猛地格开一次劈砍，对着凌曜嘶吼：“药剂！”

　　凌曜瞬间明白！两人极其默契地同时后撤半步，用身体硬抗一记重击，换取片刻喘息！左手几乎同时探入怀中，掏出了那支雪花火焰符号的注射剂，看也不看，狠狠扎向自己的颈动脉！

　　噗嗤！

　　冰蓝色与暗红色的诡异液体再次推入血管！

　　“呃啊——！！！”

　　比上一次更加猛烈的痛苦瞬间席卷了两人！冰与火的战争在体内疯狂爆发！血管仿佛要炸裂，神经如同被寸寸碾碎！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近乎狂暴的、燃烧生命换来的力量洪流！

　　陆沉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青筋在他额头和脖颈暴起！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速度力量骤然提升！匕首化作一道道残影，竟然硬生生逼退了两名围攻他的意志延伸体！甚至一刀划破了其中一人的作战服，留下了浅浅的伤口！

　　凌曜的感受则更加诡异！那药剂不仅带来了痛苦和力量的提升，更像是一把钥匙，狠狠捅进了他体内那沉寂的能量核心！那条废掉的右臂内部，原本枯竭的暗红纹路竟然再次疯狂亮起！但这一次，不再是失控的灼热，而是混合着药剂的冰寒气息，形成一种极其不稳定、却异常强大的全新能量！

　　“啊！”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吼，左手猛地一挥！

　　一股混合着冰屑与暗红能量的冲击波轰然射出！虽然散乱，却威力惊人！直接将一名冲上来的意志延伸体轰得倒飞出去，身上的护甲结出冰霜又瞬间炸裂！

　　突如其来的力量爆发，让围攻节奏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高台上，“博士”的光影微微波动了一下。

　　【未知能量介入……与‘熵’遗留物匹配……】 【变量激增……重新计算威胁等级……】

　　Clone-13接收到指令，面无表情地抬起手。

　　下方祭坛的符文，突然亮起了幽暗的光芒！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力场骤然降临，如同泥沼，瞬间笼罩了陆沉和凌曜！

　　两人的动作猛地一滞！仿佛陷入了粘稠的胶水中，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极其艰难迟缓！那药剂带来的爆发力，正在被这诡异的力场快速抵消、吸收！

　　“呃！”陆沉感觉像是陷入了噩梦，拼尽全力才能移动分毫，眼睁睁看着敌人的刀锋再次慢镜头般袭来！

　　凌曜更是痛苦，他体内那刚刚被引动的混乱能量与这力场产生了剧烈的冲突，仿佛要将他从内部撕裂！

　　就在这危急关头！

　　凌曜的目光猛地瞥见了祭坛中央那个与他右手掌纹完美契合的凹槽！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剧痛混乱的脑海！

　　力场是由祭坛发出的！如果……如果能破坏或者干扰祭坛……

　　“陆沉！”他用尽所有力气嘶声喊道，“送我……去祭坛中心！”

　　陆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这是赌命！但此刻别无选择！

　　“好！”陆沉咆哮一声，竟然完全不顾身后袭来的攻击，用尽爆发药剂带来的所有力量，猛地抓住凌曜的肩膀，将他如同投石般狠狠抛向祭坛中心！

　　噗嗤！

　　一柄短刃趁机从后方刺入了陆沉的肩胛！鲜血喷溅！

　　陆沉闷哼一声，踉跄一步，却借着这股力道，反手一刀劈退了另一个敌人，眼神死死盯着凌曜飞出的轨迹！

　　凌曜在空中艰难地调整姿势，将那只闪烁着不稳定红蓝光芒的右手，对准了祭坛中央的凹槽，狠狠按了下去！

　　在手掌接触凹槽的瞬间！

　　嗡——！！！！

　　仿佛天崩地裂！

　　整个源核之心剧烈震动！暗红色的光芒疯狂闪烁！祭坛上的符文爆发出刺眼欲盲的光芒！那股束缚他们的力场瞬间变得极不稳定，时而增强，时而减弱！

　　凌曜的右手如同被烙铁焊在了凹槽上！前所未有的、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源核能量，混合着祭坛的力场能量，以及他体内那冰火交织的药剂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他的身体！

　　“啊——！！！！！！”

　　他发出了远超人类承受极限的凄厉惨叫！身体剧烈抽搐，皮肤表面血管根根凸起，仿佛随时要爆开！眼睛、鼻孔、耳朵里都渗出了鲜血！意识在无尽的痛苦海洋中疯狂沉浮！

　　【警告！源核能量异常波动！】 【警告！祭坛控制回路过载！】 【警告！原生体LX-07生命体征急剧下降！即将崩溃！】

　　高台上，“博士”的光影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Clone-13的脸上也露出了拟人化的惊愕！

　　“阻止他！”Clone-13的声音带上了急促的电子杂音！

　　更多的意志延伸体放弃攻击陆沉，疯狂扑向祭坛中心的凌曜！

　　“滚开！”陆沉目眦欲裂，不顾肩胛还插着短刃，如同疯虎般扑上，用身体，用匕首，用牙齿，死死拦住那些冲过去的黑影！每一次碰撞都让他伤上加伤，鲜血淋漓！但他一步不退！

　　凌曜的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挣扎。无尽的能量冲刷着他的每一颗细胞，撕裂着他的灵魂。过往的记忆碎片如同走马灯般飞闪——前世的厮杀，今生的相遇，实验室的冰冷，陆沉染血的脸，老人决绝的笑容……

　　还有……那双冰冷计算的眼睛……

　　不！

　　他不要变成能量！不要被清除！不要……失去……

　　一个无比强烈的、超越了痛苦的意念，如同黑暗中最后的光芒，猛地凝聚——

　　守住意识！为了……那个拼死挡在他身前的人！

　　引导它！就像……笔记本上说的那样！

　　【……能量与意志……需共鸣……非压制……】 【……‘锚点’……】

　　锚点……

　　陆沉……

　　这个名字像最后的救命稻草，被他死死攥住！

　　他放弃了对抗那狂暴的能量，而是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力，尝试着去……引导！将那毁灭性的洪流，引导向一个方向——那个与他掌心连接、试图控制他的祭坛！引导向……源核本身！

　　嗡！！！

　　祭坛的光芒瞬间变得混乱不堪！无数符文接连爆裂！整个祭坛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源核之心的脉动也变得狂乱起来！暗红色的能量如同沸水般翻腾！

　　【错误！错误！原生体意识反向侵蚀！】 【源核稳定性下降！1%…3%…5%……】 【强制断开连接！立刻！】

　　“博士”的光影发出了尖锐的、非人的厉啸！

　　Clone-13猛地抬手，似乎要启动什么终极措施！

　　但已经晚了！

　　轰隆——！！！！

　　祭坛中央，猛地发生了一场剧烈的能量爆炸！

　　凌曜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炸飞出去！重重摔在远处，浑身焦黑，生死不知！

　　而那座古老的祭坛，彻底碎裂！化为齑粉！

　　源核之心剧烈地闪烁了几下，光芒明显黯淡了一截！连带着整个空间的能量波动都变得极不稳定！

　　束缚力场瞬间消失！

　　那些意志延伸体的动作也出现了明显的迟滞和混乱，仿佛失去了部分的指令来源！

　　高台上，“博士”的光影剧烈闪烁，变得模糊不清，似乎受到了重创！Clone-13更是直接跪倒在地，捂着头，发出痛苦的电子音！

　　机会！

　　陆沉顾不上自己遍体鳞伤，也顾不上判断凌曜的死活，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趁他病，要他命！

　　他的目光猛地锁定了高台上那变得不稳定的“博士”光影和跪地的Clone-13！

　　以及……他们身后，那庞大的、似乎变得脆弱的源核之心！

　　他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把意志延伸体的高周波刀，又看了一眼远处焦黑的、一动不动的凌曜，眼中闪过一抹彻骨的悲痛和毁灭一切的疯狂！

　　然后，他如同扑向火焰的飞蛾，拖着残破的身躯，向着高台，发起了最后的、自杀式的冲锋！

　　身后，是混乱的敌人和黯淡的源核。

　　身前，是造成这一切痛苦的源头。

　　结局，即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