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末世：宿敌的囚笼》桎浪

30、第 30 章

　　冰冷的泪水滑过凌曜逐渐失去知觉的脸颊，留下最后一道湿痕。强效神经毒气无情地侵蚀着他的意识，将愤怒、恐惧、不甘，连同那份刻骨的担忧，一同拖入无边的黑暗泥沼。李博士那张毫无温度的脸，在模糊的视野中逐渐扭曲、消散。

　　“认知重塑”……像一把冰冷的刻刀，即将剔除他灵魂中所有“不合时宜”的部分。

　　……陆沉……

　　这是他意识彻底沉沦前，最后一个破碎的念头。

　　---

　　另一个房间。

　　陆沉太阳穴的电极片焦黑冒烟，剧烈的干扰虽然停止，但残留的头痛依旧如同钢针搅动大脑。一只手腕的束缚被他强行挣脱，皮肤被金属边缘刮得血肉模糊。

　　但他毫不在意。

　　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刚才那个转瞬即逝的摩斯电码信号上。

　　【… …. . .-. . （这里）】 【-.– — ..- ….. …. . .-. . （诱饵）】 【… .- …- . …. .. … （救他）】

　　诱饵？救他？

　　是谁？在这冰冷的研究设施深处，向他们传递警告和指引？

　　通风管道？那个雪花与火焰的符号？是核掩体里那个神秘组织的残留人员？

　　没有时间深思！

　　感应到凌曜那边骤然加剧的危险，陆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他们要对凌曜做什么？！

　　滔天的怒火和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生理上的痛苦和疑虑！去他妈的实验！去他妈的变量！他只要凌曜活着！清醒地活着！

　　“呃啊——！！！”

　　陆沉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另一只被束缚的手猛地用力！肌肉贲张，青筋暴起！固定腕部的金属扣在巨大的力量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竟然被他硬生生掰得变形、松动！

　　负责监控他的技术人员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对着通讯器尖叫：“变量V力量爆发！超出安全阈值！请求支援！紧急……”

　　话音未落！

　　陆沉如同挣脱牢笼的狂暴凶兽，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扯掉身上所有的电极和 probes！带血的线头在空中飞舞！

　　他猩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那块单向玻璃！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凌曜就在后面！正在遭受迫害！

　　砰！！

　　他没有任何犹豫，如同炮弹般合身撞向那面坚固的玻璃！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房间都震动了一下！特种玻璃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拦住他！”技术人员惊恐万状！

　　门外的守卫冲了进来，手中的电击棍闪烁着蓝光，捅向陆沉！

　　陆沉根本不躲！反手抓住捅来的电击棍，恐怖的电流瞬间贯穿他的身体，肌肉剧烈痉挛，但他竟凭借非人的意志力死死抓住！同时另一只拳头带着滔天的怒火，狠狠砸在守卫的面门上！

　　鼻梁塌陷的声音清晰可闻！守卫哼都没哼一声就倒飞出去！

　　另一个守卫的电击棍砸在他的后背上，电流再次爆闪！

　　陆沉身体猛地一僵，嘴角溢出血沫，但眼中的疯狂却愈发炽盛！他猛地转身，抓住第二个守卫的手臂，一个凶狠的过肩摔，将其狠狠砸在控制台上！屏幕爆裂，火花四溅！

　　此刻的他，就像一头彻底被激怒的、失去所有理性的野兽，只剩下最原始的保护和破坏欲！任何阻挡在他和凌曜之间的东西，都要被撕碎！

　　他再次冲向那面布满裂纹的单向玻璃！用肩膀，用头，用尽全身力气，一次又一次地疯狂撞击！

　　砰！砰！砰！

　　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房间内警报凄厉鸣响，红色的灯光疯狂闪烁！

　　更多的守卫从通道涌来！

　　就在这极度混乱的时刻——

　　嗡——

　　那面饱受摧残的单向玻璃，以及旁边那扇紧闭的金属门，突然毫无征兆地……自行解锁了！

　　玻璃门的锁定装置发出轻微的泄气声，缓缓向内滑开了一道缝隙！

　　仿佛……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们？！

　　陆沉一愣，但此刻根本无暇思考这诡异的变故！他的眼中只有那条缝隙，以及缝隙后那个房间里，瘫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事的凌曜！

　　“凌曜！”

　　他嘶吼着，不顾一切地撞开那道门缝，冲了进去！

　　李博士显然没料到门会突然打开，更没料到陆沉能如此凶悍地突破重重阻碍冲进来！他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程序化的冷静之外的惊愕，下意识地后退，想要操作平板！

　　“滚开！”陆沉如同旋风般掠过，一拳狠狠砸在李博士的手腕上！

　　平板飞了出去，砸在墙上，屏幕碎裂！

　　李博士惨叫一声，捂着手腕踉跄后退。

　　陆沉根本不管他，扑到凌曜身边。看到凌曜脸色青白、呼吸微弱、完全失去意识的样子，心脏像是被瞬间撕裂！

　　“凌曜！醒醒！”他用力拍打着凌曜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没有任何反应。

　　那毒气！

　　陆沉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房间里还在微微散发残留雾气的喷头，以及吓得缩在角落的技术员。

　　“解药！”他声音嘶哑如同恶鬼，一步步逼近那个技术员，“给他解药！不然我撕碎你！”

　　技术员吓得屁滚尿流，哆哆嗦嗦地指向旁边一个储存柜：“蓝…蓝色标签的喷雾……”

　　陆沉一把拉开柜门，找到那支喷雾，冲回凌曜身边，对着他的口鼻连续按压。

　　嗤——嗤——

　　带着清凉气味的药剂喷出。

　　几秒钟后，凌曜的睫毛剧烈颤动起来，猛地咳出一口带着异味的浊气，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眼神先是涣散，随即聚焦在陆沉那张写满焦急和疯狂的脸上。

　　“……陆…沉？”他的声音微弱不堪，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你……没事……”

　　“我没事！”陆沉紧紧抓住他冰冷的手，声音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别说话，保存体力！”

　　就在这时，走廊外传来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真正的武装守卫赶到了！激光瞄准器的红点如同毒蛇的信子，从门口和破碎的玻璃墙外锁定了他们！

　　“放下武器！立刻投降！”冰冷的警告声通过扩音器传来。

　　李博士捂着红肿的手腕，躲到守卫身后，脸色阴沉地下令：“抓住他们！必要时……可以击伤！尤其是变量V！”

　　绝境再次降临！而且比之前更加危险！

　　陆沉将凌曜护在身后，手握匕首，眼神扫过越来越多的枪口，心沉到了谷底。这一次，恐怕真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整个设施猛地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天花板上的照明灯管瞬间爆裂了一半！刺耳的紧急警报以更高的频率凄厉嚎叫！

　　【警告！核心能源区遭到未知力量入侵！】 【警告！二级防护壁垒被突破！】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未知能量 signature！与‘摇篮’残存能量同源！】

　　不是地震！是袭击！来自外部的、极其强大的袭击！而且能量特征……和凌曜之前的力量，以及“摇篮”的能量同源？！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守卫们的阵型出现了混乱！

　　“怎么回事？！” “是博士说的‘外部清理部队’吗？！” “不对！能量读数不对！是敌对攻击！”

　　混乱中，那个之前被陆沉砸晕的技术员腰间的通讯器里，再次传出了那个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摩斯电码！

　　【-.. — .– -. （下）】 【…- .- -. - … （通风井）】 【-. — .– （现在）】

　　通风井！向下！现在！

　　陆沉眼中精光一闪！没有任何犹豫！他一把抱起虚弱的凌曜，猛地撞开旁边一个因为震动而变形的通风口栅格！

　　“抓住他们！”李博士气急败坏地尖叫！

　　砰砰砰！

　　子弹追射而来，打在金属壁上溅起一串火花！

　　陆沉抱着凌曜，毫不犹豫地跳进了黑暗的、垂直向下的通风井中！

　　失重感猛地传来！

　　两人急速下坠！

　　陆沉死死抱着凌曜，用身体尽可能护住他，另一只手握着匕首，疯狂地刮擦着井壁减速！刺耳的摩擦声伴随着火花在黑暗中不断闪现！

　　不知下坠了多久！

　　噗通！

　　两人重重摔在一个柔软的、堆积已久的废弃过滤网上，巨大的冲击力让陆沉眼前一黑，喉头一甜，差点吐血，但他依旧死死护着怀里的凌曜。

　　咳咳……凌曜也因为震动而剧烈咳嗽起来。

　　头顶上方，传来守卫们气急败坏的喊叫声和枪声，但他们似乎不敢轻易跳下来。

　　暂时安全了。

　　陆沉喘着粗气，警惕地打量四周。这里似乎是通风系统的最底层，更加阴暗潮湿，空气浑浊，堆满了各种垃圾和废弃物。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

　　他穿着破烂不堪、油污斑斑的维修工制服，脸上布满皱纹和污渍，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得如同鹰隼，在黑暗中闪烁着智慧而沧桑的光芒。

　　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枚徽章。

　　那枚徽章上，雪花与火焰的符号，在微弱的光线下，隐约可见。

　　老人看着狼狈不堪、却依旧保持高度警惕的陆沉，以及他怀中虚弱但眼神恢复清明的凌曜，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看来，‘钥匙’和‘变量’，终于都到齐了。”

　　“跟我来。时间不多了，‘博士’的怒火，很快就会降临。”

　　“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吗？”老人的目光扫过两人，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悲悯和决然，“想知道怎么结束这一切吗？”

　　“那就别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走向更深的黑暗。

　　陆沉和凌曜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疑惑，以及一丝绝境中诞生的、微弱却坚定的……希望。

　　没有选择。

　　两人相互搀扶着，跟上了那个神秘的老人。

　　走向未知，走向真相，或许也走向……最终的结局。

　　脚下的路，依旧黑暗。

　　但这一次，他们似乎……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