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末世：宿敌的囚笼》桎浪

13、第 13 章

　　冰冷的刀面紧贴着皮肤，带着浓郁的血腥气和死亡的寒意。那个年轻男人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彻底湿透，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我说！我说！别杀我！”他语无伦次，眼泪鼻涕一起流，“我们…我们是‘秃鹫’的人……负责…负责这片区域的清扫和…和资源回收……”

　　“秃鹫”。陆沉记下了这个名字。前世似乎听过，一个以残忍和掠夺闻名的中型势力。

　　“为什么来这里？”陆沉的匕首微微用力。

　　“不…不知道具体原因……只听小队长说…说上头有命令，要我们重点搜索这片区域的幸存者，尤其是…尤其是看起来像知识分子、工程师、医生之类的……”男人恐惧地看着滴血的匕首，“说…说‘基地’急需各种技术人才……抓回去…有重赏……”

　　基地？技术人才？

　　陆沉和凌曜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末世初期，各大势力争夺物资和武器是常态，但如此明确地、有针对性地搜寻技术人才，却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哪个基地？”陆沉逼问。

　　“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男人哭喊着，“我们只是最外围的行动队……只知道叫‘基地’，很神秘，规矩极严……失败的任务……回去也是死……”他眼中流露出真正的恐惧，似乎对那个所谓的“基地”怕到了骨子里。

　　“你们怎么联络？总部在哪？”

　　“用…用改装过的短波电台……定时接收命令……总部…总部位置只有队长才知道……他…他刚才……”男人看向门口那具尸体，打了个寒颤。

　　线索似乎断了。

　　陆沉的目光变得极其危险。留着这个人，是隐患。杀了他，是最安全的选择。他的匕首微微抬起。

　　“别！别杀我！”男人敏锐地感受到了杀意，绝望地尖叫起来，“我…我还有用！我知道他们一个临时集合点的位置！就在东边过去大概五公里的一個废弃物流仓库！他们…他们抓到的‘技术人员’会先集中送到那里初步筛选！也许…也许你们想找的人在那里！”

　　陆沉的动作顿住了。

　　凌曜也猛地看向那个男人，呼吸微微一窒。他想到了陆沉那个看似“无用”的研究，想到了自己……他们俩，似乎都符合“技术人员”的标准。这场袭击，并非偶然？

　　陆沉默默地盯着那个男人几秒，似乎在判断话语的真伪。最终，他缓缓收回了匕首，但眼神依旧冰冷：“带路。敢耍花样，你会死得比他们更惨。”

　　男人瘫软在地，如同烂泥，只知道拼命点头。

　　陆沉站起身，走到门口，警惕地观察外面。那个逃跑的黑衣人早已不见踪影，但危险远未解除。枪声和血腥味会吸引来更多不速之客——无论是人，还是变异体。

　　他迅速将那三具尸体拖到远处相对隐蔽的角落，用碎石烂瓦简单掩盖，又清理掉门口大片的血迹。做完这一切，他回到避难所内。

　　凌曜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靠着墙，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之前的锐利和警惕，甚至多了一丝冰冷的寒意。那个刚刚经历过崩溃哭泣的他仿佛被藏了起来，重新披上了坚硬的外壳。

　　“你信他？”凌曜看向陆沉，声音低沉。

　　“不全信。”陆沉检查着手里的枪——从尸体上缴获的，一把□□，弹夹里还有五发子弹。“但他说的集合点，值得冒险去看看。”

　　“为什么？”凌曜皱眉，“我们现在自身难保。”

　　“正因为自身难保。”陆沉抬起眼，目光深邃，“‘秃鹫’和那个‘基地’在搜罗技术人才，这很反常。弄清楚他们的目的，也许能找到一线生机，或者……至少知道该避开什么。而且——”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凌曜受伤的手臂上：“我们需要药品，真正的药品。他们的临时据点里，很可能有。”

　　凌曜沉默了。他知道陆沉说得有道理。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主动探查危险，或许还能搏出一线希望。只是……以他们现在的状态，这无异于刀尖跳舞。

　　“还能撑住吗？”陆沉问，目光扫过他的伤臂。

　　凌曜冷笑一声，用没受伤的左手捡起地上那个黑衣人掉落的一把军用匕首，掂了掂：“死不了。”

　　决断已下。

　　陆沉将手枪递给凌曜：“你用这个。省着点子弹。”

　　凌曜愣了一下，接过冰冷的金属枪身。这代表着陆沉将背后的防御交给了他。一种沉甸甸的、夹杂着复杂情绪的东西压在他心头。他没说什么，只是重重握紧了枪。

　　陆沉自己则拿走了另一把从尸体上找到的砍刀，更适合近战劈砍。

　　他们收拾好所有有用的物资——那盒宝贵的药品、剩余的食物和水。陆沉撕下死尸身上相对干净的布料，缠成布条，将那个吓破胆的男人双手反绑，另一端拴在自己手腕上。

　　“走。”陆沉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你在前面带路。走错一步，或者发出不该有的声音，后果自负。”

　　男人哆哆嗦嗦地点头，艰难地爬起来，率先钻出了避难所。

　　陆沉紧随其后。凌曜咬咬牙，握紧手枪，断后。

　　三人如同幽灵，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末日废墟的街道上。

　　男人似乎为了活命，不敢耍花样，指引的路线的确相对隐蔽，尽量利用废墟和断墙作为掩护。但路途并不平静。

　　没走多远，一阵令人牙酸的窸窣声就从侧面一栋坍塌的商场里传来！

　　“呃……啊……”伴随着低沉的、非人的嘶吼。

　　几只肢体扭曲、皮肤呈现不祥灰白色的变异体嗅到了活人的气息，摇摇晃晃地冲了出来！它们的速度不快，但数量有五六只，堵住了去路！

　　“啊——！”带路的男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闭嘴！”陆沉低喝，猛地将他拽到身后，同时手中的砍刀已经凌厉劈出！

　　刀光闪过！最前面一只变异体的脑袋几乎被劈掉一半，暗红色的粘稠血液喷溅而出！

　　凌曜也立刻举枪，但他右手受伤，左手持枪本就不稳，加上手枪后坐力，一枪打偏，只打在变异体的肩膀上，并未造成致命伤害！

　　“打头！”陆沉厉声提醒，同时侧身躲过另一只变异体的扑抓，砍刀顺势横斩，削断了它的腿！

　　凌曜咬牙，屏住呼吸，左手死死稳住枪身，再次瞄准！

　　“砰！”

　　子弹精准地射入一只扑向陆沉后心的变异体的眼眶！

　　变异体应声倒地。

　　陆沉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飞快地交流了一下，没有言语，却有一种短暂的默契。

　　两人背对着彼此，一个用刀近战劈砍，一个用枪精准点射，艰难地清理着这群低等变异体。带路的男人则抱着头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战斗很快结束。几只变异体倒在地上，散发出恶臭。

　　陆沉和凌曜都微微喘息着。凌曜的左臂因为开枪的后坐力，震得伤口又开始渗血，疼得他额头冒汗。

　　“快走！血腥味会引来更多！”陆沉割断一只还在抽搐的变异体的喉咙，拉起那个几乎瘫软的男人，继续前行。

　　接下来的路程，他们又遭遇了两波小规模的变异体和一个试图抢夺他们物资的幸存者小队。陆沉以绝对的冷酷和高效解决了战斗，那个幸存者小队见踢到铁板，丢下两具尸体仓皇逃窜。

　　凌曜看着陆沉杀伐果断的背影，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这个男人，冷静、强大、残忍，为了生存可以不择手段。这和他记忆里那个疏离的、专注于研究的陆沉截然不同。前世，他们作为对手时，他感受到的是陆沉的谋略和坚韧，却从未如此直观地面对过他如此……黑暗的一面。

　　而自己，却不得不依赖这份黑暗求生。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一种屈辱，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被强大力量保护的奇异安心感。

　　终于，在天色几乎完全被暗红笼罩，气温降至冰点之前，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规模不小的物流园区，如今已是一片狼藉。巨大的仓库如同死去的巨兽匍匐在地。男人指着其中一個仓库，小声道：“就…就是那个……7号仓……他们平时在那里……”

　　仓库周围拉着锈迹斑斑的铁丝网，门口有简易的沙袋工事，甚至还有两个穿着同样黑色作战服的人持枪警戒！里面隐约有火光和人声传出。

　　防守比想象中严密。

　　陆沉示意噤声，三人潜伏在远处一堆废弃的集装箱后面，仔细观察。

　　“里面大概有多少人？”陆沉问那个男人。

　　“平常…平常留守的加上看守俘虏的，大概十来个……今天不知道……”男人颤抖着回答。

　　十来个装备精良、有组织的暴徒。硬闯是找死。

　　陆沉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仓库的每一个细节，寻找着突破口。

　　凌曜也在观察。他的目光忽然定格在仓库侧后方——那里有一个高高的排气扇窗口，扇叶似乎已经损坏脱落，只剩下一个黑黢黢的洞口，距离地面很高，但并非无法攀爬。而且那个位置，正好处于警戒视线的死角。

　　“那里。”凌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窗口，低声道。

　　陆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眼神微亮。那确实是一个可能的潜入点。

　　但如何上去？而且进去之后呢？里面情况不明。

　　就在两人飞速思考对策时，仓库大门忽然打开了！

　　一辆改装过的、焊接着钢板和尖刺的皮卡车开了出来，车斗里站着四个黑衣人，押着两个被反绑双手、头上套着黑布的人！看身形，像是一男一女。

　　皮卡车朝着园区外另一个方向驶去。

　　“那是…那是送去‘基地’的‘货’……”男人小声说，“每天这个时间…会送走一批筛选好的……”

　　机会！

　　仓库大门因为车辆的出入，暂时没有关闭！门口的守卫注意力也被车辆吸引了过去！

　　就是现在！

　　陆沉当机立断，猛地一记手刀砍在那个带路男人的后颈！男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你……”凌曜一惊。

　　“不能带他。”陆沉声音冰冷，“留在这里自生自灭。”

　　他看向凌曜，语速极快：“我从侧面那个窗口潜入。你留在这里警戒。如果半小时后我没出来，或者里面发生大规模骚动，你就立刻离开，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行！”凌曜想也不想地反对，语气激烈，“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我跟你一起！”

　　“你的手能爬上去？”陆沉扫了一眼他依旧渗血的右臂，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命令。你留下来，是我们唯一的后援。”

　　后援？凌曜看着自己发抖的左手和几乎废掉的右臂，一股无力的愤怒和焦灼涌上心头。他又成了累赘！

　　但他知道陆沉说的是事实。他现在进去，不仅帮不上忙，反而可能拖后腿。

　　陆沉不再多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沉重的托付。然后，他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朝着仓库侧后方那个排气窗口快速潜行而去。

　　凌曜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感受着那无力又煎熬的滋味。他举起手枪，枪口对准仓库门口，眼睛一眨不眨，为那个潜入黑暗的男人，担任着他微不足道、却又至关重要的警戒。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这一次，他们能否揭开阴谋的一角？又能否……双双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