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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初次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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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4日的晨光刚漫过市区高楼的玻璃幕墙,我攥着报到通知站在异端处理局总局门口时,指尖还能摸到通知纸上烫金字体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和远处飘扬的局旗上的徽章遥相呼应。
总局大楼比实训营的木屋气派太多,浅灰色的石材外墙直插云霄,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嘴里衔着泛光的金属环。我刚走到保安室,穿黑色制服的门卫就弹出脑袋,“小同志,干啥的?”我拿出通知纸,莫名幻视我第一次去营地的那个大爷,他接过点了点头:“烛生潮?处刑小组报到往左转,三楼302室找王科长。”
走廊里铺着深灰色的地毯,踩上去几乎没声音,我顺着门牌找302室,路过207室时,突然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像是江叙。
刚想敲门,302室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穿藏青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探出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扫过我的报到通知:“烛生潮?我是王科长,跟我进来吧,先填下基本信息表。”办公室里摆着两张办公桌,靠墙的书柜上堆满了标着“保密”的文件夹,窗台上的多肉植物叶片上还沾着晨露,让这满是严肃气息的空间多了点生机。
“处刑小组目前有六个成员,加上你和江叙,刚好八个。”王科长把表格和笔推到我面前,指尖敲了敲桌角的文件夹,“林野你认识吧?今早比你早到半小时,在隔壁207室跟技术组对接装备信息,你填完表去找他,待会儿一起去领制服。”
我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林野也被分到了处刑小组
。表格上的信息大多是实训营已经登记过的,只有“紧急联系人”一栏让我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在上面填了平升的名字——爸妈还不知道我加入异端处理局的事,没必要让他们担惊受怕。
刚把表格推给王科长,走廊里就传来脚步声。我抬头一看,林野正走过来,身上穿着很真实的白衬黑裤,只是头发还是火红的。“填完了?”他看到我,得意的叉腰笑起来“我俩真厉害,我知道你来这里的时候吓了一跳呢,没想到你的阈值那么高,原来之前都是骗我的呀,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无奈的耸耸肩,“这是规定,我看到你也很惊讶。”
王科长走了出来:“你们俩跟我来,制服和调节器在地下一层的装备库,顺便让你们看看处刑小组的专用训练室。”我们跟着他往电梯间走,林野悄悄跟我说:“刚才我看到了咱们小组的成员名单,除了咱俩,还有陈圆圆和江叙呢!剩下四个是之前在总局的保卫小组,就是没有处刑小组之前,来守护市区一块的,据说都是经历过好几次浪潮的老手。”
“那很好了。”我从心的笑起来,“听着也太可靠了。”
地下一层的装备库比我想象中大得多,货架上整齐摆放着各种构素武器——有缠着虹色纹路的长刀,也有能凝聚构素子弹的手枪,最里面的玻璃柜里还摆着几件黑色的作战服,标签上写着“防构素污染材质”。负责装备发放的工作人员是个短发女生,看到我们,笑着递过来两套制服:“处刑小组的制服比普通组的厚点,,你们试试尺寸。”
我拿着制服走进试衣间,黑色的,很帅,很酷,领子高高的,在我下巴处,材质很柔软冰凉,夏天穿也不热,却意外地挺括,胸前的虹色徽章缝得牢固,领口的金属扣上还刻着细小的局徽和国徽。我摸了摸,垂下眸子,突然有点无力。
出来后,我看见那个工作人员递给林野一把长刀,
“这是处刑小组专用的构素长刀,刀身是用深海合金混合同位构素锻造的,能承受更高浓度的构素注入。”工作人员笑着解释,又递给我们两个黑色的装备包,“里面有应急医疗包,还有你们的身份卡,以后进出总局和执行任务都得靠这个。”
林野兴奋的摸了好几下,才把长刀放进装备包,王科长看着我们的样子,笑了笑“你们这一代起,构素活跃了很多,希望你们能对的起这身衣服。”
我抬头问:“您还没有告诉我们处刑小组具体是做什么的。”
王科长“等等还有人没到,你们先去209等着,到时候有个会议,给大家答疑解惑。”
我们点点头,先坐电梯上了209。
打开门,里面已经有两个人了,“江叙哥。”我点头和他打招呼,江叙惊讶的看着林野,“你也来了啊。”林野不满的搓搓头发,“咋这么惊讶,哥也是很有实力的好不好。”我们都笑了,
坐在那的另一个人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涂着鲜红的唇膏,眼尾上挑,脖子上戴了根项链,仔细看会发现是串了个戒指在上面,看着我们看她,她妩媚笑了笑,“你们好啊,小后生,诶呀,现在该是同事了,我是怀瑾。”
我们礼貌的和她交换了名字,这时,门开了,陆陆续续走进来四个人,这下,人都到齐了,来的人里有平升,还有陈圆圆,但她低头,看着心情不佳。
王科长这时进来了,“各位好,别拘谨,大家以后都是同事。”
他点着我们,一个个念名字“这个,江叙,营地第一名,烛生潮,第二名,林野,第三名,哦,这位小姑娘是第四名,也很优秀啊,叫陈圆圆。”
我和江叙,林野都有些惊讶,陈圆圆原本的成绩,该是前三的啊,
“涂着口红的,啊,怀瑾,老干部了,平升,也是老人了,顾疏瞳,去年的营地第一。”
这下大家都知道了名字,王科长说“今天来呢,是和大家讲一下,我们这个处刑小组到底是干什么的,本次会议禁止录音录像,内容保密。”
我们八个正襟危坐,不约而同蹙着眉认真听,
“这几年的构素,突然开始暴动,并且开始有了潜伏期,潜伏期内的人被异位构素感染,不会有什么症状,直到突然异化,会造成大规模的死伤,很多我们之前的同事,有被感染的,有被异化的,死了一批又一批。”王科长叹了口气,我们也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了什么“因此,成立处刑小组,有了两个作用,一个是应对各地尤其是市区和花满巷这一带人群密集处的治安,配合当地的保卫组,一个,就是对被异化的人员,处刑。”
他叹了口气,又说“你们的战斗水平都是最好的,烛生潮和陈圆圆,顾疏瞳的阈值也是前所未有的高,你们能精准洞察被感染的人员,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我们是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同胞?”是怀瑾先开的口,王科长听到,沉默了“我知道,这对你们和那些人都不公平,但是一个人的死亡,能换来更多人活下去,活到明天,活到未来,尽管我们都不愿意承认,但是这就是事实,这是值得的。那些被感染的人,虽然现在是人,但一旦潜伏期过了,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
“为什么一定是我们呢?”我没抬头,不知道是谁问的。
“你们,都有朋友,重要的人,死在了构素浪潮里,不是吗?”
我们都沉默了,“喂喂喂!”林野抬头“我不是啊,我身边没有人这样死啊。”
这次反而是王科长不知道说什么,“林野。”他最后说,语气沙哑“你的师傅,在你那天去的那个房子里,在你走后,死在了那里。”
“什么... ...?”林野问,他的语气出气的平静,我看向他,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然后是歇斯底里的质问“怎么可能?他那种人,那种小气的人,贪生怕死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和江叙忙按住他,他不再吼,而是把脸埋在手掌心,无声的哭泣。
“这就是构素浪潮。”王科长最后说“异位构素体,是我们永远的敌人。”
我坐着平升的车,把原本放在宿舍楼的东西都收拾好,搬到了总局的宿舍,这里条件更好,肚子里那个东西,我怎么叫都没反应了,应该是还没看中合适的宿主,不知道祂还有多久才能找到,我却突然升起一种,就让祂在我这的想法,就在我这,我们一起去死。
我不知道我听王科长说那些话时的心情了,我觉得很讽刺,像我这种贪生怕死的人,为了复活那两个孩子,就要去祸害别人,我很痛苦,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很乱,不知道该干什么。
最后,我想,就先这样吧,我要变强,杀了祂,而在此之前,请让我用祂给我的力量,去杀了那些怪物吧。
就像王科长说的,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第三天,我,陈圆圆,顾疏瞳被一起带到了总部的地下室,“今天主要是让你们感受一下寄生的人有什么不同,毕竟以后还要靠你们来分辨。”
王科长看着很疲惫,一直在揉捏眉心,
我们下到了底下三层,这里很像看守所,有犯人和家人沟通的地方,一个人站在对面,他昏沉的站着,我们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我们刚刚靠近,就不约而同的感到了一丝痛苦与危机感,这种痛苦很轻微,随着我们靠近越来越痛,直到我们离那个人只有一米时,陈圆圆已经痛苦的跪在地上,王科长见状,带着我们远离了一点,不适感马上消失,“这是潜伏期快结束的人了,你们靠近异位构素体也会觉得痛苦,所以陈圆圆,顾疏瞳,你们的职位是侦查组,至于烛生潮。”
王科长转头看向我“你的阈值太高了,已经能压制异位,所以你是副组长,也是直攻组。”
我点点头,刚刚靠近那个人一米时,我也只是觉得微微的疼痛,97的阈值,确实是太高了,这也给了我一些特权。
“组长是谁?”顾疏瞳问,他是个和我差不多高的男人,比我高一点吧?梳着侧分,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说话和苏砚辞一样,温温柔柔的,
“不知道。”王组长摇摇头“组长是提出建立处刑小组的人,但他不在处刑小组内,他的身份绝对保密,我也不太清楚。”
我们点点头,始料未及的结果。
“潜伏期越短,疼痛越轻,异位构素体危害程度越高,程度越重,你们可以靠着这个分辨,他们走过的地方,也会留下异位构素的气息,像你们第一次引导出构素那样去感受,就能感觉到了。”王科长补充说“上楼吧,你们的工作开始了,各个地方的保卫小组会上报疑似有异位构素残留的地区,需要你们前往。”
我们等到了晚上七点,期间在训练室,首攻组是平升和林野,他们在学着磨合战斗方式,我和江叙是直攻组,还好我们比较熟悉,战斗配合练得比较轻松,七点过了,总局还灯火通明,我们都以为今天不会有事情了,毕竟是上班第一天。
然而下一秒,通讯响起“码头湾区有智人级异位构素体出现,当地小组已前往,请尽快到场。”
我们都慌乱的提上包,坐上配的车,急急忙忙的前往码头湾,大家坐在车里,怀瑾放下包,翘起二郎腿“和我以前在新区当当地小组时,真不一样。”
林野昨天已经整理好了心情,现在平静了很多,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问“你那时是怎么样的?”
怀瑾思考了一会儿,黑色的作战服在她身上,别有一番风味“那时候大家都是营地里的熟人,很有默契,有事情,也很近,十分钟就能赶到,不像现在。”
也是,我们这到码头湾,要开一个小时,不过我们也不是主要作战的。
八点十七分,我们来到了事发地,一到这,我就开始轻微头疼,陈圆圆和顾疏瞳适应了一下,我们就走了过去,当地小组已经在那了,我没想到还碰到了陆高,他朝我们点点头,没叙旧,直接开始汇报“六点四十,派出所接到渔民报警,说码头西侧的三号仓库有爆炸声,出警人员到了之后,发现仓库墙体有明显爆炸痕迹,现场没有发现人员伤亡,但检测到微量异位构素波动,于是立刻上报给我们。”
他顿了顿,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仓库:“我们六点十五赶到,开始侦查,七点十五分,我们逼出了潜伏的智人级异位构素体,开始作战,七点五十,战斗结束。” 我捂着隐隐作痛的额头,跟着陆高往仓库走。脚下的碎石子硌得鞋底发沉,每走一步,焦糊味就更浓一分。进了仓库,一具一半都被炸没的怪物尸体躺在地上,模样很像人类,却有很多不像人类的鳞片,“美人鱼?”怀瑾挑挑眉,“是当地的一处被构素污染变成的怪物。”陆高说“刚刚诞生,还没来得及造成伤亡,这次是饿急了从海里爬上来找吃的。”
我和陈圆圆对视一眼,转头和剩下的人说:“我们和顾疏瞳趣接触一下当地小组,看看有没有被污染的,你们留下来记录一下现场。”
我说完顿了顿,发号施令的感觉于我还不错。
陆高身上没问题,我们和他来到了他同事那,在规定的要求下,他们已经清理掉粘上的构素气息,我走过去,仔细感受了一下,来回几遍,没什么问题,也是,哪有打个架就被污染了,只是智人级而已。
等我们八个记录完毕,档案上传回总局,就准备回去了,临走前,我和陆高加了个好友。
一切收拾妥当,我们跟陆高道别,没有多余的叙旧,只有简单的一句 “后续保持联系”。转身走向车子时,我回头看了眼码头湾,仓库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海风依旧裹挟着咸腥与焦糊味,只是此刻,心中的紧迫感稍稍缓解了些。
车子发动,缓缓驶离码头湾。窗外的景色渐渐向后倒退,冷清的码头、空旷的海岸线,慢慢被沿途的建筑物取代。车厢里依旧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各自看着窗外,或许是在思考刚才的勘察细节,或许是在等待技术组的分析结果。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入市中心,街道上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行人匆匆,车辆往来。我们没有多做停留,直接返回了异端处理局总局,将现场勘察的资料和样本交给技术组,才算正式结束了这次码头湾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