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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灵魂的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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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部门的临时据点设在城郊的一栋别墅里，爬山虎顺着墙根蜿蜒而上，在二楼的窗户旁织成一片绿色的帘幕。
季幸坐在窗边的书桌前，指尖划过笔记本上的字迹。
那是她记录的孩子们的情绪状态，每一笔都带着温度。
窗外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像风铃般清脆。
陈教授调配的“希望”结晶稀释液很有效，被解救的孩子们正在慢慢恢复情绪感知。
季幸放下笔，看着草坪上追逐蝴蝶的萌萌，口袋里的红晶石微微发烫，让她内心都暖了。
“在想什么？”
林弋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季幸吓了一跳，笔差点掉在地上。他穿着件干净的白衬衫，左臂的纱布换了新的，脸色比前几天好了些，但眼底的疲惫依旧藏不住。
“没什么。”季幸合上笔记本，心跳有些乱，“孩子们恢复得很好。”
“嗯，陈教授说多亏了你提供的‘希望’结晶。”林弋走到窗边，目光落在草坪上，“肖然醒了，说想见你。”
季幸的动作顿了顿。自从那天肖然被救回来，她还没见过他。不是不想见，而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那个既背叛过她，又在最后关头选择救赎的童年玩伴。
“他在哪？”
“楼下客厅。”林弋的声音很轻，“他妹妹也被接过来了，陈教授正在给她做检查。”
下楼时，季幸听到客厅里传来痛苦的哭声。肖然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他身边的轮椅上坐着个瘦弱的女孩，脸色苍白得像纸，正是他妹妹肖溪。
陈教授走过来，低声道，“溪溪的情况不太好，‘生命喜悦’结晶的缺失导致她的器官在逐渐衰竭。”
季幸的心沉了下去。她走到轮椅旁，蹲下身看着肖溪。女孩的眼睛很大，却没什么神采，像蒙着层雾。
“溪溪还记得我吗？”季幸的声音放得很柔，像小时候那样。
肖溪眨了眨眼，嘴角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她的手轻轻抓住季幸的衣角，冰凉的指尖带着微弱的颤抖。
“对不起。”肖然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真的……”
“我知道。”季幸打断他，目光落在肖溪身上，“陈教授有办法吗？”
“有是有，但需要时间。”陈教授叹了口气，“我需要从你身上提取‘生命喜悦’的情绪样本，调配出替代方案。但这个过程可能会对你的精神力造成损伤。”
“我愿意。”季幸没有丝毫犹豫。
“不行！”林弋突然从楼梯口走下来，脸色很难看，“你的情绪力已经因为童年的事亏损严重，再提取核心样本，会彻底失去感知快乐的能力！”
季幸抬头看他，发现他的手紧紧攥着，眼里的担忧像潮水般涌过来，让她心里暖暖的，又有些发酸。
“可是溪溪她……”
“总会有别的办法。”林弋走到她身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不会让你再失去任何情绪。”
肖然突然站起来，对着季幸深深鞠了一躬：“小幸，别答应。我已经欠你太多了，不能再让你为溪溪牺牲。”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是我错了，我不该被老鬼骗，不该……”
“哥，别说了。”肖溪突然开口，声音细若蚊蚋，“我不想……不想姐姐难过。”
季幸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握住肖溪冰凉的手，抬头看向林弋：“林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不知道！”林弋的声音突然提高，“失去情绪感知是什么滋味，我比谁都清楚！你以为那只是不会开心吗？不是的，那是……”他顿了顿，“那是活着，却像死了一样。”
季幸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他丢失的“愤怒”情绪，明白他对自己的担心。
“可我不能见死不救。”季幸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溪溪是无辜的。”
此话一出，林弋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就在这时，别墅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红色的警示灯在天花板上疯狂闪烁。
陈教授的助手冲进来，脸色惨白：“不好了！老鬼带着人闯进来了！”
林弋立刻将季幸护在身后，从口袋里摸出折叠刀，“特殊部门的人呢？”
“他们在外面被缠住了！对方有备而来，带了‘情绪干扰弹’！”
话音未落，客厅的落地窗突然被撞碎，玻璃碎片飞溅。老鬼站在碎片中，穿着件黑色的风衣，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人，手里都拿着装着情绪结晶的注射器。
“季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老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想干什么？”林弋的声音冷得像冰。
“当然是来取我要的东西。”老鬼指了指季幸，“‘生命喜悦’的核心结晶，还有这个小姑娘。”他的目光转向林溪，“她的体质很特殊，能完美吸收情绪结晶，是最好的‘容器’。”
“你做梦！”肖然挡在轮椅前，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老鬼嗤笑一声，打了个响指。两个黑衣人立刻冲上来，手里的注射器闪着绿光。
是“恐惧”结晶提炼的毒液。
林弋推开身后的人，迎了上去。
折叠刀划过一道寒光，刺穿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腕。注射器掉在地上，绿色的液体溅在地毯上，冒出刺鼻的白烟。
“林弋，别以为你恢复了点力气就能跟我斗。”老鬼的笑容越来越诡异，“你丢失的‘愤怒’结晶，现在在我手里。你猜，它会不会认主？”
不等他回话，老鬼从口袋里掏出个黑色的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狂暴的情绪能量扑面而来。林弋的动作瞬间僵住，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冷汗。
“滋味如何？”老鬼把玩着盒子，“这可是你当年最强大的力量，现在却成了你的软肋。”
季幸能感觉到林弋身上散发出的痛苦和挣扎。那股“愤怒”结晶的能量像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他的灵魂上。
“放开他！”季幸捡起地上的碎玻璃，想冲上去，却被另一个黑衣人抓住了手腕。
“抓住她！”老鬼下令，“只要拿到她的核心结晶，天下就是我的了！”
黑衣人将注射器对准季幸的脖子，绿色的毒液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她闭上眼，脑海里闪过的却是林弋挡在她身前的背影，还有他说“我不会让你再失去任何情绪”时的眼神。
一瞬间，一道红光突然从林弋身上爆发出来，像燃烧的火焰。他猛地睁开眼，眼底是从未有过的猩红，周身散发着狂暴的气息。
“啊——！”
他发出一声嘶吼，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愤怒。那股被老鬼控制的“愤怒”结晶能量，竟然在他体内爆发了！
“不可能！”老鬼脸色大变，“你怎么可能驾驭它？”
林弋没有回答，只是像一阵风般冲了过去，一拳砸在老鬼的胸口。老鬼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撞在墙上，喷出一口鲜血。
黑衣人们想上前帮忙，却被他身上爆发的情绪能量震飞。那股力量太过狂暴，连季幸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林弋！”季幸大喊，“别被情绪控制！”
林弋的动作顿了顿，猩红的眼底闪过一点挣扎。他看着季幸，眼神里有痛苦，有不舍，还有一丝决绝。
“对不起。”他轻声说。
下一秒，他突然抓住自己的胸口，猛地抽出一颗滚烫的红晶石。那是他刚刚凝结的“爱意”结晶，像颗跳动的心脏，散发着灼热的光芒。
“不！”季幸撕心裂肺地大喊。
林弋将红晶石攥在手里，闭上眼睛。狂暴的“愤怒”能量在接触到“爱意”结晶的瞬间，竟然慢慢平息了下去。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却也变得空洞了许多。
“林弋！”季幸冲过去，抓住他的手，发现那颗红晶石已经失去了光泽，变得像块普通的石头。
“这样就不会伤害你了。”林弋的声音带着一丝解脱，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我把‘爱’的能力收起来了，以后就不会再因为失控而伤害你了。”
季幸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她终于明白他刚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选择了用最极端的方式，封印住自己可能会伤害她的力量，哪怕代价是失去爱她的能力。
倒地的老鬼缓了过来，趁他们不备，挣扎着爬起来，抓起地上的注射器就往肖溪身上扎。“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
“小心！”肖然扑过去挡在妹妹身前，注射器狠狠扎进了他的后背。
绿色的毒液瞬间扩散开来，肖然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哥！”肖溪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她的手死死抓住肖然的衣角，周身竟然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是“生命喜悦”的能量！
“这是……”此时赶上来的陈教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情绪共鸣！她的身体在吸收哥哥的‘守护’情绪！”
金光越来越盛，笼罩了整个客厅。老鬼被金光弹飞出去，撞在墙上昏死了过去。黑衣人们也纷纷倒地，失去了意识。
金光散去时，肖然停止了抽搐，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却平稳了呼吸。肖溪靠在轮椅上，睡着了，嘴角却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他们没事了。”陈教授松了口气，“溪溪的身体产生了抗体，以后不需要‘生命喜悦’结晶也能活下去了。”
季幸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林弋，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林弋，你……”
“我没事。”他的声音没有温度，像在说别人的事，“老鬼被制服了，孩子们安全了，很好。”
季幸的心像被冰锥刺穿，他真的失去了爱她的能力。那个会担心她、会保护她、会在她哭的时候笨拙地递纸巾的人，好像不见了。
她看着他转身走向门口，背影挺拔，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孤寂。
原来灵魂的抉择，从来都不是选择题。当爱与伤害注定同行，他选择了亲手掐灭自己的爱意，只为换她一世安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