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偶》聆徵

6、Chapter 5 浴室

　　晚餐时分，桌上的菜肴格外丰盛。爷爷不停地往阿芷碗里夹菜，嘴里还絮絮叨叨：“来，白芷同学多吃点，你看看你瘦的，一看就知道平时不好好吃饭，看着你这样我都心疼啊。”不一会儿，阿芷碗里的菜就堆成了小山。她手足无措地捧着碗，朝我投来求助的目光。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结果立即被爷爷瞪了一眼：“你笑什么？你也没好到哪去！”说着就把目标转移到我身上，我碗里的饭很快也被菜盖得严严实实。看着眼前这碗比饭还多的菜，我简直哭笑不得。阿芷见状，也抿着嘴偷偷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爷爷看着我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自顾自地盛了碗汤。

　　暖黄的灯光下，饭菜的热气袅袅升起，将三个人的身影笼罩在温馨的光晕里。阿芷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红烧肉，学着我们的样子配着米饭吃。忽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个味道……”她细细品味着，“是温暖的味道。”

　　爷爷听了哈哈大笑：“这孩子真会说话！就是普通的家常菜，哪有什么特别。”但她却摇摇头，很认真地说：“不一样的。这里面有爷爷的心意，我能尝出来。”这话让爷爷愣了片刻，随即眼眶有些发红，连忙低头喝汤掩饰：“好吃就多吃点，以后常来家里吃饭。”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涌起一阵暖流。阿芷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触动人心最柔软的部分。

　　饭后，阿芷主动起身要帮忙收拾。爷爷连忙阻拦：“你是客人，坐着休息就好。”“让我帮忙吧，”她坚持道，“我想学着做这些。”说着已经利落地叠起碗筷，我把爷爷往厨房外面推：“爷爷您出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够了。”“诶诶诶，臭丫头，这么不待见爷爷啊？”“哎呀，您快出去泡茶吧。”我把门关上，陪着她一起洗碗，在水声哗哗中教她如何清洗。

　　她学得很专注，连最细微的步骤都要问清楚：“为什么要先用热水冲一遍？”“这样油污容易洗掉。”“那这个洗洁精要放多少？”“一点点就好，太多会冲不干净。”她像个好奇的学生，每个问题都问得认真，每个动作都做得仔细。灯光下，她的侧脸柔和而专注，让我想起她刚苏醒时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

　　收拾完厨房，爷爷已经泡好了茶。我们围坐在院子里，晚风带着栀子花的香气拂面而来。阿芷小口啜着茶，忽然轻声说：“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爷爷笑着问：“以前在家里不幸福吗？”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又展露笑颜：“不一样的幸福。这里的幸福，是带着茶香和花香的。”

　　夜深了，爷爷先去休息。我和阿芷还坐在院子里，看星星一颗接一颗亮起来。“阿离，”她忽然轻声说，“我会永远记得这个夜晚。记得茶的温热，记得花的香气，记得爷爷的笑容。”我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指尖还带着洗碗时留下的淡淡洗洁精香味：“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夜晚。”我承诺道，“每一天都会是新的幸福。”

　　她靠在我肩上，轻声哼起我常给她唱的那首《牵丝戏》。歌声轻柔婉转，融在夏夜的微风里。这一刻，我知道那些孤独的岁月终于过去了。从今往后，我们的每一天都将会是这样，平淡却温暖，简单却幸福。

　　回到房间，我从衣柜里取出另一条之前为阿芷缝制的淡蓝色裙子，又拿出自己的内衣递到她手中：“阿芷，你先去洗澡吧。”但阿芷没有接过去，反而轻轻拉住我的衣角，眼中满是困惑：“阿离不和我一起吗？”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不太好……”“为什么？”她依然不解地望着我。在她单纯的认知里，当她还是木偶时，我每天都会用湿毛巾为她擦拭身体，这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如今她拥有了真实的生命，反而不能理解这份突然生出的距离。

　　看着她眼中那份纯真的困惑，我的心软了下来。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解释：“因为现在的你已经是一个独立的姑娘了。每个人都需要有自己的空间，有些事情要学着独自完成。”阿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是又抬起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但是我不想离开阿离。”这句话让我心头一软，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我鬼使神差地点头：“那……下不为例。”

　　浴室里，阿芷利索地把身上的裙子脱了下来，伸手到背后去解内衣的搭扣。“啪”的一声，内衣顺着她的身体滑落。我赶忙扭过头，脸上已经红得像是熟透的柿子。虽然她的身体是我亲手打造的，虽然今天早上也看过一遍了，虽然都是女子，但是一想到等会自己也要脱掉衣服和阿芷坦诚相见……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揪住了衣角，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膛。

　　“阿离为什么不脱衣服？”阿芷疑惑地歪头看着我，赤裸的身体在灯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泽，眼神纯净得不带一丝杂念。我只好哆嗦着手撩起衣角，先将上身的衬衫脱了下来，又弯腰脱掉裤子。当手指摸到背后内衣的搭扣时，我红着脸低声道：“你……可以转过身去吗？”“为什么？”她更加困惑了，单纯的眸子里满是不解。“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按着她的肩膀把她轻轻转过去。在确认她没有回头看我之后，才深吸一口气解开搭扣，将身上最后一点遮羞的衣物褪去。

　　“可……可以了……”我羞涩地低声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阿芷转过身来，目光坦然地落在我身上。她的视线从我的脸庞缓缓下移，最后停在我的胸口处：“阿离的脸好红，”她轻声说，“像苹果树上的果子一样。”

　　我下意识地用双臂环抱住自己，她却轻轻握住我的手腕：“不要躲，阿离的身体很美，比月光下的白玉还要美。”她的指尖轻柔地抚过我手指上因雕刻留下的薄茧，“这些都是为我留下的印记，对吗？”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倾泻而下，氤氲的水汽很快弥漫了整个浴室。阿芷好奇地仰起脸，任由水珠打湿她的长发。我挤了些沐浴露，在手心搓出泡沫，小心地为她擦拭。当我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蝴蝶骨时，她忽然轻轻颤抖了一下：“有点痒，”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新奇的笑意，“原来被触碰是这种感觉。”

　　我仔细地为她冲洗，看着她闭眼享受的模样，心中的羞涩渐渐被温柔取代。她学着我刚才的动作，也挤了些沐浴露，笨拙却认真地为我擦拭：“该我帮阿离了。”她说着，手指轻柔地划过我的肩线，“以前都是阿离照顾我，现在换我来了。”她的动作生涩却充满爱意，每一个触碰都带着喜悦。当她的指尖无意间掠过我的腰际时，我忍不住轻笑出声：“好痒……”

　　她立即睁大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原来阿离也怕痒！”说着故意又碰了碰那个地方，惹得我笑着躲闪。我们在氤氲的水汽中相视而笑，温暖的水流冲刷着我们的身体，也冲刷着最后一丝隔阂。这一刻，我忽然明白，有些距离不需要刻意保持，有些亲密本就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