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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三人到了男生宿舍楼底下,隐约闻到一股恶臭,刚准备上楼,就看见顶楼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刚踏上顶楼的平台,那股味道突然变浓了,直冲得人鼻腔发酸。

      平台边缘的栏杆上,背对着他们站着个人影,身形单薄——是任札。

      梅止辽刚抬起手想出声,那人影已经纵身跳了下去。

      “卧槽!”梅止辽吓得一声惊叫,声音都劈了。

      三人慌忙冲到栏杆边往下看,还没等站稳,一股腥臭味就猛地灌了过来——那是腐烂的肉腥混着浓重的血腥,像无数只发臭的死老鼠被塞进密闭的麻袋,又泼上了馊掉的血水,黏腻地糊在喉咙口,让人忍不住想干呕。

      下面层层叠叠地堆一座由任札尸体组成小山,肢体歪歪扭扭,有的还保持着坠落时扭曲的姿势,四肢以诡异的角度弯折;有的面部腐烂得露出了白骨,浑浊的眼球鼓鼓地瞪着天。

      刚刚跳下去的那具“任札”,正砸在尸堆顶端,发出沉闷的“噗”声,血浆顺着尸堆边缘淌下来,流进底下的腐肉里,和那些早已发臭的汁液混在一起,连空气里都飘着细碎的肉沫。旁边还生长着一些三角梅,根系紧紧的缠绕着腐肉,亮紫色的花朵开得格外艳丽。

      梅止辽被惊得倒吸一口冷气,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手撑地面,止不住地发颤。

      安虞也蹙着眉,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比梅止辽好不到哪儿去,杨念泽赶忙伸手过来扶,怕安虞摔着,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传过来。

      他拍了拍安虞的肩膀,原本冰冷的神色柔和了些,声音却依旧冷静:“人死后,执念会让他们重复临死前的动作。看任札这样,他应该不是这个梦境的主人。”

      安虞闭了闭眼,用力掐了掐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掌心的刺痛让那些恶心的画面淡了点,他再睁开眼时,神色已经恢复了大半:“既然不是任札,小苏老师也没死……那和这件事相关、又能有这么重执念的,还能有谁?”

      他长舒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把跌坐在地上的梅止辽扶了起来。梅止辽的腿还在抖,站都站不稳,安虞只好伸手架着他的胳膊,语气却难得地温柔:“别怕,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别被它吓着。”

      他率先走向楼梯口,杨念泽跟在后面,突然伸手拽了把安虞的胳膊。安虞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回头瞪他:“干嘛?”

      “楼梯不对劲。”杨念泽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紧紧盯着楼梯转角处,那里的光线比别处暗得多,好像有血在不断的冒出来。

      他上前一步把安虞护在身后“执念在翻涌。”
      他蹲下身,指尖悬在红水上空,没敢碰。“我们好像惹到她了。”
      安虞低头,就见脚下的水磨石台阶不知何时起了层白霜,寒气顺着鞋底往上爬。更怪的是,台阶边缘在往下渗血似的红水,慢悠悠地汇成细流,往楼下淌。
      梅止辽扯了扯嘴角,脸上是副半死不活的表情:“我们哪招她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咚咚咚”的脚步声从楼下传上来,三人顿时屏息凝神,上来的是任札。他眼神空洞,苏脚踏在血水上,脚底板发出“滋滋”的响声。隐隐闻到的肉香,让安虞感到恶心。
      随后任札视若无睹地从三人面前经过。走到栏杆面前毫不犹豫的又跳了下去,□□摔落的声音发出一声闷响。
      “他会一直在这儿跳吗。”梅止辽盯着栏杆,声音有点发飘:“小苏老师到底有多恨他。”
      安虞没接话,注意到那些好像只有灼烧的效果后,在梅止辽感叹的时候,去旁边捡了两块砖又扯了几根烂布条子,把砖绑在自己脚上。顺便也给梅止辽了找了两块,杨念也在旁边依葫芦画瓢,三人很快都穿上了砖鞋。
      杨念先他一步去试了试水,确定没问题才叫他俩过来。
      三人往下走去,发现只有楼梯间有血,楼道没有。
      梅止辽搓了搓胳膊:“咱们能先回一趟寝室不,我想先去找一些武器傍身,万一后面要打boss呢。”
      同意了这个提议之后,三人往寝室走去,才走到寝室门口,就隐约听见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三人对视一眼。
      安虞和梅止辽迅速脱下脚上砖,紧攥在手里 ,杨念泽后退了几步,猛地向前冲,,一脚踹在门板上,“哐当”一声,木门竟然直接飞了出去。

      里面的人听到巨响,被惊了一跳,发出尖叫:“啊啊啊啊啊!”头也不回的往阳台冲去,反手把阳台的门给锁上了。
      正打算动手的安虞和梅止辽看清了人是喻梦,举着砖头的手猛地顿住。
      安静的寝室里,四个人面面相觑,空气有一丝些尴尬。
      梅止辽咳了两声,先开了口:“梦姐,你怎么在这儿。”
      “卧槽,你们三儿吓死我了!”说完拍着胸脯顺气,开锁走到室内,指了指地上“我不知道啊,醒来就在那地上躺着了,我还以为你们恶作剧呢。正参观着你们男生寝室突然就把门给踹飞了,魂都差点吓飞了。”
      安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喻梦讲了一遍,另外两人则在寝室里翻找能用的东西——水果刀、扫把棍、晾衣杆,一股脑全塞进了怀里。
      四人顺着楼梯往下走,眼看就要到后门,走在最前面的杨念突然抬手拦住众人:“前面有人。”
      只见后门那里有五个人正在打砸,门上密密麻麻缠绕着盛开的三角梅——正是蒋正正他们一行人。
      小苏老师的执念到底有多深?竟然把这么多人都拖进了这个梦境里。
      “妈的,任札这狗东西死了也不安生。”蒋正正脸上拧出厌烦的褶子,使劲扯了扯缠在手腕上的藤蔓,那玩意儿却像生了根似的,越拽勒得越紧。“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旁边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男生捂着肚子跑过来,裤脚还沾着泥:“蒋哥,前门也被这玩意儿堵死了!寝室楼的护栏都封死了,我们……我们好像出不去了。”

      “放你妈的屁!”蒋正正猛地回头,眼神像淬了冰,“闭上你这张臭嘴,再敢胡说八道,我让你跟任札作伴去!”

      那男生被吓得一哆嗦,嘴唇哆嗦着还想辩解,却被蒋正正眼刀剜得把话咽了回去,喉咙里挤出几声抽泣,又慌忙用袖子抹掉眼泪。

      谁都知道蒋正正是教导主任的儿子,他妈还是上市公司老板,在这学校里,他说一没人敢说二,平日里横冲直撞为所欲为,连老师都懒得睁眼看。

      他烦躁地踢了两脚缠在脚踝上的藤蔓,从兜里摸出个打火机,“噌”地打着。火苗舔上藤蔓的瞬间,那东西竟像被烫到的蛇般扭曲起来,焦黑的断口处冒出青灰色的烟,还发出细碎的“滋滋”声。

      蒋正正眼里闪过丝得意,一把扯过旁边男生的校服外套,揉成团点燃了往藤蔓堆里扔。火焰卷着布料窜起半尺高,藤蔓果然像受惊般往后缩,后门的铁栏杆渐渐露了出来。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到冰冷的门把手时,退去的藤蔓突然猛地回旋,青紫色的花茎像生了锈的铁丝,狠狠缠上他的手腕。藏在花瓣里的尖刺争先恐后地往皮肉里钻,血珠顺着花茎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小的血洼,很快又被藤蔓贪婪地吸了进去。

      杨念站在走廊阴影里,眼神沉得像浸了墨,目光死死锁着蒋正正脚边——那里的三角梅开得疯魔,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暗红,像是被人摁在血水里泡透了,连花蕊都透着股腥甜气。

      “操!滚开!”蒋正正疯狂甩着手,手腕上的藤蔓却越勒越紧,几乎要嵌进骨头里。旁边的几个小弟早吓傻了,杵在原地像被钉住的桩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安虞突然对梅止辽和喻梦递了个眼色,握紧手里的水果刀,刀刃在昏暗里闪了下寒光。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手腕翻转间,刀刃精准地劈在藤蔓最粗壮的根部。“嗤啦”一声,藤蔓应声而断,蒋正正重心不稳,“咚”地跌坐在地。

      “快走!”安虞大喊着后退,那些断开的藤蔓却像有了意识,半截在地上抽搐扭动,另半截已经疯了似的重新蔓延过来。蒋正正连滚带爬地往前扑,他的小弟们见状也疯了似的往楼梯口冲,唯有胡杰起身时被脚下的碎石绊了个趔趄——就是这半秒的迟疑,藤蔓瞬间缠上他的脚踝,像巨蟒般猛地收紧。

      “咔嚓”几声脆响,是肋骨断裂的闷响。胡杰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身体就被藤蔓裹成了个暗红色的球,还在不断绞紧。梅止辽看得眼皮直跳——他认出这人正是那天在办公室嚼舌根,说小苏老师和任札不清不楚的家伙。

      “砰!”

      一声闷响,裹着胡杰的藤蔓球突然炸开。滚烫的血混着碎骨和内脏溅得满地都是,连天花板上都挂着红白相间的碎块。蒋正正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亏得死亡边缘的肾上腺素在玩命飙升,才跟着安虞他们跌跌撞撞冲上楼梯。

      杨念在二楼走廊找到间没上锁的寝室,推门时门板发出“吱呀”的呻吟。他回头朝安虞招了招手,一行人挤进去后,他反手“砰”地甩上门,小小的空间里挤满了人,呼吸声和心跳声撞在墙上,显得格外清晰。

      蒋正正瘫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安虞上前,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他肋骨上:“说清楚,什么叫‘去给任札作伴’?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蒋正正气得刚要爬起来骂人,眼角余光瞥见安虞身后的杨念——那人靠着门板站着,嘴角还沾着点溅到的血,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透着阴森的寒意,让人浑身发毛,比外面那些吃人的藤蔓更让人发怵。他喉咙里的狠话突然卡壳,打了个哆嗦,白眼一翻,竟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安虞愣了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又回头瞥了眼杨念,心里嘀咕:我有这么吓人?

      梅止辽蹲下去探了探蒋正正的鼻息,抬头道:“就是吓晕了。”

      安虞的目光扫过缩在墙角的几个小弟,水果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尖稳稳地指向地面:“他不说,你们来说。刚才胡杰的下场,你们也看见了。”

      那几个男生对视一眼,脸上血色尽褪。其中一个矮个子突然“哇”地哭出来,带着哭腔颤声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九月的蝉鸣还没停歇,微风携卷着热浪吹向学校,蒋正正就靠着教导主任儿子的身份在高一新生里竖起了山头。任札是他挑中的第一个“猎物”——那小子穿着洗褪色的校服,背着缝补过的帆布包,低着头走路时后颈的弧度都透着股怯懦,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土”气,一看就知道是好欺负的人。

      “以后跟我混,保你没人敢动。”蒋正正把烟蒂摁在任札的帆布鞋上时,对方甚至没敢躲。任札的顺从像块糖,让蒋正正尝到了拿捏人的甜头。他让任札替自己写检讨,让他把午饭省下来,甚至故意把墨水泼在他的作业本上,看他蹲在地上用橡皮一点点擦,嘴角就忍不住上翘。

      任札从不说不。蒋正正踹他一脚,他会立刻说“对不起”;黄毛抢他的零花钱,他转头就去食堂打一份最便宜的素菜;有人嘲笑他身上的土味,他第二天就揣着半块香皂往身上猛搓。可没人知道,他晚上会躲在被子里数蒋正正他们的恶行,把那些欺辱像记仇的账本一样刻在心里,眼神冷得像结了冰。

      高二那年,苏晚来当班主任时,任札正在被蒋正正逼着钻桌子。他看见那个穿白裙子的女老师站在门口,任札第一时间感觉到的是愤怒,双手颤抖着,心里想着凭什么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我。

      那天下午,小苏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递给他一块创可贴:“以后他们再欺负你,告诉老师。”

      任札捏着那块带着淡淡花香的创可贴,突然笑了。他发现这比单纯忍受更有意思,或许可以找到一个报复蒋正正他们的方法。

      从那天起,任札成了苏晚办公室的常客。他会故意在胳膊上划道浅口子,红着眼圈说被蒋正正推搡了;他会把作业本撕个角,哽咽着说黄毛又抢他的东西;甚至编出“蒋正正逼他去网吧打游戏”的谎话,小苏老师气得发抖,拍着桌子说要去教务处举报。

      “小苏老师,您别去。”任札适时拉住她的衣角,眼里的恐惧恰到好处,“他们会报复我的。”他知道苏晚心软,知道她把自己当成需要保护的学生,这种被珍视的感觉,让他上瘾。

      另一边,他转头就把小苏老师的反应添油加醋地告诉蒋正正:“她气得脸都白了,说要让你爸撤你的职呢。”蒋正正属炮仗的,一点就炸了,一脚踹翻旁边的垃圾桶:“这娘们还敢管我?”

      “要不……”任札凑近他,声音压得很低,“咱们也逗逗她?”他描述苏晚上课时会对着窗外的三角梅走神,说她手机密码是自己的生日,甚至“不小心”透露她周末会去图书馆。这些细节半真半假,却精准勾住了蒋正正的恶意。

      “你去接近她。”蒋正正拍板,“把她的把柄攥在手里,看她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任札笑得乖巧:“好。”心里却在冷笑——蒋正正这种蠢货,正好当自己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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