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剂凉茶》绿萘

16、第16章 哥哥

　　“今晚或明日将有台风登陆，请各位市民注意出行安全......”

　　六月中旬的一个晚上，小洋房客厅电视台播放着无人在听的天气预报。大家正在饭厅吃晚饭，今天是池苒苒的生日，池屿打破了四年来这个特殊日子的冷清，买了生日蛋糕为她庆祝。

　　池苒苒便邀请了秦玥和林霁。这是她办过的生日派对里最小的，但她很开心，除了妈妈，爱的人都在现场。

　　来过几次的林霁轻车熟路，但第一次和池屿家人一起吃饭还是有些拘谨，但和妈妈过了很多次的生日流程他很熟悉。

　　饭后池屿捧着点着蜡烛的蛋糕出来后，林霁特意把吊灯关掉，只剩微弱烛光和给池苒苒唱的生日歌声，池苒苒闭着眼睛许了很久的愿望。

　　而林霁沉浸在暖黄色微光下，随着音符流转于池屿那蒙着温柔的金色双眸里。

　　结束后各自拿出了礼物，外婆先送她一个金手链，强撑着困意聊了一会儿，还给林霁和秦玥包了红包，才回房睡觉。

　　林霁送出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兔子小姐玩偶，是池苒苒要求的颜色。初中女生的思维非常跳跃，能聊个不停，说的是池屿和他根本插不上的话。

　　好几次池苒苒和秦玥都看着他们低头窃窃私语，又咯咯大笑。

　　搞不懂的两人只能面面相觑，陪着她们干坐着，外面的天气变化也没有引起注意。

　　9点多，外面的风吹得门窗的帘子哗哗直飞入屋内，裹着水汽扑面而来，池屿这才注意到台风来了，恰巧门外秦玥家的司机正来把人接走。

　　站在门口回头的秦玥招手，提出顺带送林霁一程。

　　“他今晚住这里。”池屿双手插兜，一点没有商量余地，可林霁没打算留宿，他努力忽略那句十分笃定的建议，正要向秦玥点头，一阵强风又刮进来。

　　他家并不近，绕路麻烦也不安全，林霁只好摆手道谢没有答应秦玥。不久林雅清来电知道林霁在池屿家后，很安心地对池屿说了句谢谢。

　　瑁城的夏季不能洗澡是反人道的。流过的汗被吹干，被吸进衣物里像虫子般在爬，领子的黏腻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让人轻微窒息，只想站到流水下冲刷掉这种燥热。

　　不洗澡不行，还要换衣服，何况池屿还有洁癖......

　　林霁只愣了几秒，绝对没有扭捏地拿过池屿捧来的衣服进了房间里的浴室。等他出来时，池屿已经半躺在床上。林霁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在门口迟疑了两秒。

　　“我在楼下浴室洗了澡。”池屿放下手机，打量正穿着那件生日礼物的林霁。池屿不舍得穿出去，只睡着穿过一次。不过石青绿，配上荔枝白的棉短裤，很适合林霁。池屿朝他招了招手，“过来，我帮你擦头发。”

　　虽然上次池屿住过他家，但两个人之间还有扇没关的门隔开，他小学六年级后就没再和别人在一个房间里过夜，当时是怎样的......林霁暴力地胡乱擦着头，快得要抡出火花，“有没有凉席？我可以打地铺。”

　　“下雨天，头发不要湿太久。”池屿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看着林霁的海胆头，脸上还带着浴室的蒸汽，他调高了两度，有些无辜地问：“家里没有凉席，是这张床不够大吗？”

　　扫了眼空着的2/3床和一脸不介意的主人，林霁决定入乡随俗，放回毛巾，掀开被子直直地躺了过去，双手平平地搭在被子上。

　　视线落在关紧玻璃窗上明亮的灯管倒影，几桠荔枝树枝来回撕扯，雨滴打在玻璃的噼里啪啦声夹着台风挤进窗缝发出尖锐的啸鸣，显得室内格外宁静。林霁很喜欢这种天气，台风假，妈妈也会被迫留在家里。

　　正当他神游，池屿不知什么时候从浴室拿着吹风机出来了，插好电线就居高临下地站在林霁跟前，林霁以为他要坐在床边吹头发，赶紧从被窝里钻到另一边，却被池屿抓住了手臂。

　　“老了要得风湿。”池屿轻易就把毫无防备的林霁拉起来，打开按钮，用手心试了下温度才往他头发上吹。

　　瑁城电视台的卖药广告害人不浅，池屿老了也会被骗着买保健品的。林霁没敢说池屿容易上当，只是乖乖地把头再递过去一点，任由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他头发里穿梭，送进的暖风吹得人惬意。

　　老了也不怕......林霁边想着边打了个哈欠。

　　池屿收起吹风筒，用手掌顺了顺头发说：“睡吧。”话刚落，让池屿特意吹出来的造型就被林霁习惯性地抬手抓发，抹了个凌乱。细软的发质只是一两捋翘了起来，是自然的日常模样，池屿称心地拔了插头。

　　台风似减弱了些，窗外的风雨声小了许多，关了灯的房间像打开了白噪声播放器。林霁闭着眼睛平躺累了，偷偷把身体转向已经好久没有一丝声响的旁边，一时好奇的他睁开了眼睛，黑暗中窥察着传出呼吸声的地方。

　　不时闪电划过。

　　林霁不经意撞进了一双浮现在阴影里的双眼，正端详着他。

　　“还没......”

　　没等林霁说完，一道雷声劈过来，池屿倾身过去，从林霁颈下探过，另一只手搂过他的腰，摆正林霁的身体，没给他反应时间压了下去。池屿把头深深地埋在了林霁的脖子和肩膀处，窝着一动不动。

　　“唔……？”林霁以为池屿是被雷声惊吓到，伸手轻拍着他的后背，一颤一颤地的胸腔被压着笑不了声。

　　“林霁，我对你有Y望。”池屿没有解释，直白地展露，告诉这个还在状况外、不知危险的人。

　　林霁收起笑意，停止了一切动作，这股热潮已经说明。知识还没补上，早知道那些网站也点进去看一下了......

　　林霁迟迟没有反应，池屿有些慌张，“抱歉......”怕他被自己吓到，忙抽出手，“我去客房。”

　　见池屿起身就要离开床，林霁伸出手臂，环着他的脖子用力一勾，抬腿跨坐到腰上，双手掐着他的肩膀，准备实践出真知。

　　池屿以为很久没打过架的林霁被刺激到了，他被重重摔了一下，又被按住的肩膀微微发疼。池屿默默地注视着腰上的林霁，安静地等待发落，却只等来对方缓缓俯下身，吻上了他。

　　……

　　池屿抽出纸巾不紧不慢地擦着。

　　“你......不用我帮你吗？”林霁的声音低哑，向下的眼神飘忽不定。池屿轻笑一声，没有回答，起身光着脚拉开衣柜，随手拿出他平常穿的睡衣，连内裤一起。

　　“下次。”在林霁疑惑的眼神里，池屿弯腰抬起林霁的双手，脱掉比上次还要脏的生日礼物，顿了顿。

　　“哼！”虽然看不清池屿的表情，但肯定就是在捉弄他，林霁伸手抢过，“我给你洗。”这有什么好看的......

　　池屿没回答，只是侧身把手伸进被窝，抓起他的脚踝，林霁登时坐了起来，“我......我可以自己穿。”

　　被子顺道滑落，林霁的锁骨在微弱的黄色灯光里若隐若现，“嗯。”池屿抽出手，把衣服放在林霁手边，不着痕迹地拿走了他的生日礼物。

　　池屿及时起身，收起任何想法，拉开一点窗，走进了浴室。

　　风雨已经停下，周遭变得好安静，只有浴室传来的冲水声和灯光。

　　林霁窝在被窝里，摸着刚换的衣服，还有些凉，可以给他发烫的身体降温，指尖、发丝、毛孔好都在提醒他刚刚发生过什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好对不起妈妈。

　　好不容易回过神，一个带着潮气的泠泠身体钻进了被窝，林霁紧闭双眼，还没想好要说什么，这股清凉就拥了上来，呼出的气息却很沉很热。

　　“我可以抱着你睡觉吗？”

　　池屿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片刻，林霁刚准备好的措辞还没开口，池屿就抱了上来，闷闷地说着：

　　“不答应，你睡着后......”

　　没说不答应......林霁小幅度地一点点靠近池屿。

　　“我也会忍不住偷偷抱着你的。”

　　林霁停下动作。

　　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