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还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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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熟悉的院门，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响和香味。妈妈系着围裙正在灶台前忙碌，爸爸坐在小马扎上摘着青菜。
“妈！爸！”裴梓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发哽。眼前的父母比他记忆中最后一次见时要年轻太多，脸上还没有被生活的重担压出那么多深刻的皱纹。
“回来啦？洗手吃饭！”妈妈头也没回地招呼。
爸爸倒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哟，今天这么乖？没在外面野到饭点才回来？”
裴梓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眼泪。他赶紧低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跑进屋把书包扔沙发上。这个家，这个时候，虽然不富裕，但温暖完整。他记得后来父母做生意被人骗，欠了一大笔债，家里整天愁云惨淡，争吵不断，那也是他人生中一段灰暗的日子。
既然他回来了，这些也必须要改变。他得想办法提醒父母，避开那个坑。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李喻。
第二天一早，裴梓抓起妈妈准备的包子就冲出了门，直奔李喻家楼下。等了没多久，就看到小李喻背着书包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看到等在那里的裴梓，李喻愣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似乎没想到他真的会来。
“给你的！”裴梓把捂在怀里还热乎的包子塞过去，“我妈包的，肉馅儿。”
小李喻捧着包子，小声说了句：“谢谢。”
两人一起往学校走。裴梓绞尽脑汁讲着从电视上看来的笑话，逗李喻说话。李喻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偶尔抿嘴笑一下，但比起昨天的全然陌生，已经让裴梓很满足了。
课间休息铃一响，裴梓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想去一班找李喻。他昨天买的跳跳糖，准备带给他吃。
刚走到一班后门，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哄笑和吵嚷声。
“给我看看嘛！娘娘腔，还玩这种橡皮？” “就是，快给我们！” “扔过来扔过来！”
裴梓心里一沉，猛地扒开后门的人群挤进去。
只见教室后面空地上，两个高个子的男生正嬉皮笑脸地互相抛着一个东西。小李喻焦急地围着他俩转，试图跳起来抢，眼圈都急红了，声音带着哭腔：“还给我！那是我的……”
被抛来抛去的，正是昨天裴梓看到的那块，被李喻小心翼翼拿在手里的白色橡皮擦。
“欺负人很有意思？”裴梓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出来了，声音冷得不像个小孩。
那俩男生没想到有人出头，愣了一下。其中一个撇撇嘴：“关你屁事？二班的跑我们班来干嘛？”
“他是我朋友。”裴梓一步挡在李喻身前，眼神凶得吓人，“把东西还来。”
“哟，还找帮手了？”另一个男生故意把橡皮擦高高抛起，“就不还，有本事来抢啊！”
裴梓没废话，看准橡皮落下的方向，猛地冲过去一把推开那男生，精准地接住了橡皮。动作快得惊人。
那男生被推得一个踉跄，顿时觉得丢了面子，涨红着脸冲上来：“你敢推我？！”
裴梓根本不怕，他内里是个成年人，还会怕个小学生？他一把揪住那男生的衣领，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盯着他：“再敢碰他一下，再敢叫他一声娘娘腔，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不信你试试！”
他的眼神太吓人，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那男生被他镇住了，不服气地嚷嚷：“你、你等着！”
“我等着。”裴梓松开他，把橡皮擦仔细擦干净，转身拉过已经看呆了的小李喻，“我们走。”
走到教室门口，他停下脚步，回头冷冷扫了那几个男生一眼：“都听好了，李喻我罩的。”
说完，他拉着李喻的手腕，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大步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没人的地方，裴梓才停下，把橡皮擦放进李喻手心：“给，拿好了。”
小李喻低着头，紧紧握着那块橡皮，小声说：“……谢谢。”
“谢什么，”裴梓看着他发顶的旋儿，心里又酸又软，“以后谁再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李喻轻轻点了点头，过了好久，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他们总是这样。”
裴梓心里一揪，终于明白昨天他为什么一个人拿着橡皮坐在操场了。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还单薄的小胸脯：“以后不会了。有我在。”
不出意外的，下午第一节课刚上课，裴梓就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到早上那两个男生站在里面，还有一个看起来是他们班主任的女老师，脸色不太好看。裴梓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男老师，姓刘，此刻正皱着眉头。
“裴梓，怎么回事？王老师说你课间跑去一班欺负同学？”刘老师指着那两个男生，“他们还说你动手推人了？”
那两个男生立刻抢着告状：“老师，就是他！他冲进来就推我！” “还抢我们东西！威胁要打我们！”
裴梓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委屈的表情，声音响亮：“刘老师，我没欺负人！我是去阻止他们欺负我朋友李喻！”
一班的王老师推了推眼镜：“李喻？他怎么了？”她似乎对自己班学生被欺负并不知情。
“他们抢李喻的橡皮，扔来扔去，还骂他娘娘腔！”裴梓指着那俩男生，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们，“李喻都快被他们弄哭了！我去帮他把橡皮拿回来，让他们不要再欺负人，他们就想动手打我，我才推开他的！”
他语速很快，条理清晰，根本不像个会被吓住的小学生。
那俩男生没想到他这么能说，顿时有点慌，支支吾吾地反驳：“你、你胡说！我们就是跟他玩玩……”
“玩玩？”裴梓提高声音，“把人东西抢走扔来扔去，看着别人急得跳脚哭，这叫玩？老师，你们班同学平时都这么‘玩’的吗？”他最后这句话是看向一班的王老师的。
王老师的脸色有点尴尬了。
刘老师咳了一声：“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动手推人。”
“他要打我，我不推开难道站着让他打吗？”裴梓梗着脖子，“而且我就推了一下，又没真打架。我只是让他们把东西还回来，告诉他们欺负人不对。”
他顿了顿，忽然换上更委屈的语气，眼圈甚至有点发红：“刘老师，他们老是欺负李喻，李喻都不敢说。我看不过去才去帮忙的……难道帮同学也错了吗？要是以后我被人欺负了，是不是也没人敢帮我了？”
这一下，直接把问题上升到了“班级风气”和“同学互助”的层面。
刘老师和王老师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松动。小学生之间打打闹闹常见，但持续欺负一个同学，性质就不一样了。
一班的王老师清了清嗓子，对那两个男生说：“你们先回去写检讨！明天叫家长来一趟。”
那俩男生顿时蔫了，耷拉着脑袋出去了。
刘老师看向裴梓，语气缓和了不少：“帮助同学是好的，但要注意方式方法，尽量不要发生肢体冲突，下次可以先告诉老师。”
裴梓心里撇撇嘴，告诉老师？等老师来了黄花菜都凉了。但他表面上还是乖巧点头：“我知道了，刘老师。”
刘老师似乎想就此了结，但可能觉得不惩罚一下面子上过不去，又拿起桌上的戒尺：“不过你毕竟推了人，手伸出来，打三下手板，长长记性。”
裴梓看着那戒尺，心里火一下就上来了。凭什么？见义勇为还要挨打？
他没伸手，反而猛地抬起头，大声说：“我不服！我没错！为什么要打我？他们欺负人没事，我帮忙的反倒要挨打？我要告诉我爸爸妈妈！让他们来评评理！”
他故意把声音喊得很大，带着小孩子的蛮横和委屈，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副“你敢打我我就闹到底”的架势。
刘老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弄得一愣，举着戒尺的手僵在半空。他本来也就是想小惩大诫，没想到这学生反应这么激烈，还要叫家长。
想到万一真把家长叫来，事情闹大了，自己处理不公反而麻烦……刘老师犹豫了。
他看着裴梓梗着脖子、毫不屈服的样子，最终无奈地把戒尺放下了，挥挥手：“行了行了，这次就算了。以后有事先报告老师，回去吧。”
裴梓心里哼了一声，这才低下头，装作乖乖的样子：“谢谢老师。”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想罚他？没门。他现在可是有成年人的芯子，还能被个小老师拿捏了？
走出办公室，他深吸一口气。这只是第一步，以后，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李喻。
下午放学，裴梓照旧等在一班门口。小李喻走出来时，脚步比平时更慢了些，看到裴梓，眼神有些闪烁，小声问：“他们……是不是去找老师了？你……没事吧？”
裴梓满不在乎地一挥手，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让周围还没走的人都听见：“没事儿！老师明事理，知道是他们先欺负人，罚他们写检讨叫家长了！”他拉起李喻的手就往校外走，“以后他们再敢找你麻烦，你就大声喊，或者直接跑去办公室找老师！别怕，老师会管的。”
李喻被他拉着，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还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