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人设背后》山照我离离

9、第 9 章

　　这个农历新年，沈含章头一次觉得假期有些过于漫长了。
　　以往，他享受这难得的清闲，能暂时从繁重的公务中抽身，约约朋友，看看书，或者纯粹地放空。但今年，某种莫名的焦躁感却像细微的藤蔓，悄然缠绕在心间。
　　是因为那本珍贵的数学书勾起了太多沉寂的思绪？还是因为……那个在跨年夜里，猝不及防闯入他脑海的身影？
　　他想见陶馥然。
　　这个念头来得清晰而迫切。也许是之前在公司，想见她总能见到，哪怕只是远远一瞥，反而让他不曾如此渴望。
　　这次长达近一个月的分别，以及那条附带着灿烂烟花的、公式化却又隐隐牵动他心弦的新年祝福，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的涟漪久久不散。
　　他需要一个合理的、不显得突兀的理由。
　　开工第一天，沈含章便叫来了林秘书。
　　“林秘书，新年刚开始，需要激发新员工的活力和归属感。安排一下，让最近这一批转正的员工，做一次统一的新年工作计划汇报吧。”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听不出任何异常，“去年公司效益不错，这次活动规模可以稍大些，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准备，做得好的，公司会有奖励，鼓励一下年轻人。”
　　林秘书略微有些诧异。这类活动往年也有，但通常由人力资源部主导，最多某位副总裁出面听听，从未需要总裁亲自过问。
　　但她专业的素养让她没有多问，只是恭敬应下：“好的，沈总。我立刻和李总监沟通安排。”
　　“嗯，”沈含章状似无意地补充，“汇报那天，把时间也安排进我的日程。”
　　“是。”
　　命令下达后，沈含章发现自己竟有些期待。
　　他几次晚归或因应酬路过公司，都看到市场部那片区域，有一个工位依然亮着灯。那个伏案疾书的身影，正是陶馥然。
　　他听说，为了这次汇报，她不仅加班加点，还主动去找了好几位资深的老员工和相关技术部门的同事请教，力求方案不仅新颖，更扎实全面。
　　她就像一颗不知疲倦的核动力小太阳，永远燃烧着热情，追求着完美。这种蓬勃向上的生命力，莫名地吸引着他。
　　某次看到她又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时，沈含章心里微微一动，忽然想到了含珈。含珈最近迷上了某种产自埃塞俄比亚的咖啡豆，整天在他耳边念叨其风味如何独特。
　　陶馥然只比含珈大一岁多，应该……会喜欢类似的东西吧？
　　他叫来李薇，除了确认汇报会的安排，闲聊般提了一句：“这次的奖励，除了常规的，或许可以添一些年轻人喜欢的、有品质的小东西？比如……一些不错的咖啡豆？我看现在很多年轻人都爱喝手冲。”
　　李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领悟了什么，眼睛一亮，立刻点头：“沈总考虑得真周到！这个提议太好了，我马上就去物色！”
　　李薇动作很快，不仅迅速敲定了几款口碑很好的精品咖啡豆作为备选奖励，还机智地趁机向供应商要了个不错的折扣，顺便给自己也买了一包。
　　她觉得沈总这个提议真是棒极了，既体贴又显品位。
　　汇报会那天，沈含章提前几分钟步入会议室。
　　他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了坐在人群中的陶馥然。
　　她依旧穿着得体优雅的职业装，妆容精致，坐姿笔挺。但细细看去，他发现她眼底之前那种初出校园的学生气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沉静、沉稳的气质，像是在这几个月里飞速地成长了。
　　然而，沈含章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因为他知道，这个看起来越发沉稳专业的女孩，每次加班到深夜离开公司前，都会在公司楼下那家甜品店，给自己买一块小巧的奶油蛋糕，然后坐在角落里，小口小口吃得一脸满足。
　　——像个偷偷给自己补充能量的小朋友，可爱而不自知。
　　说到底，无论外表如何变化，内心终究还是个需要甜食慰藉的孩子啊。
　　沈含章在主席台正中坐下，目光温和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陶馥然身上，声音平稳地开口：
　　“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