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人设背后》山照我离离

10、第 10 章

　　该死的年终于过完了！
　　初五一大早，陶馥然就拖着行李箱，几乎是逃离般地踏上了返回W市的高铁。
　　同行的还有妹妹陶郁然，她用“学校要求提前返校兼职”的理由，也成功脱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奶奶自从把那笔钱从妈妈尚玉兰手里“接管”过去后，家里的硝烟总算暂时平息。
　　只是爸爸陶远，看姐妹俩的眼神依旧像看仇人，尤其是对顶撞过他的郁然，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回到陶馥然那个租来的小单间，郁然好奇地打量着她姐姐的“秘密基地”。房间不大，有些凌乱，桌子上堆着没来得及收拾的化妆品和文件，椅子上搭着几件衣服，最显眼的是床上和墙角堆着好几个看起来有些旧、甚至有点土气的毛绒玩具，和陶馥然平日里那个精致优雅的形象格格不入。
　　陶郁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姐！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还有这爱好？”
　　陶馥然有点不好意思，一把抢过一只傻笑的熊抱在怀里：“干嘛！不行啊！这些……这些可是陪我熬过好多夜的老伙计！”
　　这些大多是以前读书时，在娃娃机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抓来的，也有某些前男友当作礼物送的，是她贫瘠生活里唯一温暖的陪伴。
　　当然也是二手市场折价到底都卖不掉的垃圾。
　　姐妹俩笑闹着滚作一团，狭小的出租屋里充满了久违的、轻松的真实气息。
　　玩闹归玩闹，陶馥然没忘记正事。她早就从关系还不错的同事那里听说了新年要搞新员工汇报的消息。她原本的计划书框架早就搭好了，本以为年后很快就要进行，没想到这次公司给的准备时间异常充裕。
　　“正好。”陶馥然心想，这完美符合她“精益求精”的人设。她带着郁然在W市玩了几天，等郁然的学校一开放住宿，妹妹就走了——她不想让妹妹看到自己为了工作拼命的样子，郁然也不想耽误姐姐的时间。
　　之后，她便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完善”阶段。发挥她的社交技能，下午茶时间请大家喝奶茶，软语央求关系好的前辈或技术大牛帮忙看看方案，提提意见。她的计划书在一次次的请教和修改中，变得越来越厚实、成熟。
　　新年来，陶馥然越发回家晚了。
　　她喜欢加班，因为她没给出租屋交暖气费。她觉得这个月已经过去了小十天了，交一个月的不划算。
　　一次加班，一位同事好心给她带了一块楼下甜品店的小蛋糕当宵夜。陶馥然意外地发现，这家店的奶油香甜不腻，蛋糕胚松软湿润，好吃得出乎意料！
　　她下意识去看价格牌……一块小小的切角蛋糕就要几十块！直接买或者甚至团购对她来说都算奢侈。
　　正肉疼时，她忽然想起妹妹郁然提过的“魔法袋”——就是一些鲜食商家晚上打烊前，会把当天没卖完的食品以很低的价格打包出售。她查了一下，楼下这家店居然也参加！
　　于是，某天加班到深夜，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买了一个“魔法袋”，打开一看，正好有一块她上次吃过的同款蛋糕切角，价格却便宜了一大半！
　　她开心地坐在店里角落的位置，准备享受这份幸运的犒劳。刚拿起勺子，眼角余光瞥见窗外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过，车型和车牌……很像沈含章的那辆。
　　陶馥然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原本打算带回家慢慢吃，此刻却改变了主意。她坐下来，小口小口地品尝起来。虽然是因为便宜才买到，但这蛋糕的味道确实对得起它原价的名声，浓郁香甜的口感让人幸福感倍增。
　　只是想到它正价那么贵又那么小，她吃得格外慢，格外珍惜，每一口都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又一次加班到深夜，走出办公楼时，夜风已带凉意。她果然又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影在不远处的路口一闪而过。
　　鬼使神差地，她又拐进了那家甜品店，幸运地再次抢到一个魔法袋。
　　这次，她吃得更加心安理得，甚至带着一点小小的、隐秘的期待。
　　一方面，她告诉自己，这确实是因为好吃又划算；另一方面，心底那个精于计算的小人又在低声说：万一呢？万一又被看到了呢？一个深夜加班后，独自坐在温暖灯光下，小口吃着蛋糕、显得有点脆弱又有点容易满足的女孩形象，总不会让人讨厌吧？
　　她小口地挖着奶油，感受着甜意在舌尖化开，驱散工作的疲惫和生活的苦涩。
　　这点小小的甜头，和那个或许存在的、被注视的可能性，让她觉得，努力往上爬的路上，似乎也不全是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