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人设背后》山照我离离

24、第 24 章

　　房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刻，陶馥然紧闭的眼睫才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醉？她根本没醉。那点酒量，还不至于让她分不清房间号。从敲响他房门的那一秒开始，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处于高度戒备的表演状态。
　　这场“误入”，是她精心策划的豪赌。既是将物理距离拉到极致的冒险，也是对他人品的终极试探。
　　她爱慕虚荣，渴望阶级跃迁，为此可以不择手段。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愿意毫无底线地付出。
　　如果沈含章今晚真的趁她“酒醉”做出任何越轨之举，那他在她心里的价值就会立刻打个对折——一个管不住自己欲望的男人，再有钱有势，也终究落了下乘，只配成为她榨取利益的踏板，而不配得到她哪怕一丝一毫的真心。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后续的剧本：如果他敢碰她，她就会在恰当的时机“惊醒”，表现出惊恐、羞愤和被背叛的脆弱，然后顺势哭诉，不仅能彻底拿捏住他的愧疚心，还能以此为筹码，换取更多实质性的好处。
　　然而，沈含章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他的惊讶和慌乱是真的，他下意识想把她送走的举动也是真的。他甚至谨慎地避免过多肢体接触，扶她时都透着一种刻意的分寸感。
　　这男人……君子得简直有些过头了。要不是他之前明确表白过，陶馥然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完全没有魅力，或者他是不是另有所好了。
　　听着他明显变得急促的呼吸，感受着他扶着自己时手臂肌肉的紧绷，陶馥然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稍微松了一些，但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又悄然滋生——一种混合着诧异、不解，甚至还有一丝极其微小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容？
　　就在他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床上，准备抽身离开的那一刻，陶馥然知道，不能再等了。
　　赌一把。
　　她几乎是凭借着本能，伸出了手，精准地攥住了他微凉的衬衫袖口。力道很轻，带着依赖，又不会显得过于刻意和强势。
　　然后，她全力维持着呼吸的平稳均匀，扮演沉沉睡去的模样，感受着那道灼热的、几乎能穿透她眼皮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自己脸上。
　　被他这样凝视，每一秒都像是一种煎熬。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在不受控制地轻颤，只能拼命忍住，生怕被他看穿。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声音大得她怀疑他都能听见。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一声极轻的、仿佛叹息般的声音，然后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他似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不走了？
　　这个认知让陶馥然的心跳漏了一拍。
　　紧接着，是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透过眼皮感受到的明暗变化，和他极其轻微的打字声。
　　他在干什么？
　　陶馥然心里充满了疑问，但此刻她只能继续装睡，维持着抓住他衣袖的姿势，仿佛那是溺水之人唯一的浮木。
　　黑暗和寂静放大了所有的感官。她能闻到他身上刚刚沐浴后的清新香气，混合着一种独特的、属于他的温和气息。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以及自己那震耳欲聋的心跳。
　　这场试探，似乎走向了一个她未曾预料的方向。
　　他没有趁人之危，甚至放弃了去另开房间，选择以一种近乎笨拙的守护姿态留在她身边。
　　这完全不符合她对“有钱男人”的刻板印象。
　　陶馥然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计划的顺利推进让她欣喜，但沈含章出乎意料的尊重和克制，却像一颗投入她算计心湖的石子，激起了连她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涟漪。
　　她原本坚硬的、布满算计的心防，似乎被这寂静的夜和他无声的守护，撬开了一丝微小的缝隙。
　　但仅仅是一丝而已。
　　她依旧紧紧闭着眼，抓着他的衣袖，像抓住通往她渴望世界的唯一阶梯。
　　无论他是真君子，还是段位更高的猎人，这场戏，她都必须演下去。
　　直到，得到她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