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人设背后》山照我离离

11、第 11 章

　　沈含章坐在主席台正中，面上是惯常的温和与专注，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藏着一份不易察觉的期待。
　　陶馥然被安排在了第一个汇报。
　　她站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向演讲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晰而稳定。站定后，她并未立刻开始，而是目光沉静地扫视全场，最后落在主席台，微微颔首致意，姿态优雅自如，不见丝毫怯场。
　　然后，她开始了。
　　声音清亮，语调平稳，PPT页面切换流畅，内容更是让沈含章都暗自惊讶。她的方案不仅构思新颖，更重要的是，数据详实，论证严密，对潜在风险和应对策略的考量甚至比一些工作了两三年的员工还要周全老辣。
　　这绝不仅仅是一份应付差事的汇报，而是一份几乎可以直接拿到项目会上讨论的成熟计划。
　　他注意到台下市场部的陈总监，从一开始的正襟危坐，到后来脸上抑制不住的满意笑容，最后甚至忍不住低声对旁边的副手说：“好！小陶这个方案做得太扎实了，完全可以直接落地当模板用了！”
　　沈含章的心底，一种混合着赞赏与骄傲的情绪悄然滋生。
　　他就知道，她是不一样的。
　　她的汇报结束了。会场内响起一阵真诚而热烈的掌声。
　　沈含章几乎要忍不住跟着鼓掌，但他只是克制地弯了弯唇角，对她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按理说，听完最期待的部分，他或许可以找个借口离开，把剩下的时间交给人力资源部和各位总监。
　　事实上，他也能感觉到台下其他尚未汇报的新员工们显而易见的紧张——大老板坐镇，压力可想而知。
　　但责任感让他留了下来。他是总裁，需要对所有员工表现出同等的关注，不能如此明显地厚此薄彼。
　　只是，他的心思却很难再完全集中在后面的汇报上了。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陶馥然自信从容、光芒四射的模样，内心仿佛已经为她撰写了一篇不为人知的夸赞小作文。
　　最让他感到佩服的，是她在取得如此出色的反响后，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志得意满。她平静地回到座位，认真地听着其他人的汇报，偶尔还会低头记录一下。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他毕业于全球最顶尖的学府之一，成绩斐然，刚接手沈氏时，也曾有过一段锐气逼人、自觉无所不能的阶段。但陶馥然，明明做出了足以骄傲的成绩，却表现得如此谦逊沉稳。
　　甚至在后续的答辩环节，被几位总监轮番提问时，她也能对答如流，逻辑清晰。偶尔在解释某个巧妙构思时，她的眼睛里会闪烁起一种灵动的光彩，神态间不经意流露出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活泼与狡黠，与她整体的沉稳形成了一种迷人的反差。
　　沈含章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陌生的、酥麻的感觉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他好像……被迷住了。
　　这是一种在他三十一年循规蹈矩、理性至上的生活里，从未有过的感受。
　　之前，他始终不能完全理解妹妹含珈为何会对艺术那般狂热，甚至不惜与家里软磨硬泡也要远赴重洋去学习那些“无用”的东西。
　　他自己喜欢数学，但也仅仅止步于喜欢，一旦投入工作，那些公式定理便会被他清晰地区隔在生活之外。工作和爱好，他分得很清楚。
　　含珈曾嘲讽他：“哥，你那不叫爱，叫欣赏。真正的爱是痴迷，是无时无刻不记挂在心，是想到就心跳加速，是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热情！”
　　他当时不以为然。
　　可现在，看着台下那个明明汇报结束却依旧认真聆听的侧影，他忽然有些明白了含珈的话。
　　他好像，也开始有点“痴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