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海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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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加心里装着事，附上结界花的时间多了些。
等到弄完，梗着脖子向窗外一望。
船已经行驶了不少里程，天压下来了。
日头落到了海平面中央，地平线的颜色一层紫一层红的交叠。
蓝黑色的海水不停翻卷着，浪声一阵高过一阵。
可是黛丝忒还没回来。
法加垂眼想了想。
捞起家伙什就开始往外头走。
结果门一开，那个接引的男人正侯在外边。
两人俱是愣了愣，看到法加脸色不好，男人反应过来，赶紧从兜里掏出一个铁盒递给法加。
“晕船药，您朋友让我准备的。”
法加木木地接过来，哑着声音问道：“她人呢？”
话一出口，她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清清嗓子，又补充道：“我就是有点渴了。”
男人挥手表示没事，“您朋友在甲板，她让我在这儿等着，说您在睡午觉。等您醒了，就带您过去。”
法加鼓了鼓腮帮子，“哦，就是我不过去，她不回来呗。”
老实的男人抓了抓后脑勺，弄不清楚是个什么状况。
“可能是这个意思吧。”
“……”
法加跟着男人寻到黛丝忒时，她正抓着栏杆翻了半个身子向下看。
旁边的人正在围观一个钓鱼的，没人注意到她在做这种危险事情。
“你干什么呢！”
法加吼了一声，吼完就冲上去给人从栏杆边上拽了下来。
原本围观钓鱼的人都给她吓了一跳，纷纷调头看了过来。
黛丝忒好好一个圣女，被法加拽的一屁股摔在了甲板上。
还是在众人围观的情况下。
她脸色有些发白，嘴角不掉反扬，笑得让法加头皮发麻。
法加干脆装着没看见，眼神逡巡一圈像个吃人的魔兽。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看你们的钓鱼去！还看？再看给你眼珠子挖咯！”
围观的高矮胖瘦皆抖了抖，有苦说不出。
法加捂着脸发愁。
黛丝忒一把猛拽她的裤脚，把强壮的九级剑士拖得打了个趔趄，晃得像个马戏团的小丑。
左晃三圈、右晃三圈。
最后pia叽，很有戏剧性的扑了狗吃屎。
黛丝忒爱抚她狗头。
“其实你表演天分真挺好的。”
法加放弃抵抗，贡献狗头。
发泄似得蹬了一腿儿，整个人四仰八叉得靠着栏杆滑了下去，成仰躺状。
黛丝忒抵着她的脑袋，坐了下来。
法加不知道这是不是圣女第一次坐地板。
反正自己不是。
她歪头过去看黛丝忒。
黛丝忒摘去了所有的装饰，做了简单的伪装。
看上去虽然还有原来的模样，却不再那么出众。
对方没有穿圣女的标配套装，就一条简单的紫色缎裙。
简单只是说没什么装饰，单就这个料子，也贵的吓人。
法加只在打工时见过价标，她紧了紧自己的钱包，阖上眼皮，叹了口老长的气。
总觉得冰凉的甲板渗冷了她的脊柱。
于是转身过去抱住黛丝忒的膝盖，把身体靠了过去。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从天上来的？”
法加闷闷地问。
黛丝忒想了想，用一种给小孩儿讲故事的语气娓娓说道：“光明神说，这世间所有的小孩儿上辈子都是天使。”
她颇有技巧的顿了顿，捏捏法加的鼻尖。
“只是有的小孩儿掉下来的时候，翅膀被摔坏了，要在这世间游荡很久才能回到天上。”
“但是他们总归都会回去的。”
一阵风吹来，掀的两人衣服猎猎作响。
法加把外套脱下来盖在黛丝忒的脑袋上。
“炽焰主神还说所有人小孩儿都是火呢。你说这话能信吗？我宁愿相信人是猴子变得，都不信人是火变得。”
黛丝忒绷着脸批评她。
“发表什么异教徒言论呢，收回去，不然我要代表光明神惩罚你了。”
法加嗤之以鼻，“你打不过我嗷。”
她现在已经很少露出这么嚣张狂妄的神情了。
起码这次重逢以后，黛丝忒没有见过。
于是她揽住法加的肩头，“那我只好用光明神感化你了。”
然后轻轻地给她哼起了圣歌。
“光明神呀”
“我们赞颂你”
“你牵引着迷途的人”
“让他找到了圣地”
“又在那里为他准备了财富”
“你看那人拥有了一切”
“最终却又选择放弃”
“只为了侍奉你”
“我们的神明”
“……”
法加没受过什么光明神的感召，就连圣歌的调子都记不全。
完整的听下来一遍，她的嘴角一直拉着。
“我才不会被光明神感召，他又没给我准备财富。”
黛丝忒噗嗤的笑。
风吹的吱呀唔呀的。
将两人的头发吹缠到一起，又将她们的身躯吹冷。
吹得她们只觉得各自是相互最暖的温度。
“那你信炽焰主神吗？”
“也不怎么信。”
“那他还对你这么好。”
“我真是谢谢他嗷。”
法加并没有否认自己的天赋，只是说得有些落寞。
黛丝忒低头和怀里的法加四目相对。
“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法加反手抓着栏杆不去看她，“真没啥事。”
黛丝忒没说话，只是从冰冷的栏杆上把法加的手剥下来用两只手包裹住。
就那样两个人靠在一起，被冷风一阵吹过一阵。
老实说，法加是有点冷的。
但不知为何，她舍不得说什么。
或许是拥有的本就不多，哪怕是在寒风中也想要再多留住一刻。
结果就是两个人都伤风了。
挺浪漫的。
你传染我，我传染你的。
何尝不是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能让火系魔法师被吹伤风。
我法加，愿称你爱约海海风为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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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卷着铺盖卷儿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之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客人，出事了！客人！醒醒！”
双人间是上床下桌的设计，左边一张、右边一张，中间隔着个窄窄的过道。
就在外面的人连声呼喊的时候，整个大船剧烈颠簸了一下。
伴着轰隆一声巨响，整条船被卡成了向□□斜的侧翻状。
眼见着躺在右边的黛丝忒就要飞出去！
法加两眼一睁，也不顾还挂着鼻涕，又狠狠地抽了一个喷嚏。
左腿勾着前面的床栏杆，整个身子向前一倾斜，抬手先是扯住黛丝忒的袖子，借着力一拉，将黛丝忒整个人带进怀里。
卸了力气顺势滚进倾倒下的床与墙壁的夹角。
又是一个大浪头扑过来，整个船轰轰巨震。
右边的床翻转一飞，就要朝两个人摔下来。
空间逼仄，顷刻间眼见着就要砸在黛丝忒身上————
法加翻身将黛丝忒压在身下，响指一打，呼出一撮火焰。
床栏杆飞出，狠狠砸在她的头上————顿时有血沁在了头皮表面。
几块儿床板四分五裂，纷纷扬扬。
火焰先是随着法加被砸停顿了一瞬，下一刻，火舌一卷将剩下的床板燃做灰烬。
恰在此时，两人所在的床又抖了抖，在外力压迫下很快维持不住平衡就要倾倒下去。
法加后槽牙一咬，一手揽住黛丝忒，一手抓着房间上的横梁。
在那床彻底翻下去之前，两人悬挂在了房间的正中央。
见船平稳了些。
法加这才又施用了风魔法，将两人缓缓地放了下去。
门外呼喊的男人被甩到了二楼的尽头，连滚带爬的赶回来抓住了房把手。
又接着紧张地呼喊道：“客人，客人！”
法加吸了吸鼻子，发现自己的鼻涕蹭了一半在黛丝忒的衣领上。
对方脸烧的通红，意识还模糊不清，病的严重。
于是赶忙用衣袖囫囵擦了一阵，这才哑着声音回应外面的男人。
“没事，不用担心。这是怎么了？”
那男人平复了下呼吸，这才说道：“遇到大漩涡了。”
法加疑惑，“船上负责维护的魔法师呢？”
男人拍着胸口，小心翼翼地往外面探身，去看楼下的情况。
“九级魔法师们控制不住这个漩涡，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船上配了四名九级魔法师应对突发状况，四名加起来都没法应对的大漩涡。
确实怪上了天。
法加不擅长精神魔法，无法放出大范围的神识去获知整条船的境况，望着昏沉的黛丝忒，难得的陷入焦虑与烦躁。
她粹了口血沫，伸手往后脑一摸，被血糊了五根指头。
“总之你们先出来吧，船长让我们去底下集合。”
法加顶着昏重的脑袋，从房间里搜出还没被她烧掉的毯子，将黛丝忒整个裹了进去。
又将两根枕头套子搓成绳子捆住黛丝忒卷儿，将她栓在背上。
就这样开门出去了。
船上原有的照明已经全部失效，现下飞着的全都是应急的无芯灯。
但为了节约魔石能源，这些无芯灯大都已经不能持续照明，一阵忽闪。
法加将魔力注入男人带着的那盏无芯灯里，好叫它能够正常工作。
男人瞧着灯能持续点亮，面露出喜色，又见到法加背在背上的大卷儿。
没瞧见另一个人出来，他瞬间反应过来，那个卷儿里就是另一个客人。
他冲法加走过去，低声说道：“客人，我帮你背着吧。”
法加伸手将他拦在身前，并不让他碰到，“不用，带我过去吧。”
她一脚将塌在三人前方的一块儿断板子踹碎，面无表情的从上面踏过去。
男人抖了抖，从包里翻出一个飞爪钩递给法加。
“客人你拿着，一会儿要是船又打晃了，你就把钩子凿进墙里，能用上。”
法加倒也没客气，收下了钩子，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地贴靠着墙壁向下走去。
木制的楼梯一块儿好，一块儿差的，被踩得吱吱呀呀响个不停。
法加原本用了风魔法减轻重量，可过了一阵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魔力的流失速度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
难怪四个九级魔法师都没法控制这个漩涡。
果然是有古怪。
为了以防魔力不够用，她撤去魔法，躬着背，用更加贴近兽类的姿势行走。
等到三人几乎是以胜利英雄的姿态走到最下面的船舱时，那里已经堆满了人。
角落里的箱子大敞，各式生活用具随船颠簸四处散落着。
仅一盏灯光照着，船舱里昏暗的可怖。
窗口不时闪过闪电雷暴的景象，下一刻又陡然霹雳一声，轰隆作响。
所有人都吓得一耸。
哭声一阵歇，一阵起，嘈嘈切切的交流中，有个声音格外突出。
那人坐在最外圈，瞧见从上面下来的三人，就像个报告员一样高声道：“咱们的伙伴又多三个了——”
等人走近了，他借着微光辨认出熟悉的五官。
“诶，是——是你，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没说出下文。
法加背上的黛丝忒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没了白天的耐性，她没好气的睨了那人一眼，沙哑地警告道：“闭嘴，安静点儿。乔约。”
乔约吓了一跳，声音小了些，转过身去将孩子们团在一起挤了挤，倒腾出个位置。
拿手拍了拍，示意法加过去。
又用手指给自己的嘴巴做划链子的动作，表示自己没有说话。
船舱底鱼龙混杂。
粗粗一瞥，法加便留意到几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膀大腰圆的男人。
现在这情景，有个熟悉些的也是好事。
正好，有个坐在乔约身边的小女孩也羞涩腼腆地向法加笑了笑。
法加放松了些，背着黛丝忒卷儿过去盘腿坐下。
带他过来的男人见状也寻了个位置同人挤在了一起。
“姐姐，你朋友生病了吗？”
小女孩儿轻轻地问道。
她说话格外小心，似乎怕被别人听见。
法加沉默地点点头。
她将黛丝忒从背上解下来，抱在怀中。
对方面色潮红，不时轻咳两声。
小女孩儿摸着黑蹑手蹑脚地靠近过来，见到捂得严实只露出一个脑袋的黛丝忒。
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中，她只觉得那个露出来的脑袋好看极了，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她瞪圆了眼，又用两只手捂住嘴巴，痴迷地盯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
法加将黛丝忒散乱的头发勾到脑后。
留意到汗水腻下来，洗去了黛丝忒大部分不专业的伪装。
这小女孩儿见到了黛丝忒原本的模样。
光明圣女不该在这种情景下被人见到。
法加心底生出些幽暗的心思。
恰好，小女孩儿小心翼翼地对法加问道：“姐姐，我摸摸她的额头可以吗？”
对方眼神透亮，只有小孩儿天真的喜爱和担忧。
法加呼吸一紧，“为什么？”
“我想看她是不是发热了，姐姐。”
“发热？”
法加恍然。
这是她最该想到的事情！伤风自然会发热！
她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
瞬时心底泛起些难受来。
她抓着小女孩儿的手贴在了黛丝忒的额头。
女孩儿郑重道：“真的是发热了。”
她又睐了一眼四周，见那些高大的男人没注意到她们。
女孩儿从随身小包里翻出一瓶紫色的药水儿。
迅速塞到法加手里将她的掌心合上。
“别让他们瞧见。这个可以治发热的。”
法加拿着药水没说话，倒不是怀疑小女孩儿有什么坏心思。
她只是平等的不相信每一个人。
她敛起烂脸。
原本清冷的长相显出几分哄小孩儿的好脾气。
“为什么不能让他们瞧见？”
小女孩儿还没说话，那边揽着孩子的乔约爬了过来。
“莉莉安，你干嘛呢？”
他低头打量。
法加将毯子往上拉了拉，没叫他瞧见黛丝忒的脸。
只冷淡地说了句，“她看见我朋友病了，过来问一下。”
“你朋友病了啊。”
乔约显出几分难色，又补充道：“严重吗？”
见他表情也不好。
法加意识到那几个为首的粗膀子男人定然是说过什么威胁了。
她向那几个银样蜡枪头瞥去。
原来他们中间有一个剑豪，这就是他们的底气。
眼见法加目光不善，小女孩儿急急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姐姐，姐姐你别看他们。”
乔约也压着声音劝道：“那几个人里面有剑豪，还是忍一下吧。”
法加牵住黛丝忒滚烫的手，将毯子掖好。
又问，“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让所有人把药水都交出去，集中到一块儿。一会儿万一出事了，由他们来保护我们。”
乔约翻出空空的兜子，示意自己也被迫交出去了不少。
“还有呢？”
法加不信这就是全部。
乔约咕哝着说了什么。
法加没听清。
“说清楚些。”
乔约这才又大了点声儿，“他们说所有生病的都放那儿去，集中管理。”
小女孩儿眼泪啪的一下就滚落下来。
“姐姐、姐姐，你不要信他们说什么集中管理————他们是想要用人去喂海妖。老师说海妖要吃好多好多人。”
“海妖？”
法加眉头一皱。
那头乔约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发。
“那个——我跟他们说可能是撞海妖了。”
法加一愣，想起来早上乔约对着自己没吹完的牛逼。
他到底是对着别人吹出去了。
最麻烦的是现在还有人信了。
草。
法加冷笑一声。
踹了踹角落里头的几个瓦罐子。
叮铃桄榔，响碎成一片。
那几个男人注意到了这里，目光落过来，显出些不怀好意。
他们站起身，对挡在前面的那些个小鸡崽儿，拎起来甩到一边。
跟赶羊似的，把数个人挤到狭小的角落里面，将他们垒在一起，像堆柴火。
其中最高大的那个站定在法加面前。
浑粗的膀子一伸，扒拉了两下法加，粗声粗气地道：“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他两根手指就有法加的脸大，往上一挑，扳着法加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来。
“刚刚踹罐子的是你吧？嗯？刚刚进来的是吧？哦对，还是从楼上下来的。”
他眯着眼睛看法加，舔了舔嘴唇，“小姑娘，还挺好看。”
对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法加不说话。
她拍了拍在梦里有些不安的黛丝忒卷儿。
轻轻晃了两下哄她。
壮男人还想说什么，法加腾得一下站起来，对着他的脑袋飞踹一脚过去————
男人还来不及反应，锐利地像刀锋似地气劲就已经停在了耳边。
嘶————
他的脸上裂开一道口子，有血渗出。
或许是皮子太厚了，他呆滞了一会儿，才抹了把脸，发现自己受了伤。
他意识到自己不是法加的对手。
但自己只是个八级剑士，于是他不由地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他们之中为首的剑豪————
此时那个是剑豪的男人也留意到了这边的情形。
正朝这边走来。
被法加威胁的男人想向下一缩，高大的身躯却显得有些笨拙。
法加脚背抽正，自上而下，足底对准他的后颈抽了过去。
一个在场最高大的、且还是八级剑士的男人就这样当场被抽晕了。
他巨大的身躯砰地砸在地上。
激地零落的陶罐和金属摆件跳了跳。
适才他圈出的地盘成了他被人屠宰的场所。
法加不留情面地讥笑道：“年轻就是好，倒头就是睡。”
那剑豪走近了。
是个消瘦、中等身材的男人，长脸宽鼻，右边眼睛上有道自上而下贯穿的疤。
他好脾气的笑了笑，对着自己倒下去的小弟狠狠一脚踏在他的脚脖子上。
那一下比法加抽的还很。
倒地晕过去的男人活生生地疼醒过来，吃痛出声。
继而那剑豪又用脚碾弄他的手心，直到好好的手掌糊作一团血糊肉泥才作罢。
男人声嘶力竭地叫了几声后，又晕了过去。
剑豪说话了，声音极为斯文，比破锣嗓子的乔约更像个教书匠。
“他冒犯您了，是他的错。您看这样就算解决了行吗？”
剑豪盯着法加的眼睛，目光里尽是让人不舒服的阴翳。
法加垂着头，不去看他。
“我听说你要把生病的人都交出去喂海妖。”
剑豪留意到法加抱在怀里的被卷儿，心领神会。
“怎么会，我只是希望可以集中照顾他们，万一一会儿海妖袭来，也不至于让他们拖累了常人。像您这样有实力的，当然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法加神情恹恹，“还不一定是海妖作乱，没必要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吧。”
说着她剜了乔约一眼，还不是都怪他乱说话。
剑豪目光投向窗外，此时船还卡在石礁上，借着一点余角的视野还能瞧见那边的漩涡离船不近不远。
船长、大副以及魔法师都还在船尾楼上试图拯救一下。
他张嘴做了个深呼吸，扯出一个长长的叹息。
又打了个手势让周围的人靠拢过来。
“这确实是海妖出现的征兆。你们魔法师没觉得自己的魔力就算不用也在缓慢流失吗？”
乔约抠抠脑袋，因为太菜，没什么感觉。
法加被当成了剑士，自然没人留意她的神色。
人群里几个穿着法师袍的惊讶出声，“真的，居然真的没有用魔法，魔力也在缓慢流失！”
“其实我今早听这位先生讲的时候，就知道海妖这事儿在你们这些没真正遇见过的人眼里，已经变得太过容易解决了。”
乔约面色一红，搞半天自己还是在班门弄斧。
法加却质疑道：“你到底知道多少？又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讲出来，反而是这样强行控制他们？”
剑豪比出五根手指头，“因为我想让起码一半的人活下来。”
他又伸出一只手掌，比作五。
两只手掌一撞，缩成两个拳头。
“不跟他们解释是因为知道的越多，越容易死。”
他笑得有些难看。
“就这样，您还想听我给您解释吗？我可以发誓，虽然我另有目的，但我把生病的人集中在一起绝不是为了让他们去喂海妖。”
他拿手指向乔约。
“说到底，海妖吃人原本就是这位先生的说法不是吗？但我可以告诉大家，海妖是不吃人的。”
“我可以以光明神的名义起誓，假如我刚才说了半句假话，就让我最先死，这样行吗？”
人群嘈杂起来，转眼这位趁机握权的剑豪先生成了正派角色。
反而同乔约一起的法加是来捣乱的。
一边是百口莫辩的魔武学院老师，一边是面恶心善的剑豪。
乔约涨的脸红脖子粗，高声喊道：“我绝不是乱说的，我可是听我们学校幸存下来的老人亲口说的。他亲口说————海妖只要吃足了，就会放剩下的人离开————”
人群一片哗然。
剑豪并不跟他较劲，说话还是慢条斯理的，“其实如果你们想听我的故事，我也大可告诉你们————这是我的亲身经历，我希望会比那位先生来的更可信————只是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希望你们相信我。”
众人眼巴巴地在两人之间来回倒转，犹豫着信谁更能保住性命。
法加面沉如水。
因为黛丝忒一阵猛咳，竟咳出血块儿来了。
这不像是普通的伤风。
乔约急急扯住法加的衣角，用一种可怜的神情仰望着法加。
他已然涨的脸红脖子粗了，一副百口莫辩，你千万要相信我的神态。
法加烦到了极致。
她骤然行动，拿起角落里得一捆粗麻绳，虚手一抓，火焰凭空暴起将那剑豪卷了过来。
那剑豪终于不再冷静，手脚连用，想要挣脱法加的桎梏，却发现自己无法反抗。
就在乔约松了口气时，他也被火焰卷住。
法加麻绳一缠，打了个死结，将两人绑在了一起。
“我不管你们谁说的是真的，我现在心情不好，你俩一起去死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海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