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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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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层内肯定有监控和报警装置,我先下去,将这些都处理一下,你随后跟上,可以吗?”
江洄没问黎溯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些都罢工,毕竟楼顶的报警装置到现在也没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好,注意……”
还未等江洄说完,黎溯就猛地跳下去,离天台边缘还有几步的江洄迅速跑上前,也未抓住向导的手,他朝下望着,黎溯已经索降到二楼。这时他才看见栏杆上的绳索,不知何时黎溯就做好了准备,语气虽然在商量,但行为可算得上是背道而驰。
“放心。”耳麦中的声音未有一丝波澜,但江洄的心却依旧狂跳不止。硬生生将他砸醒,自己为何在黎溯身边就会放松警惕,竟然连这么明显的动作都没有察觉。
黎溯单手抓着绳子,拿出腰间的匕首,那窗子上的能量低的可怜,根本拦不住黎溯,他反手用匕首将窗子上的铁栅栏削开,跳了进去。
江洄看着黎溯的身影隐于建筑,也迅速跟上,顺带将绳子系在窗边,以便可能原路返回。
“若只是研究能源石,用得着大费周章都用铁质的窗户吗?”索降的途中江洄还观察了一下,没有例外,全是铁质的,“看样子确实是怕人跑了。”
黎溯没有回答,只是按了按耳麦,“秦初,我们已经进来了。”
“好的。”耳麦对面的回应来的迅速。
他们两个进来的这个房间看陈设像个杂物间,黎溯伸手摸了一下身侧的桌子,指尖并未留下任何尘埃。
江洄轻轻拉拉门把手,门纹丝不动,他低声道:“锁的。”
一个锁住的没有半点灰尘的房间……“这里的东西都很重要。”
江洄点点头,在配枪上装好消音装置,“得销毁。”说罢将门锁打穿。
“没关系,带走了其他的,这里的东西自然就没用了。”
江洄观察着四周,没发现巡逻的人员,不知道这一点是否也在这位向导的计划内。
“跟我来。”黎溯和江洄直奔那个精神力冗杂的房间,期间遇到的零星几人,声音都依次被扼杀在咽喉中。
愈是离的近了,那杂乱的精神力对江洄的影响就愈深,而他本能地想要再离黎溯近些,去寻求平静和安稳。
“需要帮忙吗?”黎溯问道。
“没事。”江洄立刻回绝,没有半分犹豫。黎溯在探查时应该消耗了不少精神力,不能给他增添负担。
“这里。”黎溯低声说道,示意江洄上前,江洄趁黎溯转身戒备时,扫了一眼那人的腰间,之前没看错,除了两把佩刀,这人竟然连把枪都没配。
上膛,开枪一气呵成,江洄已做好应对精神冲击的准备。可当破门而入的刹那,枪管却猛地一颤——二十余个孩子蜷缩在逼仄空间里,手腕上的铁链如毒蛇信子般缠紧墙壁,铁链摩擦声混着粗重喘息,在死寂中织成绝望的网。
他们精疲力竭的躯体与释放的精神力形成骇人的反差,有人进来,也只惊动部分人微微抬起头。可释放出的精神力却与之相反,尖锐而又杂乱,像要硬生生的破开别人的胸膛,刺入到骨髓当中。
江洄被震在原地,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尖刺并没有刺向他,黎溯在没有和他精神链接的情况下,给他建立了精神屏障,将这些格挡在了他精神领域之外。
“谢谢。”江洄有些惊讶,黎溯之前的语气和行为明明像是和自己保持距离的模样,此刻这人却用尚未建立链接的精神力为他筑墙,是……出于人道主义吗?
“没事,没有和你精神链接,大概率作用不大。”黎溯观察到江洄并没有受到杂乱精神力的影响,暗暗松了口气。
“够用了,这是什么……”
“基地巡查人员突然骚乱,往你们那边的建筑走,怎么样,现在能撤出来吗?”随着沈秦初的话音刚落,警报红光闪烁,响彻了整个走廊。
“不能,这有大概二十几个孩子,得带他们走。”话音刚落,黎溯就示意江洄先将锁链打断。
闻言,沈秦初有些惊讶,“这么多,但……非中央区公民我们不能随意带走。”
“秦初。”黎溯明明只喊了他的名字,可沈秦初如何都说服不了自己拒绝他。
沈秦初深吸一口气,“好,同时能源石我们也得带走,这是他们的立身之本,绝不能留给他们。”
沈秦初说好的一瞬间,林牧念已动若疾风,狙击枪稳稳握在手中。视线穿过瞄准镜,建筑外的敌人尽在掌控。毫不犹豫地连续击发,敌人依次倒下。
孩子们苍白的面孔映上红色,江洄和黎溯已经干净利落的将所有锁链砍断,大家互相搀扶着战战兢兢地想要询问些什么。
黎溯被一个年纪相对大一些的孩子拽住,那孩子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将黎溯都拽的踉跄了一下,江洄刚要上前,却见黎溯摆手示意,于是他便定在原地,走到门口,举枪朝着门外,目光警惕,进入戒备状态。
“你是来带我们离开的吗?我感觉的到,你很厉害对不对?”
黎溯顺势半蹲在那孩子面前,用力点了点头,“对,我们是来带你们离开的。”虽然这孩子算这里身量高一点的了,可看样子也就十四五岁。
他将孩子散乱的发丝拨到后面,这才完全露出五官和脸上的血痕,那是一双饱含着无尽渴望的眼睛,牢牢地锁定在他的身上。瞳仁里充满了对某种未知的向往,就那样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似乎在祈求着什么,黎溯知道,那名为自由。
“想自由吗?和我们一起走,我们会保护你们走出去的,只要出去你们就自由了。”
孩子的脸上绽放出难以抑制的笑容,喜不自胜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然而,在这喜悦的背后,又隐隐透着一丝惶恐,仿佛这份幸运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慌忙的招呼着与他拥有同样心情的孩子们,孩子们起身的动作显得那么吃力,甚至有些踉跄,但那股因开心而产生的冲动,还是驱使着他们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大一些的孩子牵住小孩子的手,亦步亦趋的跑到黎溯身边。
黎溯站起身,抽出腰侧的蝴蝶刀,望向门口,“江洄,我们走吧。”
建筑外满是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与建筑内的二人不同,沈秦初和林牧念甚至算得上张扬,枪声四起,将路上零零散散前来阻拦的人也消灭个干净。
“不太对劲啊,秦初。”
“确实。”明明他们两个人已经如此大张旗鼓,可还是没吸引多少人,按道理来讲,对于这个基地来说,应该会觉得能源石更重要才对,二人已经做好了以少对多,吸引火力的准备,以减轻楼上两人的负担,可往地下二层支援的人并不算多,大部分人都在往楼上走。
“黎溯不会有错。”沈秦初说得笃定,不怀疑队友的推测及战略是北塔的传统,但凡出现失误,那就一个小队一起负责。况且也不会到那一步,他一直很相信黎溯的能力。
“没错,那就十分钟之内,找不到能源石,我们就速去支援他们两个。”林牧念看向身旁的沈秦初,询问对方的想法。
回应他的只有沈秦初跑进建筑的背影,林牧念勾了勾唇角,换下狙击枪后立马跟了上去。
敌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黎溯的却呼吸愈发平稳。当第一个敌人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时,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手中的蝴蝶刀以一种难以捉摸的轨迹划过空气。
那敌人还未及反应,蝴蝶刀已精准地刺向他的喉咙。刀刃轻易地穿透肌肤,一股鲜血如喷泉般涌出。他迅速抽回蝴蝶刀,身形一转,避开了飞溅的鲜血。
紧接着,一个两个……敌人挥舞着匕首向他冲来。他侧身躲过一记猛刺,手中的蝴蝶刀顺势向上一挥,划过其中一人的手腕。那人惨叫一声,匕首脱手掉落。他毫不留情,反手一刀刺入对方的腹部,然后用力一拧,将刀拔出。
另一个敌人见状,心中一惊,攻击的动作出现了片刻的迟疑。而这一瞬间的破绽被他敏锐地捕捉到,蝴蝶刀如幻影般划过敌人的胸膛,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敌人痛苦地捂住伤口,缓缓倒下。
黎溯和江洄一前一后将这群孩子护在中间,由于离得太近,血液迸溅到一个孩子的脸上,顿时因为惊恐而呼喊出声,吸引到敌人的注意力。
“低头。”孩子闻声立马低下头,可不想那人其实是冲着黎溯来的。
黎溯矮身迅速躲过对面人刺来的刀尖,将蝴蝶刀在手中一转,准备向对方的咽喉划去,可枪声更快,刹那间,那人已经倒在地上,成为了尸体。
江洄将枪收到腰侧,刚才就是他最后一发子弹。
没有道谢的间隙,前后均是伏兵,如何撕开一个缺口,才是当前二人要思考的问题。
相对楼上的混战,楼下已经算是安静了,只有时不时响起的几声枪声为伴,唯一的问题就是地下二层的房间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两个没有黎溯那样的能力,要在数不清的房间内找到能源石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
“你们两个怎么样?”
“还好。”
“别担心。”
前者是江洄,后者是黎溯,二人的语气都相对淡然,可杂乱的声音让沈秦初感到迫切。
“再撑五分钟,我和牧念马上就上去。”
“好。”
沈秦初闭眼叹了口气,转头询问林牧念:“要相信一下我的运气吗?”
江洄反手拿出匕首,动作行云流水。每一次挥刀,都带着致命的力量和精准的判断。匕首在他手中仿佛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灵活自如,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周围的敌人越来越多,但二人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无尽的冷酷和决绝。黎溯在人群中穿梭,蝴蝶刀上下翻飞,如同一道死亡的旋风。每一次刀刃与□□的接触,都伴随着鲜血的迸溅和敌人绝望的呼喊。
片刻之后,地上躺满了敌人的尸体,一片血泊宛若炼狱。
黎溯呼吸略微急促,但手中的蝴蝶刀依然稳稳地握着,刀刃上的鲜血缓缓滴落。
江洄将刀尖上的血用力甩掉,刀尖挑起的血珠在墙面上绽开妖冶的花。失控向导们的精神力如带刺的藤蔓疯长,缠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每根神经都在叫嚣着撕裂般的——那些混杂着恐惧、狂躁的精神碎片,像碎玻璃碴子狠狠扎进他敞开的感知域。
他死死咬着后槽牙,手套被攥得变了形,指甲嵌进掌心也浑然不觉。往日如冰川般稳固的情绪堤坝正寸寸崩塌,狂躁像黑色潮水漫过喉咙,逼得他胸腔剧烈起伏,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味的暴戾。
黎溯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掌心漫开的淡蓝色精神力如蛛网般织成屏障,悄无声息裹住江洄翻涌的感知域,将刺向他的精神荆棘一一熔断。江洄猛地一颤,躁动的神经在接触到屏障的瞬间骤然松弛,连太阳穴突突的跳痛都缓了下来。
他侧头看向黎溯,对方垂眸将蝴蝶刀上的血迹擦净,仿佛刚才那道精准的精神疏导只是错觉。可江洄清楚地感觉到,那些在血管里横冲直撞的暴戾因子,正顺着黎溯筑起的屏障缝隙,缓缓沉淀回精神图景深处。
“我和牧念拿到能源石了,正在往上走了,马上接应你们。”
黎溯按住耳麦抬眸深深的看了江洄一眼,只有一瞬的对视,江洄也看到了黎溯眼中明显的担忧。
江洄将手中的刀握得更紧,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