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的蛊容器》爱睡的土拨鼠

26、第26章 银簪破局

　　那碗浓黑粘稠的药汁，在粗糙的黑陶碗沿危险地晃荡着，散发出的腥苦气味比昨日在墨韵堂时更加浓烈刺鼻，几乎凝成实质，化作无形的锁链，一圈圈缠绕上我的脖颈，勒得人呼吸困难。
　　门外，那老妪佝偻的身影堵死了唯一的出口，一双浑浊得几乎看不到眼白的眸子，像两盏幽幽的鬼火，死死钉在我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那目光里的压迫感，沉甸甸的，带着经年累月的麻木和冷酷。
　　腹中那该死的“东西”被这近在咫尺的药气彻底激发了凶性，不再满足于微弱的悸动，竟是猛地一个用力顶撞！
　　“呃！”我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小腹传来一阵清晰的、几乎要抽筋般的抽痛，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澎湃的、几乎要烧毁理智的贪婪渴求！
　　它想要！它疯狂地想要这碗里的东西！
　　掌心那根银簪已经被汗水浸湿，硌得生疼，尖端抵着皮肉，带来一丝孤注一掷的锐利痛感。
　　杀出去？用这簪子与这老妪同归于尽？
　　念头闪过，随即被更深的寒意覆盖。
　　这老妪看似枯槁，但那伸进来的手稳得出奇，眼神更是冷厉，绝非普通仆役。
　　我此刻体力不济，贸然动手，恐怕还未刺中她要害，自己就先被她那枯爪掐断了脖子！
　　不能硬拼。
　　电光石火间，我猛地垂下眼睫，将所有翻腾的恨意、恐惧和不甘死死压入眼底深处。
　　肩膀微微垮下，做出一种认命般的疲态，声音干涩发哑，带着细微的颤抖：
　　“……放下吧。”
　　我甚至刻意侧过身，避开她那令人不适的注视。
　　“我……自己会喝。”
　　那老妪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嘲讽的哼声，显然不信，但依旧端着药碗，并未放下，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僵持。令人窒息的僵持。
　　腹中的躁动和渴求越来越凶猛，几乎要冲破皮肉。
　　我知道，不能再等了！
　　心一横，我猛地抬手，作势情绪失控，要狠狠将那碗药打翻在地！
　　“放肆！”老妪果然厉喝一声，她那原本死气沉沉的眼中骤然迸出凶光，枯瘦的身体爆发出与年龄不符的敏捷，端着药碗的手稳如磐石后撤，另一只枯爪般的手则疾如闪电般探出，直直抓向我扬起的手腕！
　　意图将其死死钳制！
　　就是现在！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我那只作势打翻药碗的手上，门户大开！
　　我另一只一直垂在身侧、紧握着银簪的手，此刻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骤然发动！
　　用尽全身力气，又快又狠地朝着她探过来抓我的那只手腕内侧——命门之处——狠狠刺了下去！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钝器入肉的闷响！
　　“啊——！”老妪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痛呼，完全没料到我会突然发难，而且还是这般狠辣的角度！
　　银簪虽不锋利，但全力刺击之下，瞬间没入小半！
　　深色的血液立刻从伤口处涌了出来！
　　她抓向我的力道骤然一松，吃痛地缩回手，难以置信地瞪着瞬间血流如注的手腕，又猛地抬头看我，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怒和怨毒！
　　那碗浓黑的药汁在她吃痛缩手时剧烈摇晃，泼洒出少许，溅落在灰扑扑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轻响，竟冒起一丝极细微的白烟！
　　我心头骇然一跳，却顾不得多想！
　　机会稍纵即逝！
　　我猛地转身，不再看她，用尽生平最快的速度朝着屋内唯一那扇被木板钉死大半的窗户扑去！
　　能不能逃出去，就看这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