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的蛊容器》爱睡的土拨鼠

25、第25章 冷宫饲蛊

　　听雨阁像个被时光遗忘的坟墓。
　　空气凝滞不动，弥漫着浓重的潮湿霉味，混杂着枯枝败叶腐烂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陈腐的绝望，沉重地压在胸口，令人窒息。
　　我被那两个嬷嬷毫不留情地掼在屋内唯一一张勉强能称为床榻的矮榻上，积压的灰尘瞬间扑腾而起，呛得我撕心裂肺地咳嗽，眼泪都逼了出来。
　　不等我缓过气，身后那扇破旧的木门便发出了沉重而刺耳的“哐当”声——那是铁锁扣死的声响！紧接着是逐渐远去的、刻板的脚步声。
　　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随着那落锁声彻底碎裂。
　　他真的做了。
　　将我如同丢弃一件废物般，扔进了这众所周知的冷宫弃院，用一把实实在在的铁锁，将我与我体内那见不得光的“东西”，一同囚禁在这不见天日的死地。
　　蛊瓮……
　　这个词再次狰狞地浮现，带着血淋淋的实质感。
　　许是感受到了我剧烈的情绪波动和外界环境的骤变，腹中那诡异的存在似乎被惊扰了，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像一颗沉睡的心脏被外力惊扰，不安地搏动了一瞬。
　　但那感觉转瞬即逝，很快又沉入一片死寂，仿佛一头蛰伏的兽，在黑暗中悄然适应着新的巢穴。
　　这细微的回应却像一把刀，再次狠狠凌迟着我的神经。
　　绝望到了极致，反而烧起一把冰冷的、孤注一掷的火焰。
　　我不能坐以待毙！绝不能任由这怪物在我体内生长，绝不能变成他豢养的容器！
　　我猛地扯下发间那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银簪。冰冷的金属紧贴着汗湿的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痛和决心。
　　即便死……我也要拖着这孽障一同下地狱！
　　日头在窗外艰难地移动，透过腐朽窗板上开裂的缝隙，投下几道微弱的光柱，照亮空气中无数飞舞的尘埃，却照不亮这满室晦暗阴冷。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每一息都是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已是午后，腹中开始泛起空乏的绞痛和更为清晰的、对那诡异“养分”的渴求感时——
　　紧闭的门扉外，忽然响起了铁锁被打开的、刺耳的哗啦声！
　　我的心猛地一提，攥紧了银簪，警惕地盯死那扇门。
　　门被推开一道狭窄的缝隙。
　　一只枯槁如鸡爪、布满深褐色老年斑的手，端着一只粗糙的黑陶碗，颤巍巍地伸了进来。
　　碗里，盛着与昨日一般无二的、浓黑如墨、散发着奇诡腥苦气味的药汁！
　　那气味一飘入，我胃里便条件反射般一阵翻搅，可身体深处那蠢动的“东西”却仿佛被瞬间唤醒，传递出一股贪婪急切的吸吮欲望！
　　一个佝偻着背、穿着灰扑扑仆役衣服的老妪，半张脸隐在门外的阴影里，只露出一双浑浊无光、死气沉沉的眼睛。
　　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朽木，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王妃娘娘，王爷赐药。”
　　她端着碗，往前又递了递，那浓黑的药液在碗沿危险地晃荡。
　　“王爷严令，”她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我，一字一顿，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命老奴……看着您，一滴不剩，亲自饮尽。”
　　看着饮尽！
　　他连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遮羞布都彻底撕碎！
　　要将这喂养怪物的过程，变得如此赤裸和屈辱！
　　我看着那碗如同通往深渊的毒药，又看向门外那道如同索命无常般的身影，掌心的银簪攥得死紧，几乎要嵌入骨头里。
　　喝，还是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