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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冷宫囚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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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阴冷,陈设简单,一灯如豆,将我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投在冰冷墙壁上。
门早已从外面合拢,落锁的细微咔哒声像最终判决。
我被变相囚禁了。
脚踝上那圈看不见的烙印灼烧着,比真正破皮流血更令人焦躁。
那黏腻冰冷的触感,那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仿佛已经透过皮肤,钻进了骨头缝里。
我猛地扑到角落的铜盆边,抓起冰冷的布巾,发狠地搓揉脚踝那片肌肤。
用力,再用力!
直到皮肤泛起大片骇人的红,甚至磨破渗出血丝,刺痛感鲜明传来,可那股子萦绕不散的铁锈味却如同跗骨之蛆,顽固地盘踞在鼻腔深处,更盘踞在心尖上。
“今晚……榻上……讨……”
那嘶哑的气声,混合着咳血时的颤动,一遍遍在我耳边重复,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搅得我五脏六腑都翻腾不休。
疯子!变态!
我跌坐回冰冷的榻边,手指颤抖地摸出发间唯一剩下的、样式最简单的银簪。
簪尖不够锋利,但用力戳刺,总能造成伤害。
夜,一分一秒地爬过。
窗外梆子声遥远地响过三更。
每一丝风声,每一次廊下守夜人极轻的脚步声,甚至庭院里树叶的沙沙作响,都让我如同惊弓之鸟,猛地绷紧身体,攥紧银簪,死死盯住那扇紧闭的门和纹丝不动的窗棂。
心跳在死寂里擂鼓。
他来吗?
他真的会拖着那副咳血濒死的身子过来?
来了,我又该如何?
杀了他?还是……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厉在胸腔里疯狂冲撞。
时间流逝,窗外依旧只有风声。
预想中的破窗而入并未发生。
就在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疑窦渐生之时——
一阵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女子哭嚎声,顺着夜风,幽幽地飘了进来。
那声音起初压抑着,带着无尽的委屈和哀切,渐渐地,变得尖厉起来,划破了王府沉寂的夜空。
“……王爷!您看看清歌啊!”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她不清不白,她算计您!只有清歌对您才是真心的!”
“您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是沈清歌!
她竟然摸进了灏王府?!
还在这深更半夜,跑到君灏的寝殿附近哭嚎?!
我猛地从榻上站起,悄步移到窗边,将耳朵贴近冰凉的窗纸。
那哭嚎声断断续续,夹杂着被阻拦的挣扎和侍从低沉的呵斥。
“……滚开!我要见王爷!王爷您答应过我的……您明明……”
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甘和绝望,随即又像是被什么人死死捂住嘴,化作呜呜咽咽的闷响,最终渐渐远去,消散在夜风里。
一切重归死寂。
我僵立在窗前,手脚冰凉。
沈清歌的话,像又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答应过她的?
君灏答应过她什么?
他们之间……早有勾结?
所以她那日给我下药,或许根本不止是为了太子妃之位?
还是……奉了谁的命令?
所以君灏那日恰好出现,根本不是什么巧合?!
一个接一个的疑团,裹挟着沈清歌那凄厉不甘的哭喊,和君灏咳血却狠戾的面容,在我脑中疯狂交织、碰撞。
这座灏王府,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不见底。
而那个说着“今晚榻上讨债”的男人……
他到底,是谁的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