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的蛊容器》爱睡的土拨鼠

16、第16章 狠戾交锋

　　时间凝固，空气粘稠得如同沼泽。
　　那一点簪尖的寒芒，死死钉在他心口的位置，单薄的中衣料子已然微微下陷。
　　他胸腔下心脏的搏动，似乎透过冰冷的金铁，隐约传递到我的指尖，烫得骇人。
　　杀了他？
　　一了百了？
　　再无这无穷无尽的纠缠、算计和令人窒息的压迫？
　　可然后呢？弑杀亲王，还是众目睽睽之下……
　　我等来的只会是千刀万剐，株连九族！正中李烨和沈清歌下怀！
　　不杀？
　　他这般逼我，折辱我，将我拖入这万劫不复的泥潭，视我如掌中玩物……
　　两种念头如同两条恶毒的巨蟒，在我脑中疯狂撕扯翻滚，几乎要将我的头颅撑裂！
　　指尖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虚握着空气，冷汗从额角滑落，滴入眼中，一片涩痛的模糊。
　　他依旧那样看着我，眼底的疯狂和玩味几乎要溢出来，仿佛在欣赏一场绝佳的困兽之斗。
　　就是现在！
　　在他全副心神都沉浸在这变态的试探中时！
　　我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刺醒麻木的神经，凝聚起全身残存的力气，不是向后挣脱，而是出其不意地向前狠狠一倾——
　　头槌！
　　用我最坚硬的额骨，孤注一掷地、重重撞向他微微抬起的下颌！
　　“呃！”
　　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显然完全没料到我会用这种市井无赖般的打法！
　　下颌遭受重击的酸痛瞬间席卷，钳制着我手腕和金簪的力道骤然一松！
　　就是这一刻！
　　我猛地抽回手，身体因惯性向后倒去，狼狈不堪地直接从榻边滚落在地毯上！
　　后背着地，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震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般生疼。
　　我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地向后急退，直到脊背撞上冰冷的桌腿，才撑着发软的身体急促喘息，抬头警惕地望去。
　　他捂着自己的下巴，指缝间似乎有血迹渗出？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方才的玩味和慵懒被瞬间掀起的惊愕和骇人的风暴所取代，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室内死寂了一瞬。
　　随即，他却低低地笑了起来。开始只是肩头微颤，继而笑声越来越大，带着一种扭曲的畅快和……兴奋？
　　“好……好……”他放下捂着脸的手，舌尖舔去唇角一丝血迹，眼神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牢牢锁死在我身上，“够辣。”
　　我心脏沉入谷底。
　　这疯子！
　　然而，他话音未落，脸色倏地一变，猛地蹙紧眉头，抬手死死捂住了唇，压抑不住的剧烈呛咳从他胸腔里爆发出来！
　　“咳！咳咳咳——！”
　　比昨日在前厅更加凶猛，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一般。
　　他单薄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苍白的脸迅速涨起不正常的潮红。
　　指缝间，暗红的鲜血汩汩涌出，触目惊心！
　　“王爷？！”守在外间的太医显然一直竖着耳朵，听到这动静再也忍不住，惊呼着猛地推开房门冲了进来！
　　身后跟着惊慌失措的侍从和嬷嬷。
　　屋内瞬间乱成一团。
　　“快！参汤！银针！”
　　“王爷您稳住呼吸！”
　　太医扑到榻前，侍从手忙脚乱。
　　我被挤在角落，看着那几乎被血色淹没的手，看着他咳得蜷缩起来的脆弱背影，脑子一片混乱。
　　又是装的？还是真的……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和嘈杂中，一只手——那只染满了黏腻鲜血、冰冷彻骨的手——如同鬼魅般，精准无误地从榻沿垂下，猛地攥住了我裸露在外的脚踝！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尖叫出声！
　　那手的力道大得惊人，根本不容拒绝，狠狠地将我从桌腿后拖拽出来，一路拖回榻边！
　　混乱的人影和惊呼声成了模糊的背景。
　　他艰难地侧过头，染血的唇几乎贴上我的耳蜗，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呼吸喷溅在我的皮肤上，气声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入我的骨髓：
　　“这一撞……”
　　“这笔债……”
　　“今晚……榻上……讨……”
　　话音落下，他攥着我脚踝的手猛地松开，无力地垂落下去，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彻底昏死在过去。
　　“王爷！！！”
　　太医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脚踝处那黏腻冰冷的血手印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浑身剧颤。
　　耳边只剩下他最后那句恶魔般的低语，和满室令人作呕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