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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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周璇家距离出租屋只有两条街区。
这个世界的法律又极其重视未成年人和AO特殊群体的人身安全。
戚舟很快就到了门口和警察汇合。
静音的警灯隐秘在楼后，红蓝光在积水晃动闪烁。
她带着两位警官轻悄悄上楼。
高壮的年长警察老赵对着402观察摸索了一会，低声：
“门是旧式的铁框夹木板，短时间踹不开，锁孔被堵死了……孩子现在怎么样？”
戚舟考虑到对方没戴耳机，担心打草惊蛇，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出声。
她点亮屏幕，打开麦克风轻声询问。
手机里传来周璇短促的呼吸：“我换躲——”
“砰！！”
下一秒面前的门内和扬声器同时爆发出炸裂的巨响。
紧接着是沙哑的怒吼：“小畜生出来！”
通话“嘟——”一声，断了。
只剩忙音。
随后一片死寂。
“靠。”戚舟和老赵、林警官没忍住骂出声。
来不及了。
老赵掏出手枪对准锁，小林准备蓄力踹门。
剑拔弩张之时，楼道尽头“啪嗒”一声轻响。
众人和枪口齐齐转过去——
一只蓝色的外卖盒歪在地上，盖子半开，外卖员愣在原地。
“我我就送个烧烤……402，没、没人接电话……”
整个人僵在原地，瑟瑟发抖。
老赵立刻收了枪，出示证件：“别慌，警察办案。”
……
外卖·热心市民·员：“你好！外卖——”
门把转动，吱呀开了一条缝。
两位警察迅速破门而入。
戚舟跟着冲进去。
屋里被一股劣质抑制剂的甜腻和恶臭腌入味，让人反胃。
客厅一片狼藉，茶几掀起，地上不知名紫色液体混着鲜血，一对中年AO被反铐在地上，脸贴地砖。
周璇缩在窗边，校服被扯得只剩一只袖子，手腕通红，死死攥着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鲜血顺着掌心淌下，染红了散落满地的玻璃渣。
戚舟连忙上前查看伤势安抚。
警官去检查房间是否还有其他同伙。
就在这一秒，异变突生。
被铐住的alpha眼球忽然上翻，手臂以一种反人类的角度折过关节，铐链“咔”一声崩断，整只扑向周璇！
商南蕴猛地坐直。
僵硬的脊椎发出轻响，她认得这种不自然。
那不是人能做到的，就像是有无形丝线操纵的傀儡，没有痛觉。
是剧情动手了。
戚舟瞳孔骤然收缩，身体比脑子更快，举手用伞格挡。
一声闷响。
伞尖被撞得断裂。
反作用力并不好受。
戚舟只感觉虎口一松，从指尖一直麻到肩膀，手掌根本使不上力攥住握柄。
对方也不好过，头被开了瓢，但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针管，直指戚舟后颈。
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撤走，她下意识抬起手。
冷光一闪——
针头划开她的小臂内侧，血珠冒出成串。
皮肤被划开的瞬间，痛感是有延迟的，戚舟先是毫无知觉大脑空白，再感到灼热刺痛。
反应过来后alpha已经被按倒了。
……
画面里本该被袭击的人换了。
那个学生既定的死亡时间也已经过去许久。
商南蕴眨眨眼，看着面前占据一半视野的马赛克雪花，仔细辨认，确定影像不是延迟故障，死死盯着屏幕上戚舟的伤口。
那串鲜血像是一条新开辟的岔路，把原本傲慢笔直的剧情掰弯。
她听见自己唇齿间泄出一声极低的轻笑。
用力咬住口腔内壁，血腥味扩散开来，才把那股几乎溢于言表的颤栗按下去。
戚舟……
如果她不是剧情的同伙，那只能是更不可控的变数。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如果她在演戏……
商南蕴转动轮椅，刹车咔哒一声松开走廊尽头的窗子开着，凌晨的微风把帘子吹鼓起又落下，忽明忽暗。
“欢迎回家……戚舟。”
危险只有摆在明面上才最安全，不是吗？
***
警局。
周璇裹着毯子，缩坐在询问室。
戚舟靠在一边，衬衫袖口卷到肘弯，露出伤口，上面涂了一层透明的凝胶，泛着凉意，压下去刺痛。
“只是破了点皮，没刺到手腕的副腺体，观察六小时就行。”值班医师把试管往托盘里一扔，笑着比大拇指：“小姑娘命真大。”
老赵端着两杯热可可微笑走来，纸杯上还贴了卡通贴纸。
十分钟不到，笔录做完。
她合上文件夹，抬下巴：“完事了，回家好好休息等结果吧。”
戚舟站在门口，手机电量4%，打车软件排队87人……
她有些犹豫。
自己住的房子太脏乱差了，卫生间甚至不到1平米，空气细菌泛滥得感觉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口感染。
虽然附近有酒店，但是身份证没想到拿，其中一个还是未成年。
而且——
戚舟（工资月底清空版
落魄可怜且无助
暴富但未到账……
转头和周璇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虽相顾无言，但已感同身受。
周璇（留守被剥削莫得零花钱版
难师难生罢了……
戚舟开始搜刮手机上有没有什么相熟的人可以帮忙。
但很快。
她绝望地发现，自己通讯录班味太重了——
T-饼王李书记
AAA-瓜神必吃榜隔壁刘老师
C-亲亲班长
(此处省略十几个荒废的事务交接群)
完全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在深夜凌晨三点打扰的人。
这就是i人老师的结局吗……
她盯着屏幕发愁，忽然跳出一条好友申请——
【S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备注：商南蕴。
戚舟的指尖悬在“通过”选项的上方，总感觉这个时间有点太微妙了。
一阵风吹过，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手指触碰到屏幕。
下一秒，跳转的聊天框弹出一条语音。
商南蕴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贴着耳廓呵气——
“来公馆，帮我个忙。”
***
黑色轿车沿着盘山公路钻进了雨雾之中。
似乎每次去公馆都在下雨。
戚舟站在入户玄关，灯光昏暖，淅淅沥沥的声响被隔绝在外。
商南蕴不见踪影。
白管家收起滴水的雨伞，拿出两盒医药箱，替她指了方向：“三楼尽头，左手边第一间，上次你房间的隔壁。”
随后带着受伤的周璇去往客房，大厅只剩下戚舟。
“唉……”
她叹了口气，默默拎起医药箱自己找人去。
门虚掩着，淡黄色的灯光从缝隙里露出来流在走廊。
戚舟敲门，指节刚触碰到门板，就自己开了。
房间布局和她上次留宿的几乎没差，只是少了个单人沙发，整体面积和窗子也更大些。
商南蕴坐在轮椅里，背对门口，正低头翻看一本极厚实的外文精装书，腿上搭着条灰色绒毯，光线压在她肩头，把轮廓削得内敛而消瘦。
肩背无意识绷得笔直，病气却丝丝缕缕随风溢出。
“打扰了。”
商南蕴轻轻“嗯”了一声，视线从没离开书页，好像叫人来的不是她一样。
毫无反应。
戚舟默默把医药箱放在一旁的矮茶几上，自己则席地而坐，柔软的绒毛舒适亲肤。
拆开纱布，凝胶已经被吸收干净，原先的伤口早就愈合，几乎只剩下一条淡淡的深色疤痕。
幸好掀开得早，再晚点可能……
恢复得连疤痕都不剩了。
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的医药学发展真好。
戚舟有些尴尬，小题大做的感觉。
她开始不动声色寻找自己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像是玩43xx某矿工游戏挖掘黄金。
膝盖上的伤不深，只是擦破皮，渗出血珠，如果不是撸起裤腿寻找，可能明天就消失了。
拧开碘伏，棉球擦过去戚舟“嘶嘶”地抽气。
声音不大，翻书的指尖却停滞了一瞬。
商南蕴把轮椅后退了些，腾出地方。
戚舟贴上防水贴，顺势双臂搭住膝盖，仰头望着她：“借下浴室可以吗？身上有点难受……”
“门口衣帽间左转，热水一直开着。”商南蕴淡淡回应。
***
浴缸的水是恒温的，精油泛着淡金色浮在表面。
戚舟把下巴埋进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咕噜噜冒泡。
浴室里安静的过分，和外面的房间一样空气里浮着幽静苦涩的花香，是商南蕴日常遗留的信息素。
她盯着天花板上的藤曼树枝缠绕的浮雕，盯得久了，那些藤曼好像会悄悄动。
“……想太多了。”戚舟小声嘀咕，又把自己往水里沉了沉。
被暖流包裹住，热热的，很安心。
二十分钟后，戚舟擦着头发出来，身上套了件白色浴袍。
发尾湿哒哒往下滴水，在地毯上晕出水痕，像是被洗干净的流浪狗，光泽透亮。
商南蕴的书翻到了最后一页，却没有合上，静静地抬眼望着她。
沉默良久。
俯身从茶几倒了杯牛奶，递给戚舟，又抬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飘窗：“坐。”
戚舟接下蹭过去，挑了最远的抱枕堆角，缩成一团，慢慢喝牛奶。
反派开启一问一答模式——
“膝盖还疼吗？”
“一点点。”
“小白说，你是救人的时候受伤了。”
“……嗯。”
“为什么救？”
戚舟愣住，手攥着着抱枕，指尖这杯子边缘打转下意识回：
“不知道，可能因为她是我学生，就是……不想让她出事。”
商南蕴没再追问，只是垂下眼睑，摩挲着轮椅扶手。
半晌，戚舟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转头见外面天蒙蒙亮：“快早上了，还是去上次那个房间……睡吗？”
不等嘴说完，身体缓慢滑落，只剩下余气轻声讲出话尾，便彻底闭上眼睛。
安详入眠。
商南蕴合上书露出下面的手机……
尚未息屏的画面是浴室的监控。
她驱使轮椅往前挪动，膝盖几乎抵到微凉的飘窗墙砖。
把怀里的毯子搭在面前人肩上，嘴角噙着笑意：
“早点睡，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