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轻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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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门锁关闭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有些刺耳。
像是一种单方面沉默的宣告。
可直到商南蕴洗完澡。
躺在床上。
灯光彻底熄灭……
她也没有听见再有任何动静。
本就稀薄发青苹果香气被杂七杂八的空气散掉。
连小橘都茫然在床脚转了一圈，找寻无果，用尾巴将自己盘起来。
……
而此时。
我们一无所知的戚舟蹲坐在杂物间的台阶上。
手机屏幕亮得沙眼。
她打开手电，把摄像头对准身侧一撮撮可怜巴巴的小花。
语音里带着明显的困惑和质疑：
“老板……你确定这是99袋种子全撒下长出来的效果？怎么看起来跟9袋差不多？？”
刚发出去，商家秒回热情得像是某块深海黄色海绵：
“亲亲，再等等！马上就长出来了，很多很多很多爆发井喷一样茂盛哦！”
连着用了三四个很多，还附赠了一排炸裂表情包。
紧接着神神秘秘，补了句：“记得开门开窗，别被吓到哦~”
戚舟：“……？”
啊这。
虽然很希望，但是她对此表示深深的质疑。
戚舟放下手机，眯起眼。
盯着面前如同教导主任头顶般清凉的花丛，左看看右看看。
很难有信服力啊……
怎么看都像是虚假宣传。
怀疑归怀疑，问完后她还是老老实实提起小水壶，继续默默给那片稀疏得可怜的角落浇水。
顺手撸了一把不知道何时悄悄窜过来的小橘。
嗯……
掉的毛都比那些花浓密10倍。
一年掉毛掉两次，一次掉半年。
***
凌晨四五点。
商南蕴独自起床。
商南蕴独自下楼。
商南蕴独自……
电梯镜面里倒映出她蹙紧的眉头。
脸色很糟糕。
挂着许久没睡好的倦意。
一楼的餐厅弥漫着健康美味的米香。
关掉火的砂锅里，粥咕噜噜孤零零冒泡。
她凑近，机械地盯着。
香甜的气息刺激本就饥肠辘辘劳累的身体，口腔不自觉分泌起唾液。
但商南蕴却割裂地感受到反胃。
半靠在轮椅里，没撑拐杖，没有自动驾驶。
只用手推着轮子一寸寸滑。
后院玻璃门一开，夜风带着腥腻味灌进客厅。
商南蕴没披外套和小毯，冷意顺着领口裤腿爬进来。
她却懒得理会。
杂物间外侧的壁灯还亮着，有些发烫。
应该工作已久。
商南蕴踱步过去，屈指轻轻敲了三下。
声音发冷，言简意赅：“吃饭。”
里面嘈杂的声音骤停，紧接着回应她的是一阵激烈慌乱的碰撞声。
戚舟的嗓音隔着门板闷闷传出来：“……我、我、我还有点事，你先吃吧。”
连面都不露。
商南蕴垂眸，看着自己握住手杖的指节下意识用力泛出的青白。
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步伐和敲击地板的频率节奏比平常快，不满落在每一声里。
商南蕴瞬间感觉自己昨晚、先前的行为像是一个自导自演的笑话。
“……随便吧。”她低头自言自语，指尖在拐杖上蜷紧。
路过那丛刺眼的景观。
角落杂乱的颜色猛得撞进视野。
清晨本应宜人的阳光此时炽热得让人恶心。
杂乱的花草被晒得愈发嚣张，气味飘散开来，落在她鼻尖。
胸口发闷。
一群叫不上名字的明黄，花青，红得发紫的花草……像是国画颜料被打翻在画室地面。
一路流侵到旁边的鹅卵石小路。
原本规整拥有自己一小方天地的铃兰被逼进角落。
东倒西歪，可可怜怜。
商南蕴神色晦暗不明，撑起身，弯腰打开门口的工具盒，抽出一把园艺剪。
边缘斑锈的金属片在稀疏的光线下反出冷色。
第一剪“咔嚓”一声落下。
某红紫色小花随之断颈，花瓣垂下四散，飘到她的鞋面。
像很刑的痕迹。
第二剪，第三剪，第四剪，第无数剪……
商南蕴沉寂无声，动作利落
不拖泥带水，果断，仿佛在处理工作中的一份纰漏。
哪怕污泥灰尘，令人排斥的劣质花粉沾上指尖……
她都没有停下。
回过神，直到这片角落只剩下铃兰留在原地。
掌心溅上汁水，被冷风吹得宣痛。
胸口却顺畅起来。
她抬起头看枯枝老树。
模模糊糊瞥到一节不一样的颜色，没有在意。
灰蒙蒙的环境下遗留的几缕冷冽月光描摹她的侧脸，复杂凌厉。
没再理会其他，滑回房内。
她很累。
无论精神或是身体。
后院只剩下一片白绿色的静谧……
天很快亮了些许。
没睡多久就上工的戚舟迷迷瞪瞪揉眼睛，小心翼翼收拾完。
推开门——
昨晚还姹紫嫣红五颜六色的花丛，如今仿佛加了滤镜蒙版或是打翻漂白剂一样……
纯白，只有一点点绿叶点缀其间。
戚舟：“……？”
给我干哪来了？？
她一个踉跄愣在门口。
有点要死了，完蛋……
戚舟挠挠头，来回环顾四周，数数。
疑惑刚冒头，想探寻什么，身侧的玻璃门忽然被打开。
商·罪犯·不在场证明·手法老练不留痕迹·南蕴——
靠在檐下，端着空水杯静静路过。
袖口挽到小臂，指关节微微泛红，还沾了点可疑的水滴。
戚舟面对着太阳光有点刺眼，对方表情模糊不清，只依稀看见人唇线抿成一条直线。
她灵光一闪，掩下失落和疑虑，小跑过去，装作随口问：“小商姐……你觉得院子里什么颜色最顺眼呀？”
一阵风掠过，某幸存的白色小花顺势轻轻点摇。
课堂抢答一样。
商南蕴垂眸，目光落在那一片同源纯粹的白，低声：“白色。”
没有多解释什么，也不想、不需要解释。
转身回屋，悄悄拂去卡进轮子的花瓣。
戚舟愣在原地，看向身侧的铃兰花丛又看看小商姐，眨眨眼。
好像明白发现了什么……
语气里带一点点被抓包的心虚和恍然大悟的心情：
“原来是这样……那下次只种白的好了。”
她脑子一热，追着扑过去。
一下子环抱住小商姐和轮椅，鼻尖轻轻蹭到泛着点凉的衣料。
心里想：
“幸好，来得及……秋千也还没有被发现。”
商南蕴整个人瞬间僵直。
丝丝缕缕熟悉的清甜顺着衣领爬上心神。
她们这些天很久没有接触过了。
两间房屋，异国时差般。
现在，这是第一次。
有些……奇怪的感受。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轻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