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绳结(已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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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舟盘腿坐在次卧地毯。
头顶只开了一盏鹅黄的护眼阅读灯。
自那天后，她和小商姐开始了心照不宣的同住。
没有人捅破说清楚什么。
只是一人留下门缝，一人乖乖跟上。
但她已经有段日子没回主卧了。
认真端详，研究面前的天书。
桌板上摊着之前加购的手工艺书籍盲盒，随机到时候《零基础木工指南》。
意外好用。
中彩票一样。
从工具型号，准备工作到后期每一个步骤，都配上了多角度图片和详细的蓝色线稿。
她仔细翻阅，一页一页折角。
标注上两个字——
“生日”。
马上就要到小商姐的了……
原书剧情像冰冷的刀刃一样横在脑海。
自从戚家下手之后，害得人家破人亡，还恶意资助雇佣欺辱。
再也没……庆过生。
也没有再荡过秋千。
戚舟印象很深。
原书正文的末尾——
商南蕴复仇成功，一切都显得平和安详，大结局end一样。
但她只是静静地回到了童年记忆里的一个角落，看着早就废弃破旧的小园。
对着残破不堪断裂的秋千发呆。
复仇成功了又如何呢……什么都回不来了。
什么都，回不来了。
只剩下她一个人，被无情留在这，带着满身的污泥。
眼角流下两行清泪。
正文剧情在这戛然而止。
想到这，戚舟有些难受。
自责或者是共情。
自己的这具身体的身份就是原罪，但她还是想做些什么。
哪怕……
最后掉马被黑化反派小商姐一巴掌拍死。
反正她早就死掉了。
***
凌晨不知道几点。
商南蕴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听见后院的闷响。
不是风雨，不是误入了什么小动物。
更像是钝器敲打剐蹭湿木头的“咚咚咚”。
带着克制，短促，却不停歇。
莫名有些偷偷摸摸的感觉。
她靠在卧室门框，手里的拐杖没点地，只虚虚握在掌心。
内里的床榻空旷冰冷，某这个时间应该上床休息的人不见踪影。
很快。
夜晚里，动静戛然而止。
只剩下簌簌草叶被风滑过的声响。
商南蕴听见走廊逐渐逼近的脚步。
默默退回到角落。
路过次卧时。
那木门微微虚掩着，灯早已熄灭。
微弱残留在空气中的青苹果的信息素悄悄闻着味探出来，但掺杂了一点土腥味。
戚舟这怪异不明的作息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
戚某对后院的老树觊觎已久。
图谋不轨。
她想要一段韧性足够，有历史故事感的木料——
做秋千的横梁。
老树年轮密集，刚刚好。
可当她半夜拎着斧头靠近，真正面对着，将要下手时。
树干在月光下泛着沧桑的银辉，沟壑缝隙里颜色纵横幽深。
仿佛还镶嵌遗留着过去的雨水，痕迹。
戚舟摇头，心一横！
抬手……
斧刃却停在半空。
一支嫩绿的新芽。
从树皮干枯的沟壑中颤颤巍巍伸出。
她呆愣愣看着面前从枯旧到逐渐焕发生机的老树。
最终，还是放下了。
叹了口气：“算了，先问问……”
刚起念头——
清幽的花香从身后不远处飘近，带着一点苦涩。
商南蕴滑着轮椅停在灯下边缘。
戚舟：“！！！”
心脏骤停。
秒把斧子撇开，隐蔽起来。
幸好半夜后院这个角落只有一侧有灯，光线昏暗，看不清情景。
“这棵树……有什么意义吗?”戚舟尽量放自然语气，小声抛出话题。
再故作无事慢慢挪过去。
夜风轻轻拂过，草叶划过袖口，沙沙作响。
商南蕴神色晦暗不明。
定定看着没回答。
只抬手接住一片被风摇下的枯叶，视线穿过戚舟和记忆，望向几近枯死的树干。
许多年前，可能是一次也可能是好多次。
她自己也数不清了。
记忆被不断填充覆盖。
暴雨，又被遗留在公馆门外。
这棵树繁茂的枝叶替她撑开一点干燥，不至于完全浸泡在天圆地方的水箱。
回忆很远，远到模糊不清，却只需要一次呼吸不到的时间就可以重新经历一遍，足以让人恍惚所以。
沉默良久。
商南蕴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会被微风吹散的程度，哑声说：“别动它。”
带了一点示弱的感觉。
戚舟：“！！！”
瞬间get到。
她立刻把头点成小鸡啄米。
默默把身后阴影里对小斧头踢远，撇清关系。
有些后怕，还是太冲动了。
差一点就直接砍……
***
不能动老树，但要弄到合适的材料制作。
于是！
戚舟启动了planB——
人类现代最伟大的发明，网购。
每天早上，门铃准时响起。
快递从四面八方接踵而至。
纸箱再次堆成小山，熟悉的历史再度重演。
全被戚舟一人狗狗祟祟拖进来。
抱着箱子就往后院跑。
连小橘都被肘开！
商南蕴在户外监控里只能模糊隐约看见“工具”，“木”，“绳结”几个大字。
再往下就是女人的发丝和肌肤。
每天早晚饭前后，她就抱着新的旧的箱子进进出出。
身影被阳光、路灯拉得细长。
后院的土坑越挖越多。
半挂小橘跳来跳去，尾巴扫起泥尘。
做秋千的边角料也堆积起来……
不再回到默契的主卧大床，而是在原先的房间躲着。
她怕吵到小商姐，怕惊喜漏出去。
希望是惊喜吧。
灯光熄灭得越来越早，又轻手轻脚溜出去干活。
很显眼。
但戚舟……自认为自己的保密工作天衣无缝。
小商姐至今应当仍然一无所知。
被蒙在鼓里。
商南蕴：“……”
我不是瞎子。
凌晨走廊细微的脚步。
戚舟指节上新增的创口贴逐渐蔓延至五指。
叮叮当当哐哐啷啷，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忙前忙后狗狗祟祟。
商南蕴很难视而不见。
专门不经意提起，发问套话。
狗狗祟祟的那人却用身体遮挡住快递，含糊过去。
像是生怕被她多看多了解一眼。
演技极差。
如果上了电影学院会被校长求着转专业退学的程度。
这让商南蕴坐立难安。
可疑……
她低着头，轻声说：“再最后等两天。”
彻底转身回房，门下意识打开。
犹豫着一把合上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绳结(已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