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好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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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南蕴靠在角落的沙发里。
膝上平放着手机
房间幽静昏黄，屏幕的柔光给人加了层滤镜。
温润，暖意。
身侧的床脚，原先戚舟最喜欢待的位置——
半挂小橘瘫成一张巨大的猫饼，四爪死死捆住……
毛绒鲨鱼玩偶……?
玩偶尾巴已经被压成扁扁一片，毛发紊乱，惨不忍睹。
戚舟：?
我的鲨鲨！放开！！！
她顾不上看到留门的暖心时刻了。
现在迎面走来的是……
猎杀时刻！
戚舟迅速冲过去蹲下，蛊惑地挠了挠猫下巴，小声嘀咕：“再压下去，玩偶就断气了！小猫咪要对自己的体重有概念！”
“大运猫车——！”
小橘充耳不闻，懒洋洋敷衍睁眼。
尾巴“啪”一下甩在她手背。
警告她，不要打扰朕休息。
商南蕴瞥见唇间泄出一点气音的笑。
幸福便在此刻悄悄膨胀。
屋内只剩下小橘的呼噜声和风拂过书页的声响。
***
夜灯调到最暗，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光。
二人并排仰面躺在主卧大床上。
像两条被晒得梆硬的鱼干。
气氛莫名有些僵，中间隔着宽宽的距离，被子都给拉得平直。
可能是那股别扭劲还没完全过去。
抱歉的字眼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谁也没有开口。
只是默不作声地各退一步，互相递台阶下台阶。
戚舟努力让呼吸轻一点，再轻一点……放缓放慢，却还是听见自己胸腔中“砰砰砰”的鼓动。
另一侧的商南蕴同样安静压抑，眼睫嘴角颤了又颤，却还是归于平静。
欲言又止。
但——
身体本能的信息素不管主人的犹豫踌躇。
青苹果的酸甜先按耐不住，悄悄试探，沿着被单的起伏，跨过空隙。
铃兰的冷香有些疲惫，蜷在枕角。
被体温烘得泛暖。
两股气息先在二鱼干中间的楚河汉界相遇。
随后开始缓慢交流。
气味被拧成一条肉眼看不见的丝线，一点一点……将两人的距离无形拉近。
微微酸涩的果味与清幽的花香在空气里自顾自缠绵。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室内开始变得闷热，体温开始攀升。
也可能只是一个理由。
戚舟下意识地朝身侧的冷源挪了挪靠近。
商南蕴的指尖在被子里蜷紧又轻轻舒展。
没有言语，只有指尖相触的默然。
随后慢慢扣住。
不分开。
灯不知什么时候关了。
最后一缕光线被黑暗吞没。
角落里……
响起一下微弱的哼声，分不清源头是谁。
紧接着是衣料和床单褶皱摩擦的窸窣声……
两人同时侧过身，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叠。
所有隐秘的别扭和僵硬，都在温热的鼻息间悄然融化，消失不见。
空气里只剩下缠在一起绵长的花果香……
以及——
两颗回归同一频率的心脏。
***
清晨。
正是小商姐喂养计划最重要的一个开始时间。
戚舟围着小裙，开开心心哼歌把提前焖煮炖好的排骨汤端上餐桌。
一开盖——
奶白的汤汁上浮着几粒翠绿的葱花，金黄嫩香的玉米和排骨在底部沉浮。
热气一拱，客厅满屋都是喷香。
她得意死了。
刚要喊小商姐速速来吃，余光一扫……
汤面上不知何时漂上几根橘黄色细小的绒毛。
随着汤一圈圈翻滚。
一直在挑衅。
罪魁祸首是谁好难猜呀……?
戚舟沉默。
拿着大瓷勺的手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咕噜咕噜”
轮椅滚过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
商南蕴停在桌边，眼神发亮。
直到——
目光顺着僵硬的戚舟，落在那层悬浮在奶白汤汁上的猫毛。
又移到汤勺，再滑落到猫毛和戚厨子愣住的侧脸。
她也跟着沉默。
此时此刻。
橘猫踱步缓缓进来，尾巴矜持扫过二人脚踝，顺势跳上桌子，开始旁若无人沉浸式舔爪子。
嗯……
每舔一下，就有零星的橘白猫毛精准飘向排骨汤。
像下雪。
仿佛客厅被开启会议静音模式，四下无声。
只剩下汤面和“雪声”。
戚舟试图抢救：“我，你……它……撇掉?”
商南蕴抬手，先揉了揉眉心，再顺势接过勺子解放戚舟悬空的手 声音稳稳的：“一起撇。”
接下来的画面变成了——
氤氲热气被晨起的微光照亮，二人靠在一起，把不安分没有边界感的橘色猫毛一只只打捞走。
而罪魁祸首，小橘，满脸无所谓。
舔完爪子，就歪头打量着她们，疑惑不解且嚣张。
“你说这会不会是小橘的洗爪汤?”
“?……闭嘴。”
不懈努力之下，汤面终于恢复奶白。
一番折腾，滚汤的热度也降下来，刚刚好适宜入口。
商南蕴舀一勺进碗，喝下第一口，整个人瞬间像是被柔顺剂反复清洗的猫，顺滑安抚下来。
“味道不错。”
身侧紧张的戚舟瞬间松了口气，耳尖却仍旧紧张，通红绯色。
“诶，那个周旋……就是我学生。”戚舟抬头，乖乖询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商南蕴放下碗，顿了顿：“在员工宿舍，要去看吗？”
戚舟：“好——！”
阳光穿透落地窗的栏杆，一格一格，像梯子落在商南蕴脚边。
戚舟抄完桌子，回头问得随意：“小商姐，要推轮椅吗？白管家教过，车库那个昨晚充好电了。”
商南蕴正准备迈步，听见这句话，转身的肩头瞬间停住。
风不知道从哪个缝隙钻进来，抚拂起她额前的碎发。
垂下眼，目光落在自己拄着手杖的手背，肤色依旧青白，却隐约带着一层温润的血色。
不再像从前……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再往下，是笔直的膝盖，绸缎睡裤面料自然落下，光滑油亮。
没有毯子，没有金属皮质扶手。
商南蕴突然想起前不久——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心悸的感受如影随形，每一步都像是要耗尽全身气力。
可此刻，可最近。
胸腔里只剩下清甜的花果香，轻盈得几乎新生，心脏按部就班好好在内里工作。
那些疲惫的伤痛就像是旧梦一样……
而她，才将将意识到这一切。
商南蕴眼里闪过短暂怔愣的空白，随即挂满了几乎不敢置信的笑意。
“不用了，走吧。”声音很轻，怕惊扰这场梦境一样的现实。
她向前迈了半步。
不大，却足以让整个人站进阳光下。
“带我走慢点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好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