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父子交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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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宗作为当世名列前茅的大宗门，门内架构森严，运转有序。
掌门一人为尊，统御全局之余，重大事务由议事堂召集长□□议。宗门长老逾一百人，分任诸司：有长老司，专管长老日常与事务通报；财务堂，收支灵石、掌理库藏；刑律堂，执掌门规、赏罚明晰；藏书阁，收藏典籍功法，由专人镇守；任务堂，负责弟子任务与贡献点结算；外务堂，联络他宗世家；另有炼丹、炼器、护山等堂口，涵盖宗门运转之需。
弟子层次分明。内门弟子约一千余人，皆为宗门重点栽培之才；外门弟子五千余，人数虽多，却是宗门根基所在。每年新生大选，从四方州郡遴选少年入门，再由各堂筛选考核，择优晋升。
如此庞大架构，使得飞天宗日常如同一部庞然大机，堂口运转、资源分配、修行秩序井然。
何承澜从议事堂出来，天色尚早，手里新得的灵机还带着微弱的光泽，他低头看了两眼，随手收起。
他的儿子何向晚，正是藏书阁宁长老的亲传弟子。新生大选在即，藏书阁要统筹考题、整理典籍、调阅旧档，弟子们忙得脚不沾地。何向晚已有多日未曾回院，也很少与父亲联系。
想到这儿，何承澜心中一动，便拐了个弯，准备去藏书阁看看儿子近况。
何承澜到了藏书阁外，停在檐下，抬头看了眼窗内那一排排书架，书阁里隐隐传来低声翻阅的声息。他不想贸然进去打扰宁长老与弟子，便在石阶上一拂袖，从怀中取出一枚传音符。
他在符上略写几句，字不多：“向晚，父亲在藏书阁外，现正近旁，方不方便出来一见？”随手掐印，将符掷出。传音符在微光中一闪，几息之后，石阶上方传来回应的声音——并不是符音，而是从窗内飞出的回复符光，落在何承澜掌心：
“父亲，我正好不忙，您在外面吗？我这就出来。”
何承澜将传音符轻收起，笑了笑，沿着廊道走向侧门。穿过一小段廊道，推门而入，书香与烛火扑面。何向晚已经站在门边，袖口还有些纸墨的痕迹，见父亲进来，笑着上前：“父亲，您回得比我想的早——不是前阵子带着几位同门下山历练吗？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回宗了。”
何承澜不急不躁，语气里带着几分爽朗：“本来要久一些，但事有变动，刚好收得快些，新生大选近，你们在藏书阁忙得紧，便多看看你一回。”
两人随即在书阁门外找了处坐下，在静谧的书香中慢慢说着家常与门中事。
说着说着，何承澜忽然想起，抬手从袖中取出那方新得的灵机，指尖在机身上轻轻一按，屏幕亮起微光。
他语气沉稳：“今日议事堂上，掌门将此物发下。我已绑定过灵气。”顿了顿，又道：“你不是也有此物，把我的机号加上，以后若有要紧事，传信便捷些。”
何向晚应声，取出自己的灵机，很快输入了父亲的机号。确认好友添加成功，他抬眼笑道：“父亲，既然这样，我们正好来张合照吧。我想发到仙友圈。”
话音未落，他已调出拍照界面，举起灵机，偏头示意父亲靠近些：“您坐直些，就这样。”
轻轻一声“咔嗒”，画面定格。照片上，父子并肩而坐，一个稳重如山，一个神情清朗。何向晚看了眼，满意地点头，当即在仙友圈附上几句简短的文字——“父亲平安归宗。”
发布后，他转过屏幕，笑着给父亲看：“这样，别人也能一并看到。”
何承澜静静看了片刻，眉目间带了几分若有所思。沉吟之后，他开口：“此物还能如此？……你再教我一遍，我也发一条。”
何向晚微愣，随即笑了，连忙将操作示范了一遍：“点这里，选照片，再写些话，就能发出去。”
何承澜照着一步步来，动作略显生疏，片刻后，他在文字栏里写下：“与向晚同坐书阁，安好。”确认无误，便点下了“发布”。
屏幕闪过提示，那张父子合照，已静静出现在他的仙友圈中。
何承澜将灵机收起，神色如常，只淡声一句：“嗯，倒也不难。”
何承澜和何向晚又坐了一会儿，何向晚把刚才发的仙友圈又看了一遍，笑着把灵机翻给父亲看几眼界面上的评论，语气带了些轻松：“师兄师姐都在说我和你长得像哈哈。”
何承澜点了点头，目光温和的落在儿子脸上：“你们近来忙得要紧，务必把分寸拿好。事多心乱，修为会受影响。若实在抽不开身，早晚务必各守一刻，哪怕只是稳住心神，也别荒了根基。”
何向晚听着，收起笑意，恭敬而坦然地回答：“父亲放心，我会把握好。藏书阁这边也有宁长老在盯着，若有难处我会面请长老处理，不会强撑。”
何承澜又沉吟片刻，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襟，声音低而有力：“记得吃饭，别熬夜翻典籍。我便先回去。若有要紧事，仙信发消息给我即可。”
何向晚起身送别：“您也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随后目送父亲出了藏书阁，直到那道熟悉的背影拐入廊道尽头，才又回身投入手边的案卷。
何承澜回到住所，推门入内，屋中静谧如常。案几上堆放着几卷尚未翻完的典籍，他本是要坐下，取卷细读。手才伸到书卷上，心头忽然一动——想起方才与向晚一同发的那条仙友圈。
他微微顿了顿，终究还是把书放下，从袖中取出灵机，按下印记。点开仙友圈，那张父子合照静静陈列在上，下面的已经有了两三个今天加的好友的点赞。他看了片刻，心中泛起一丝未曾有过的感觉。
他顺手往下翻，又瞥到沈凝霜的更新，不自觉地点了个赞。指尖离开屏幕时，他微微呼出一口气，心里暗暗觉得，这东西虽然轻巧，却能在无声之间牵连人心。
放下灵机的念头才起，又忽地想起段徵先前演示过的论坛。何承澜平日里惯常沉稳，从不以新鲜好奇为先，此刻却在心底涌起一丝探究之意。
他轻轻点开“论坛”一栏，屏幕立刻弹出提示，需注册账号方能使用。
他凝视着那行字，手指悬停片刻，心中暗道：“既然掌门重视，看看也无妨。”随即，缓缓落下。
他点开“论坛”图标，界面跳出提示：“请先注册账号。为避免信息外泄，请勿填写真名，可自行设定昵称。”
何承澜略一沉吟，手下写下两个字——“澜隐”。确认之后，提示闪过，账号便注册完成。
进入论坛，三个板块清晰可见：请益殿、同道堂、问剑台。
他先点开【请益殿】，随意扫了几眼帖子标题：
——《冲击练气五层，气息总是乱窜，如何稳住？》
——《丹方里的灵芝换成青芝可行否？》
——《夜间入静总被杂念扰心，有无办法？》
——《灵兽豢养：小虎豹夜里乱嚎怎么办？》
标题清清楚楚，问题直白。只是每一条帖子下都标着“查看”或“回复”，他心下明白：这是弟子们付费提问的地方。略一停顿，他摇了摇头。自己向来不缺灵石，自然不必靠回帖去换取收益，便退了出来。
接着，他点进【同道堂】。这里气氛就轻松许多，弟子们互相交流修炼感受，帖子也颇为琐碎：
——《一日三千剑，手都抬不起来了，谁有缓解法？》
——《闭关七日，梦里总听见水声，是心魔吗？》
——《有没有人试过双人对练小周天？》
何承澜看了几眼，心中暗自点头，弟子们彼此切磋，倒也未尝不可。
最后，他点开了【问剑台】。一入其中，只见帖子数量更多，话题五花八门，有调侃的，有闲聊的，也有真切困惑的：
——《出让三株五叶参，价格公道》
——《谁见过白羽灵禽？求图》
——《外门练功心得分享》
——《求助：灵龟幼崽不肯进食》
其中一条标题跃入眼帘——《我想修阵，可家里逼我练剑，怎么办？》
何承澜指尖一点，帖子展开。
帖主是个年轻弟子，自称从小喜欢研究阵法，见到师门里的阵图就心生向往，甚至能记住细节。但他的家族一脉皆是剑修，父亲与几位族叔都坚持让他走剑修之道，认为“剑修最显锋芒，将来出人头地”，对他想当阵修的念头全然不理。帖主语气中满是困惑，最后写道：“难道修行的路，真不能随心吗？”
下面的回复各有不同：
有人安慰道：“阵修何错之有？守护同门，辅佐战阵，都是功德。你若真心所向，不必太受家人影响。”
有人则劝：“剑修路虽苦，但出头快，长辈有长辈的考量，你若硬拗，怕日后反生嫌隙。”
也有人打趣：“阵修？那你得多准备些灵石。阵盘、灵材都烧钱，不如剑修一剑走天下省心。”
甚至还有人认真分析：“飞天宗虽以剑闻名，但阵道也不可或缺。你若真走阵修，将来可能更受宗门重用。毕竟懂剑的人多，精通阵的人少。”
帖子下的争论渐渐热烈起来，一方说“家命不可违”，另一方说“道心难以屈”，还有人贴出自己阵修的经历，说起初也受家人阻挠，但坚持下去，如今已小有所成。
何承澜在帖下点了“回复”。光标闪了几下，他稳稳地敲下几行字：顺势而为。若你真有对阵法的兴趣与天赋，不该轻易放弃。家人有他们的期望，但修行是自己的路，守本心，勿徒耗光阴。
发出后不久，便有几条新的回覆跳出：有人称赞他的直言，有人补充建议要循序渐进，有人提醒注意家中礼数。
放下那条帖，他又随手翻看了几条别的讨论：有人在问哪处秘境近期出产一种并不常见灵草；有人在闲谈自家灵兽的怪癖；还有人在讨论一种少见阵眼的排布。
看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何承澜把灵机合上，放回袖间。他回到案前，伸手取起那本未翻完的典籍，但心里还情不自禁地想这个灵机还挺有意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