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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那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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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杀了她?”
“是神主带进来的,他没动手,要杀你自己去。”
“切~人家害怕神主生气嘛。”
空岛的森林里来了一个外地人,那伽手下的圣王们自然是第一时间感受到了玉珠的气息。
要是强者,他们还可以去会会,看看什么来头。
可是玉珠,太弱了,弱到让人起疑。
算了吧,反正也没什么威胁,懒得管。
圣王们也忙着关注那伽那边的纷争,没空搭理玉珠,这才让玉珠在空岛的森林里苟活了这些时日。
玉珠也不是很在乎有没有人追杀自己,反正能活就多活一秒,要死她也接受。
伴随着清脆的鸟啼声,玉珠开始了新一天的训练。
那伽记忆里的师父严厉得不行,动作稍不合格就是一鞭子抽下来,玉珠虽然没真被抽,但是那触感仿佛历历在目,不禁瑟缩。
对于被鞭子抽的那伽,玉珠并没有抱有什么同情的想法。
如果是她的话,估计会被抽得更多。
老头严厉,也是有理由的。他教的这套身法属于基础内容,是之后所有高阶招式的地基,所谓基础不牢,地动山摇,玉珠觉得这和读书是一个道理,凡事要脚踏实地,往后的路才会越来越好走。
虽说玉珠很可能没有“往后”,但是她也没急着去修炼更加高级的内容,她还是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
玉珠气沉丹田,凝神聚气,伸手握拳,一招一式,伸拳推掌之间,仿佛眼前浮现一个虚影。
“行走于天地间,灵力虽重要,但不可忘身体乃修行之根本。”老头抹了一把胡子,“煅体之术,若登峰造极,也可与仙人匹敌。”
玉珠全神贯注,回神时,夜幕已经降临。
她汗珠如雨滴,浑身酸软,累得瘫倒在地,却只觉得浑身畅快。
周围的灵亲昵地包围着她,自发涌入玉珠的身体,体术的训练不含灵力的运用,但是却能让灵更加亲近自己。这就是修炼,成仙成神的都走过这条路,玉珠走在相同的道路上,也体会着相同的感受。
玉珠闭上眼,静静感受身体里的灵气。
“咦?”一道陌生又强大的气息倏地出现,那伽戏谑地笑出声,“刚才的,不是我的身法吗?”
玉珠猛地跳起来,警惕地看向那个男人。
那伽,终于来了。
“真是怀念,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那伽佯装思考,下一秒却露出一副冷笑,“真是拙劣的模仿者,简直太让人生气了。”
不爽,不爽,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动作软绵绵,手的位置不对,脚的位置也错了,她自己不觉得别扭吗?
那伽挑剔地想,应该用鞭子狠狠抽她,抽得她皮开肉绽,鲜血直流才对。
这种人也配偷他的记忆,那伽露出嘴里的尖牙,显出一种蛇的冷酷:“既然那么想学,我来教你啊。”
话音未落,那伽附身冲着玉珠飞去,随之到来的是他凛冽的掌风,玉珠的发丝在眼前乱舞,她运用灵力阻拦,却只是徒劳。
玉珠即刻被掀飞,却在半空中被那伽抓住脖颈,如同一只飘在半空的落叶。
玉珠嘴角渗出血,和那伽的差距在意料之内,但是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玉珠下意识用指尖去扣那伽的手,却无法撼动半分。
于是她知道自己就到这了,结束了。
空气越来越稀薄,玉珠的手垂下来,不再挣扎。
行吧,玉珠想,爱怎样怎样。
“没劲。”那伽突然松开手,如他预想中的那样简单,那样无聊。
她要挣扎,要反抗,要露出凶光,要发誓将自己碎尸万段才对。他被老头抽得半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这人太无聊了。那伽面无表情地看着剧烈咳嗽的玉珠,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像蝼蚁一样的人还会活着。
“刚才开个玩笑。”那伽扯着嘴角,“我真的教你,来,那些动作再做一遍。”
玉珠是不明白这神仙唱的是哪一出戏,但是眼下自己只能老老实实陪着他演戏。
玉珠爬着站起身,吐掉嘴里的血,摆好姿势。
喉咙很痛,应该被掐出印子了,玉珠想。
右手出拳,被那伽轻轻抵住,玉珠顺势挥出左拳,直直往那伽胸口而去。
拳头擦着那伽的项链而过,那伽握住她的手腕,反身一摔,狠狠把玉珠掼进地里。
地面被玉珠砸出了一个坑,尘土飞扬。
玉珠被砸得眩晕,口鼻渗出鲜血,她咳嗽起来,尘土混合着血沫卡在喉咙里。
玉珠手腕被捏断了,使不上力,疼得她冷汗直流。
“再来。”那伽冷冷地命令。
玉珠颤巍巍站起身,左手用不上,她就用腿。
玉珠屈腿,蓄力飞踢过去。那伽也不躲,他根本用不着躲,抬起手臂一档:“太低了。”
“没力气。”
“角度不对。”
“错了。”
那伽幽幽地叹口气:“和你比起来,我简直是个天才。”
那伽最后一掌把玉珠拍进地里:“行了,我玩腻了。”
“简直是浪费我时间。”
玉珠没什么表情,她的肋骨断了两根,腿折了,手也使不上力气,全身上下的骨头好像都错位了。
脑子里嗡嗡的,玉珠什么也思考不了,眼神聚焦,看的却不是那伽,而是他背后的那片星空。
玉珠又想起和无限大人看星星的那个晚上,其实她很喜欢那一晚,安静温柔,一切都向好。
那时也是有这么多星星。只是当时没有出现的月亮,如今却安挂在漆黑天空的正中央。
真美。
“我和你说话你看什么呢?”那伽捏着她的脸,掰过来面对他。
“星星……和月亮。”玉珠沙哑着嗓子,每说一个字就感到肺里有沙砾混着血泡在翻滚。
那伽金色的瞳孔盯着她,像一条蓄势待发的阴毒的毒蛇。
可是玉珠的眼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对死亡的畏惧,也没有对生命的留恋,连对那伽的恨也没有。
那是一双平静祥和的眼睛,冷静地接受一切。
玉珠感到眼皮沉重,眩晕感再一次猛烈地袭来,把她拖入漆黑的,无意识的深渊。
“……喂。”那伽拍拍玉珠的脸,表情无奈,“这就死了?”
“啧。”那伽站起身,烦躁地伸出食指抵着脑袋,“我才刚把人带回来,能救吗……”
那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用脚踢了踢玉珠,月光照着她血肉模糊的脸,那双眼睛却愈加深刻地浮现在那伽的眼前。
清凝房内,乌咕接好清凝那高如小山般的信,正准备离开。
“又写那么多信?”那伽眯着眼笑,从门外踏步走进来。
清凝没看他,只淡淡说:“也可以不写,除非你想破誓。”
就会拿灵誓吓唬人。那伽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呵呵,我怎么敢?”
“有什么事吗?”清凝不愿意和他多说话,嫌烦。
乌咕识趣地说:“那我先走了。”回头却冷不丁地和浑身是血的玉珠打了个照面。
这不是森林里那个死灵吗?乌咕奇怪地看了那伽一眼,带她来这里是想干嘛?
“想让你看看,这个人能救么?”那伽提起玉珠的后衣领,扔到清凝面前。
清凝抬眼看了一眼:“你的人?”
“……你是在侮辱我吗?”那伽皮笑肉不笑,这要是他的人那北域算是完了。
“能救。”清凝道,“你想救她?”
“如果我说随便你呢?”那伽认真思考灵誓的判定标准,这种模糊的答案会破誓吗?
清凝笑了:“那我也没死。”
说罢,清凝运转灵力,开始为玉珠治疗,她不是见死不救的那种人。
“不是你的人,那是你的仇人?”伤得那么重,看得出那伽就是奔着弄死她去的。
“我的仇人不是你吗?”那伽靠坐在软垫上,双手倚在身后的扶栏,抬眼看着清凝。
“彼此彼此。”
一阵沉默之后,清凝斜眼瞥了一眼那伽:“你还要在这呆多久?”
“我可不敢让她和你独处一室。”那伽扬了扬下巴,“她可是心灵系的。”
灵誓第四条:任何人不可对清凝施展心灵系技能。
那伽就这么顶着清凝嫌弃的眼神安稳地坐在一旁,直到清凝擦了擦汗水,告诉那伽:“搞定。”
“不过还要静养,这段时间让她好好休息。”
那伽不回答,他才没那个好心。
等到玉珠从昏迷中醒来时,天空微微泛白,旭日东升,是一个清晨。
“咯咯哒。”一只鸡踱着脚步来到玉珠面前,歪着头打量玉珠,然后微微缩着脖子,翅膀也扑闪扑闪。
“等……”
公鸡在玉珠耳边发出嘹亮的鸣叫,不辱身为一只鸡的使命。
玉珠捂着耳朵:“好吵。”
这时,她灵敏地察觉到一阵脚步声靠近,抬头一看,是一个小麦色皮肤的中年女人。
对方颤抖着手,张着嘴:“你——”
“等……”
“偷鸡贼啊——”
玉珠再次捂住自己承受了一切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