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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雷霆万钧 ...

  •   皇帝闻言,脸色骤变。他接过李纲呈上的奏折和证据,仔细翻阅起来。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当他看完最后一页时,猛地合上奏折,重重地拍在龙案上:“好一个景王!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侵蚀国本,谋逆作乱!朕若不严惩,何以面对天下苍生!”

      皇帝的目光扫过殿内众臣,声音冰冷而威严:“此事关系重大,诸位爱卿可有何高见?”

      众臣面面相觑,无人敢先发言。片刻后,一位老臣缓缓走出队列,躬身行礼道:“皇上,景王此举确实罪大恶极,不可不罚。但此事牵涉甚广,若处理不当,恐引发朝局动荡。臣以为,当先查实证据,再行定夺。”

      皇帝微微点头,目光转向李纲:“李爱卿,你以为如何?”

      李纲神色坚定,躬身答道:“皇上,老臣已亲自验看过所有证据,确凿无疑。景王谋逆贪腐,证据确凿,若再姑息养奸,恐酿成大祸。老臣恳请皇上速速决断,将景王一党一网打尽,以正国法!”

      皇帝沉默片刻,然后缓缓点头:“李爱卿所言极是。此事绝不能姑息。传朕旨意,着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法司会审此案,务必查清所有罪证,将景王一党绳之以法!”

      众臣闻言,纷纷躬身应诺。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在朝堂之上掀起。而周学庭的名字,也将随着这场风暴,传遍天下。”

      短短几日,三司会审的阵容空前强大,由刑部尚书亲自主审,都察院左都御史与大理寺卿协同,每日均有海量证物与证词被送入宫闱。朝堂内外风声鹤唳,景王府门前车马骤减,往日攀附的官员纷纷避走,生怕被卷入这场滔天巨浪。

      周学庭并未因初战告捷而松懈,他深知景王经营多年,根系错综复杂。在三司会审期间,他一面通过张柏暗中监视景王府动向,一面与章青反复推敲证据链的每个环节,确保无懈可击。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独自站在衙门后院的梧桐树下,仰望星空,思索着案件背后可能隐藏的更深层势力。

      与此同时,李纲大人频繁出入皇宫,与皇帝密谈。

      这位历经三朝的老臣深知,要彻底铲除这颗毒瘤,仅凭现有证据尚显不足。他暗中调动自己在朝野的旧部,搜集景王往日结党营私、干预朝政的蛛丝马迹,力求一举将其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朝堂上,支持严查与主张从轻发落的官员分成两派,每日早朝均争论不休。支持者以李纲为首,力陈国法不可违;反对派则多为景王旧部,或言证据不足,或称牵连过广。皇帝端坐龙椅,面色阴晴不定,显然也在权衡利弊。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张柏传来急报:景王府一名心腹管事试图携重要账册潜逃,被守候多日的暗探当场擒获。

      从其身上搜出的账册中,不仅记载了近年来所有非法所得的去向,更牵出了数位朝廷要员。

      这一突破性进展,让原本摇摆不定的皇帝终于下定决心。

      金銮殿内,气氛凝重如铁。三司长官分列御座之下,文武百官垂首屏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站在殿中的那位年轻的大理寺少卿,以及一旁虽被除去冠戴、却依旧挺直脊背的前亲王——魏渊明。

      周学庭手捧厚厚一叠卷宗,面色沉静,声音清晰有力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之中,每一条罪状,每一件证据,都如同重锤,敲在众人心上。

      “永济闸实际石料用量,不足上报五成,此为工部郎中李炳签字画押之供词,并与王显宗侍郎暗绘河图相互印证!”

      “隆昌钱庄掌柜胡万才已招认,自去岁至今,经其手流转之工部款项,计有三百四十七万两白银,最终皆流入以‘墨玉双鱼’为记之账户,此为账册原件及译本文书!”

      “景王府侍卫副统领赵莽可作证,曾于子夜奉王爷密令,护送数辆满载银箱之马车出城,前往京西别院,此为赵莽画押口供及别院地窖起获之赃银,经核与账册数目吻合!”

      他语速平稳,逻辑缜密,从虚报工程、贪污款项,到杀人灭口、转移赃银,一条条罪状罗列分明,物证、人证环环相扣。

      景王派系的官员几次试图打断驳斥,皆被周学庭以更翔实的证据冷冷顶回。

      “周大人此言差矣!王显宗之死或有蹊跷,岂能凭空栽赃王爷?”

      “栽赃?”周学庭目光如电扫向发言的御史,“杀害王大人的凶器,经辨认乃军中制式淬毒匕首,非寻常刺客所能得。而据兵部档案记录,去年王府护卫曾报损同类匕首三把,记录在此!王爷作何解释?”

      那御史顿时语塞。

      又有人高声道:“钱庄账目或是伪造!单凭掌柜一面之词,岂能定罪亲王?”

      周学庭毫不迟疑,举起另一份文书:“伪造?那为何每笔款项汇出时间,皆与工部批示拨款之日完全吻合?为何接收款项之空头商号,其幕后经手人最终皆指向王府长史家奴?此为京兆府查证文书及一干涉案人员口供!”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目光锐利地直刺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景王:“更甚者!部分巨额赃银,最终流向并非王府私库,而是用于秘密招募江湖亡命、私购军械甲胄!王爷,您豢养私兵,意欲何为?!莫非还想效仿玄武旧事不成?!”

      “玄武旧事”四字一出,满朝哗然!这已不再是贪腐,而是直指谋逆!

      一直闭目养神般的景王魏渊明,此刻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一丝被冤枉的悲愤和委屈,他转向御座,声音沉痛:

      “陛下!臣弟冤枉!”他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中瞬间盈满泪水,“周少卿所言,看似证据确凿,实则是精心编织的罗网!是有人欲置臣弟于死地啊!臣弟确曾关心黄河工程,只因体恤百姓疾苦,多次前往巡视,或许因此得罪了小人,引来如此构陷!那些所谓证据,证物可以伪造,证人可以收买!臣弟对陛下之忠心,天地可鉴!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陛下明察!”

      他声泪俱下,表演得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甚至以头触地,磕得咚咚作响。他知道,皇兄一向偏爱自己,此刻唯有以情动人。

      周学庭冷眼旁观,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恭敬:“王爷此言差矣。所有证物皆经三司共同验证,所有证人均分开审讯,录有详细口供画押,岂是一句‘构陷’便可推翻?王爷若觉冤枉,可否解释,您王府别院地窖中起出的八十万两官银,从何而来?您私下招募的三百死士,现藏于京西骊山别庄,又作何用途?”

      就在这时,一名被周学庭点名、卷入贪腐案的工部官员承受不住压力,瘫软在地,哭嚎着:“陛下饶命!是…是王爷逼我等做的!臣等不敢不从啊!”

      此言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景王魏渊明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悲愤瞬间化为狰狞的暴怒!他死死盯着那名官员,眼神阴鸷得仿佛要噬人,猛地伸手指向周学庭和那官员,厉声嘶吼,彻底撕破了伪装的假面:

      “住口!你这蠢材!还有你!周学庭!区区一个五品小官,安敢如此逼迫本王!是谁指使你?是太子?还是老二?你们联手做局害我!皇兄!您切莫被他们蒙蔽!他们这是要剪除您的臂膀,动摇国本啊!”

      他的失态咆哮在金銮殿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疯狂。往日温文尔雅的形象荡然无存,暴露出的只有穷途末路的狠戾与癫狂。

      “够了!”

      御座之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并不高昂,却带着冰冷的怒意和毋庸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皇帝缓缓站起身,目光沉痛而失望地俯视着跪在下方、状若疯狂的弟弟。

      “魏渊明。”皇帝直呼其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彻骨寒意,“朕,给过你机会。”

      只此一句,景王如遭雷击,浑身剧震,脸上血色尽褪,张了张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明白了,皇兄早已洞悉一切,今日之会审,不过是给他最后的体面,也是最终的审判。而他,自己亲手将这体面撕得粉碎。

      皇帝不再看他,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周学庭身上,语气恢复了帝王的冷静与决断:“周爱卿所奏,案情明了,证据确凿。景王魏渊明,贪墨国帑,戕害忠良,私蓄兵马,心怀异志,罪无可赦!着削去王爵,废为庶人,即刻圈禁宗人府,非死不得出!一干涉案人等,依律严惩,绝不姑息!”

      圣旨一下,如同雷霆万钧。

      曾经显赫无比、圣眷正隆的景王,瞬间沦为阶下囚。侍卫上前,剥去他象征亲王身份的蟒袍玉带。

      景王没有再看任何人,他像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瘫软在地,任由侍卫拖拽下去。只是在经过周学庭身边时,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曾经盈满笑意此刻只剩下无尽怨毒的眼睛,死死地剜了周学庭一眼。

      周学庭坦然承受着这目光,面色平静无波,心中却无半分轻松。他知道,扳倒一位亲王并非终结,这朝堂之上的暗流,或许只因今日之事,才真正开始汹涌起来。而景王那最后一眼,更像是一个不详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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