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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为什么她的命运一直都是在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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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毫无预兆地归来,许南栀瞬间化身一只雀跃的小鸟,在他身侧蹦蹦跳跳,满心欢喜地说:“我的结尾写完啦,你要看看吗?”
他轻轻扶住她的肩膀,让她在眼前站稳,满是心疼:“怎么又瘦了?是给你的卡额度不够吗?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话语里虽含着一丝责备,却更多是藏不住的怜爱。
许南栀俏皮地咧嘴一笑:“够用的,够用的,还不是想你想的嘛。”
这话让他微微一愣,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竟会这么讲?真是稀奇,今天都吃了些什么,小嘴是摸了蜜了?”说着,他的身影带着几分压迫感靠近她,许南栀轻轻将他推开。是啊,她向来不会把想念说出口,即便在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她宁愿独自默默流泪,也不愿吐露半分,选择了这个身份,她一次次的告诉自己要懂事,不能让他陷入两难。可今天不知怎的,她竟有兴致让他知晓这些,连她自己都感到诧异。
许南栀问道:“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呀?”
他面露遗憾:“我是来开会的,只能抽空来看看你,下午开完会就得走。”
许南栀的笑容瞬间僵住,恰似一朵盛开的鲜花陡然遭遇寒霜侵袭。他见状,赶忙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不开心啦?这个给你,新年礼物。”
许南栀强挤出一丝笑容:“怎么会呢?你能来看我,我就特别开心。”她接过礼品盒,放到一旁,此时距离元旦还有一周,这么早就送礼物,意味着,这个元旦她又要独自一人度过。
他轻轻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哀怨:“不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是我精心挑选的。”许南栀打开包装盒,里面是一条镶钻的白金手链,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许南栀夸张地一下子跳起来,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撒娇道:“我好喜欢啊,帮我戴上吧,亲爱的。”其实,她一直不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她更希望他能多陪陪她。
他一边为她戴上手链,一边声音低沉而性感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但看到了,还是想送给你。”他这是在为自己的愧疚寻求些许弥补。
许南栀深情地凝视着他,说道:“我喜欢,真的,不管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说着,她极具魅力地眨了眨眼。
他轻轻抬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拉着她坐到电脑前,说道:“看看你写的结尾。”她站在他身后,搂住他的脖子,又开始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清冷雪山与茶香交织的味道。
很快他就看完了结尾:“结局好像有点伤感啊,但是写的不错,不用修改了,回去安排发行吧。”说着,他拿出优盘,准备开始下载。
许南栀却伸手拦住了他:“不发行了,我已经投到网上了,只要能通过审核,我就很开心了。”曾经,她一心渴望能将作品形成墨香,成册发行,可如今这个念头却消散了。自从写完这部小说,她一直觉得疲惫不堪,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觉得自己再也写不出任何东西,仅有一部作品的作者,又怎能算得上真正的作家呢?
原来,许南栀写这部小说,不过是想给自己的过去做个总结。那些破碎的记忆如同锋利的刀刃,时常刺痛她的心,让她感到窒息。如今她把这些记忆变成文字,就像将它们关进了一个笼子,觉得一切都该过去了,她也可以开启新的生活。
他满是意外地看着她:“不出书了?你确定?”他清楚她曾经对成为作家有多渴望。
许南枝笑着说:“不出了,放过你,省得别人说你因为裙带关系,出版如此稚嫩的东西。”
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宠溺地说:“我发现你变机灵了。”
许南栀扮了个鬼脸,俏皮地说:“我一直都很机灵,只是你没发现罢了。”她见他看了眼手表,神情有些焦急,便催促道:“快走吧,开会可别迟到了,我会乖乖在家等你的。”即便心中有千般不舍,她还是强忍着泪水,催促他离开。
他温柔地说:“乖,我走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下次回来的时候,要看到你胖起来。”
许南栀故作坚强地敬了个军礼:“是!遵命!”他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后转身离去。
许南栀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关闭的房门,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她就像是一个打入冷宫的妃子,随时等待皇帝的临幸,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事情,等待,等待,无尽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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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已然阴霾许久,层层叠叠的乌云如同一块沉重的幕布,沉沉地压在城市的上空,恰似许南栀这段时间压抑至极的心情。
这连绵不绝的阴沉,似乎也感染了她的情绪,让她的世界变得灰暗无光。
这段日子,许南栀总是反复会做一个梦。梦里,她不知怎地进入了一个偌大的迷宫,那迷宫的墙壁由巨大的石块堆砌而成,上面爬满了潮湿的青苔,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迷宫中枝枝蔓蔓地伸出无数条岔路,每一条都蜿蜒曲折,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她怀着一丝侥幸,尝试着找寻出口,脚步匆匆,心跳随着每一声脚步的回响而加速。然而在每一个转角处,都会出现一个长着尖尖耳朵和长长耳朵的怪物,这个怪物,她不算陌生了,那个和她有这同样面孔的魔鬼,冥冥之中,她竟会感觉,她是能让她走出困境的关键,但当每一次跟随她的脚步后发觉无论走进哪一条岔路,绕过一个又一个弯,经过一道又一道石墙,最后的终点都还是起点。那种仿佛被命运捉弄的感觉,让她变得愈发焦虑,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直至最后,她彻底陷入疯狂,双手疯狂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口中发出绝望的嘶吼。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的呼喊,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人。梦醒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湿衣衫,那种恐惧和绝望的情绪还紧紧地缠绕着她,让她久久无法平静。
她依旧每日坐在临窗的位子上,那扇窗户仿佛成了她与外界唯一的连接。她静静地看着街上的人群,他们或匆匆忙忙地赶路,或悠闲地漫步,脸上洋溢着各自的表情。而她,却只能独自等待,等一个或许永远都不会到来的希望。只是在等待的过程中,她的生命里多了个“不蓠”。
“不蓠”和蓝天林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蓝天林成熟、稳重,就像一棵高大的橡树,给予许南栀无限的宠爱与包容。有他在身边,许南栀有一种安全的归属感,仿佛只要有他在,任何风雨都无法侵袭到她。因此,在蓝天林面前,她总是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大方得体的女人,将那些真实的情绪深深埋藏起来。无论内心是喜是悲,他们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彼此之间的感情,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打破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
但“不蓠”顾北辰不同,他好似一个孩子,眼神清澈而灵动,简单、风趣,还有点任性。他活跃的思想总能蹦出莫名其妙的想法,比如突然说要带着许南栀去摘星星,或者模仿各种动物的叫声逗她开心,让许南栀哭笑不得。他的这些举动,也让她忆起学生时代那段天真烂漫的岁月,那时的自己,也是这般无忧无虑,充满了对世界的好奇和幻想。在“不蓠”面前,许南栀感到格外轻松,她能够无所顾忌地展现自己的情绪,或开心大笑,或委屈流泪,不用担心会被对方嫌弃或误解。
不蓠的电话再次打来,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迫不及待地想要倾诉:“桑黎,我们能不能再见一面?我有些话想当面和你说,听说今晚有一场流星雨,我已经约好了露营地,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我们可以一起看流星,说不定还能许愿呢。”
许南栀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不蓠”二字在昏暗的室内格外刺眼,就像一道闪电,划破了她内心那片寂静的黑暗。窗外多云的天空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望着那片灰暗,心中五味杂陈。她深吸一口气,喉咙里挤出一句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好”。那声音里,藏着她的犹豫,也藏着她的期待。
露营地选在城郊的半山腰,不蓠开着那辆哐哐做响的破皮卡来到山上。夜里山风裹着松针的冷香扑在脸上,那是一种清冷而又带着自然气息的味道。许南栀裹紧了驼色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内心的寒冷和不安。她看着不蓠像只欢快的鹿似的在她身边跳来跳去,那活泼的身影与这寂静的山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开始生火,那动作笨拙得可爱,一会儿被烟呛得直咳嗽,一会儿又因为火星子溅到冲锋衣上而吓得整个人往后蹦,结果后脑勺撞在帐篷支架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那滑稽的模样让许南栀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本沉重的心情也稍稍轻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