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落时见你》木冰然

10、手术（上）

　　象限仪座流星雨的浪漫余韵很快被现实的沉重打破。顾纪筠的父母终于从国外赶了回来，他们和医生进行了长达数小时的深谈。

　　“……新的治疗方案还处于临床试验阶段，风险很高，”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凝重，“成功率目前还不到三成，但这可能是唯一的希望。”

　　病房里一片寂静。顾纪筠的母亲紧紧握着丈夫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顾纪筠躺在床上，脸色平静得有些反常，他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仿佛在思考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问题。

　　宋寒山站在角落，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他想开口说“不要试”，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没有权利替顾纪筠做决定。

　　陆明宇也在，他是跟着母亲一起来的。陆母作为神经科专家，参与了新方案的研讨。他看着顾纪筠，眼神复杂。“我母亲说，这个方案是目前最前沿的，”他低声说，“如果决定尝试，她会亲自参与治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纪筠身上。他终于缓缓转过头，看向宋寒山，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我想试试，”他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不想就这么放弃。”

　　宋寒山的心猛地一揪，他快步走到床边，握住顾纪筠的手。“好，”他用力点头，“我陪你。”

　　决定一旦做出，接下来的日子就变得格外忙碌。顾纪筠开始接受一系列繁琐的术前检查，每天要抽好几管血，还要做各种影像学扫描。

　　宋寒山依旧每天都来，只是他的陪伴方式变了。他不再朗读天文学书籍，而是默默坐在一旁，帮顾纪筠整理检查报告，或者在他输液时，轻轻按摩他冰凉的手背。

　　“寒山，”一天晚上，输液结束后，顾纪筠轻声说，“你不用一直陪着我的，去复习吧，期末考试快到了。”

　　宋寒山放下手里的温水杯，笑了笑：“我不放心你。再说，我的功课没问题，你忘了，我可是年级第一。”

　　顾纪筠也笑了，他知道宋寒山是在安慰自己。“其实，我有时候会想，”他看着窗外的月光，“如果我没有生病，我们现在应该在图书馆复习，或者在操场跑步吧。”

　　“会的，”宋寒山打断他，语气十分肯定，“等你好了，我们就去图书馆占座，去操场跑步，去看所有的流星雨。”

　　顾纪筠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紧了宋寒山的手。他知道这个承诺很可能无法实现，但他愿意相信，愿意为了这个承诺，再多撑一会儿。

　　林溪又来了，这次她没有带鸡汤，而是带来了一摞笔记。“这是你住院这段时间落下的课程笔记，”她把笔记放在床头柜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问老师要的重点，还有我自己整理的错题，希望能帮到你。”

　　宋寒山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之前他对林溪的态度一直很冷淡，甚至有些排斥，可现在看着她真诚的眼神，他突然觉得有些愧疚。“谢谢你，林溪，”他第一次主动对她露出了微笑，“辛苦你了。”

　　林溪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不客气，我们是同学嘛。”

　　顾纪筠看着他们，眼底闪过一丝欣慰。他知道宋寒山不是一个擅长表达感情的人，能对林溪放下戒备，是一件好事。

　　“林溪，”顾纪筠开口说，“以后……如果我不在了，你帮我多照顾照顾寒山。”

　　“别胡说！”宋寒山和林溪同时开口打断他。

　　林溪红了眼眶：“顾纪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都在等你回去上课呢。”

　　顾纪筠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他知道他们是在安慰自己，但这份心意，他收到了。

　　手术前一天，陆明宇单独找到了宋寒山。他们在医院的天台见面，风很大，吹得两人的头发都有些乱。

　　“明天手术，风险很大，”陆明宇看着远方的城市夜景，声音低沉，“我母亲说，即使手术成功，术后的恢复也会很艰难，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宋寒山沉默着，他知道陆明宇说的是实话。“我知道，”他说，“但这是顾纪筠的选择，我必须支持他。”

　　陆明宇转过头，看着宋寒山：“如果……我是说如果，手术失败了，你怎么办？”

　　宋寒山的身体僵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但我会一直陪着他，直到最后一刻。”

　　陆明宇看着他，突然笑了，那是一种释然的笑。“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很傻，”他说，“为了一个随时可能离开的人，付出这么多。但现在我明白了，你不是傻，你是比我们都勇敢。”

　　宋寒山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他和陆明宇一直以来都像是竞争对手，很少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对话。

　　“明天，我会在手术室外等，”陆明宇说，“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是朋友，不是吗？”

　　宋寒山看着他，用力点头：“嗯，朋友。”

　　那天晚上，宋寒山在病房里陪顾纪筠到很晚。顾纪筠睡着了，他坐在床边，看着顾纪筠苍白的脸，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他不知道明天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但他知道，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温柔地笼罩着他们，仿佛在为他们加油鼓劲。
　　这个故事还在继续，顾纪筠的手术会成功吗？他们的未来又会怎样？如果你想继续看下去，我可以为你创作第十章，聚焦于手术的过程和术后的恢复，以及他们三人之间关系的进一步发展。需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