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落时见你》木冰然

11、手术（下）

　　手术当天，天还没亮，宋寒山就已经守在了手术室门口。他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银色的枫叶吊坠——这是顾纪筠昨天特意交给他保管的。

　　“放心，我很快就出来。”顾纪筠被推进手术室前，笑着对他说，眼神里却藏不住一丝紧张。

　　宋寒山用力点头，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纪筠的身影消失在手术室的门后。

　　没过多久，陆明宇和林溪也来了。陆明宇手里拿着两杯热咖啡，递给宋寒山一杯：“喝点吧，暖暖身子。手术可能要很久。”

　　宋寒山接过咖啡，说了声“谢谢”。他没有喝，只是把杯子捧在手里，感受着那一点微弱的暖意。

　　林溪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本习题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时不时抬头看看手术室的灯，又看看宋寒山紧绷的侧脸，心里也跟着揪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的灯始终亮着。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和仪器的滴答声。宋寒山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扇门，不敢有丝毫松懈，仿佛只要他一移开视线，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陆明宇看出了他的焦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母亲经验丰富，一定会没事的。”

　　宋寒山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陆明宇是在安慰他，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他想起和顾纪筠一起在天文台看星星的日子，想起顾纪筠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想起他们之间那个关于流星雨的约定……他不能失去顾纪筠，绝对不能。

　　手术室里，气氛同样紧张。陆母穿着手术服，戴着口罩和手套，正全神贯注地进行手术。手术器械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护士们有条不紊地传递着器械。

　　“血压下降！”一名护士突然喊道。

　　陆母的眼神一凛，立刻下令：“注射肾上腺素！加快输液速度！”

　　手术台旁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顾纪筠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稳住，一定要稳住！”陆母的声音很平静，但握着手术刀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这是她从事医学工作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一台手术。顾纪筠的病情比预想中还要复杂，肿瘤的位置紧贴着重要的神经，稍有不慎就会导致严重的后遗症，甚至危及生命。

　　时间在紧张的抢救中流逝。终于，在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努力后，顾纪筠的血压逐渐恢复了稳定，生命体征也慢慢平稳下来。

　　“继续手术。”陆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继续专注地操作。

　　当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宋寒山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

　　陆母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但欣慰的笑容：“手术很成功。”

　　这句话像一道曙光，照亮了宋寒山灰暗的心情。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谢谢你，医生！谢谢你！”顾纪筠的父母也围了上来，激动地握住陆母的手，不停地道谢。

　　陆母笑了笑：“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病人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后续的恢复也很重要。”

　　宋寒山擦干眼泪，看着被推出手术室的顾纪筠。他还在昏迷中，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

　　“纪筠，”宋寒山轻声说，“你做到了，我们很快就能一起看星星了。”

　　陆明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也露出了真诚的笑容：“恭喜你。”

　　林溪也很开心，她看着宋寒山，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太好了，顾纪筠终于没事了。”

　　接下来的日子，顾纪筠一直在重症监护室里。宋寒山每天都会隔着玻璃窗看他，虽然不能进去陪伴，但只要能看到顾纪筠的身影，他就觉得很安心。

　　陆母每天都会来检查顾纪筠的情况，每次都会向宋寒山详细说明他的恢复进度。“他恢复得很好，比预期的要快，”陆母说，“再过几天，应该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这个消息让宋寒山更加开心。他开始提前为顾纪筠准备转到普通病房后的东西，买了他喜欢的天文学杂志，还特意去花店买了一盆小小的向日葵——顾纪筠说过，向日葵象征着希望。

　　林溪也经常来医院，她会给宋寒山带一些吃的，还会帮他整理顾纪筠的笔记。“等顾纪筠转到普通病房，我就把笔记给他带过去，”林溪说，“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回学校上课。”

　　宋寒山点了点头：“会的，他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一周后，顾纪筠终于转到了普通病房。当他睁开眼睛，看到宋寒山时，虚弱地笑了笑：“寒山，我好像睡了很久。”

　　宋寒山握住他的手，眼眶又红了：“欢迎回来。”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在顾纪筠的脸上，也照在那盆小小的向日葵上。一切都在慢慢变好，虽然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们知道，只要彼此陪伴，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陆明宇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温馨的一幕，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转身离开，心里默默祝福着他们。他知道，自己的角色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故事，将由宋寒山和顾纪筠共同书写。

　　而那枚银色的枫叶吊坠，被宋寒山轻轻放在了顾纪筠的枕边，它见证了这段历经磨难的感情，也将陪伴着他们，走向充满希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