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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咸鱼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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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干了。”
奚野把十串糖葫芦往石桌上一拍，糖浆溅成一张黏糊糊的蛛网。
对面，凌斩霄正用白帕擦拭照夜剑，闻言指尖微顿，剑锋映出他挑起的眉：“嗯？”
“我说——”奚野拖长音，整个人瘫进竹椅，像一条被太阳晒软的咸鱼，“我不干了。拔阵眼也好，补阵眼也好，统统不干了。”
【系统警报：消极怠工将触发惩罚。】
奚野掏了掏耳朵：“惩罚？大不了再读档。反正第七次我也能记得前六次怎么死的，死法都快凑够一本《论炮灰的九十九种结局》了。”
凌斩霄把剑收回鞘，声音低缓：“那你想做什么？”
奚野抬眼，眸子里闪着久违的亮光：“做一条咸鱼。不拯救世界，不拯救你，每天晒晒太阳、啃啃糖葫芦，等七天一到，世界爱重启就重启——反正我咸鱼不怕开水烫。”
少年沉默片刻，忽地笑了：“好。”
奚野一愣：“好什么？”
“陪你做咸鱼。”凌斩霄把竹椅拖到他旁边，坐下，长腿交叠，姿态优雅得像在云端煮茶，“但咸鱼也要有计划。”
于是，《七日咸鱼计划》新鲜出炉——
【第一条：睡到自然醒】
藏剑峰弟子卯时晨课，钟声震天。
奚野用被褥蒙住头，嘟囔：“咸鱼不需要晨钟。”
钟声第三下，戛然而止。
凌斩霄站在钟楼，手里拎着敲钟的木杵，对众弟子淡声道：“今日晨课取消。”
众弟子：“？？？”
长老：“？？？”
奚野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第二条：晒太阳】
巳时，藏剑峰后山草坪。
奚野铺了张草席，大字型躺平，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洒下斑驳光斑。
凌斩霄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把小扇，替他赶走飞虫。
有弟子路过，惊呼：“首席师兄竟在扇风？！”
凌斩霄眼都不抬：“晒咸鱼，怕糊。”
【第三条：糖葫芦不限量】
午时，城西老摊。
老摊主看着面前排排站的藏剑峰弟子，陷入沉思。
凌斩霄递上银票：“包圆。”
于是，整个摊子连锅带山楂被搬回藏剑峰。
奚野坐在石阶上，左手一串右手一串，腮帮子鼓得像仓鼠。
凌斩霄用指尖抹去他唇角糖渣，声音含笑：“慢点，没人抢。”
【第四条：不练剑】
未时，演武台。
弟子们挥汗如雨，剑气纵横。
奚野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台边嗑瓜子。
凌斩霄陪他嗑，瓜子壳堆成小山。
长老吹胡子瞪眼：“成何体统！”
凌斩霄抬眼：“咸鱼不需要剑。”
长老气得胡子翘成八字，拂袖而去。
【第五条：不熬夜】
戌时，藏剑峰寝房。
奚野抱着枕头打哈欠，眼角沁出泪。
凌斩霄把外袍挂好，回头看他：“困了？”
奚野点头，声音软绵绵：“咸鱼要早睡。”
凌斩霄熄了灯，月光透窗，在地上铺了一层银霜。
奚野缩进被窝，只露出半张脸，眼睛亮晶晶：“凌斩霄。”
“嗯？”
“你说，如果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第七天会怎样？”
凌斩霄躺在他身侧，声音低缓：“会重启。”
奚野沉默片刻，轻声道：“那就重启吧。反正……有你陪着。”
夜色静谧，呼吸交缠。
窗外，梨花无声飘落，像一场温柔的雪。
…
然而，咸鱼计划进行到第三日，便出现了第一条裂缝。
第三日卯时，奚野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凌斩霄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封染血的信笺。
“魔族提前动了。”少年的声音沉得像冰，“今晚子时，前锋将抵达城下。”
奚野的困意瞬间消散。
他坐起身，声音发紧：“不是还有四天吗？”
凌斩霄把信笺递给他，指尖微颤：“他们找到了另一条裂缝，比我们想象的更快。”
奚野低头，信笺上的字迹潦草，却字字如刀：
“魔主有令，三日后屠城。阵眼已毁，护城大阵将碎。”
落款，是楼观雪。
奚野攥着信笺，指节发白。
凌斩霄蹲下身，与他平视，声音极轻：“奚野，咸鱼还要做吗？”
奚野抬头，看见少年眼底映着窗外的晨光，像盛着一整片不安的海。
他忽然笑了，笑得像只终于决定翻身的咸鱼：“不做了。”
“嗯？”
“咸鱼也要翻身。”
他把信笺揉成一团，扔进炭盆，火苗舔上纸角，映得他眼底一片灼红。
“凌斩霄。”
“我在。”
“陪我去一趟城西老摊。”
“好。”
“再买十串糖葫芦。”
“……好。”
“吃完以后——”奚野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我们再把计划改改。”
凌斩霄伸手，与他十指相扣，掌心温度交叠。
“好。”
梨花落在窗棂，像无声的回应。
咸鱼终于决定，不再晒太阳，而是跃入浪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