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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四次读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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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野在雨声里醒来。
雨点砸在屋瓦，像无数细小的铁锤，要把黑夜敲碎。
空气湿冷，带着泥土与血腥的腥甜味。
他睁眼，先摸到枕边一片冰凉——同心符的玉坠裂成了两半，裂纹割破指腹，渗出一粒血珠。
【第四周目·加载完毕】
【倒计时：167:59:57】
系统音比雨更冷。
奚野却笑了一声，嘶哑，像刀片刮过锈铁。
“第四次了，”他对着虚空开口，“再杀不死我，你就该下岗了。”
…
记忆潮水涌来——
上一周目，凌斩霄黑化，剑锋指向整座城。
奚野挡在城门前，看着那双被黑雾吞没的眼睛，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惧。
“跟我走。”少年声音温柔，“否则——我屠了这里，再带你走。”
奚野摇头。
凌斩霄便真的抬手，剑气劈裂长街，血雨倾盆。
奚野冲上去，抱住他，像抱住一柄失控的剑。
剑锋没入胸口时，他还在笑：“别怕，不疼。”
意识消散前，他听见凌斩霄撕心裂肺地喊他的名字。
然后，世界重启。
…
奚野起身，雨声未歇。
他赤脚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冷风夹着雨丝扑进来。
城头灯火稀疏，像将熄未熄的鬼火。
他知道，再过一个昼夜，那些灯火就会全部熄灭——
除非，他先一步熄灭那把黑化的火。
…
辰时，雨停。
奚野站在藏剑峰禁地，面前是一口枯井。
井沿爬满青苔，像一张被岁月啃噬的脸。
他抬手，灵力灌注，井底传来铁链碰撞的声响。
片刻，一柄通体乌黑的剑被拖上来——
“镇魔”。
藏剑峰历代镇压邪祟之剑，剑身缠绕锁灵铁索，剑锋却闪着噬血的寒光。
奚野握住剑柄，铁索瞬间缠上他手腕，像活物。
疼，钻心地疼，他却笑了。
“第四次，换我来当恶人。”
…
巳时，演武场。
凌斩霄在练剑，木剑挽出雪亮剑花，像一场无声的雪。
奚野走过去，把镇魔剑扔到他脚下。
剑身砸在青石，发出沉闷的声响，铁索哗啦。
凌斩霄垂眼，指尖在剑脊上抚过，声音低哑：“你拿它做什么？”
奚野蹲下，与他平视，眸色沉静得可怕。
“你若再黑化，我就用它杀了你。”
少年指尖一顿，抬眼，黑眸里翻涌着风暴：“你舍得？”
奚野笑，眼底却一片冰凉：“舍不得，所以——你必须清醒。”
…
午时，后山温泉。
水汽蒸腾，奚野把镇魔剑横在膝上，剑身倒映出他苍白的脸。
凌斩霄坐在他对面，指尖沾了池水，轻轻点在剑脊。
“奚野。”少年声音低哑，“若我真的失控，你就用这把剑，杀了我。”
奚野抬眼，眸色沉静：“好。”
凌斩霄却忽然伸手，握住他手腕，声音温柔得发狠：“但你要答应我——杀我之前，先带我回家。”
奚野喉头一紧，半晌，轻轻“嗯”了一声。
…
酉时，城头。
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山脊，暮色四合。
奚野和凌斩霄并肩而立，脚下是万家灯火，头顶是疏星万点。
镇魔剑横在两人之间，铁索在风里轻响，像低语。
奚野侧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凌斩霄，这一次，换我守城。”
少年垂眼，指尖抚过他腕间同心符的裂痕，声音温柔：“好。”
…
亥时，黑化前兆如约而至。
凌斩霄眼底黑雾翻涌，指尖在剑柄上收紧，指节泛白。
奚野站在他身前，镇魔剑横在胸前，剑锋映出少年扭曲的脸。
“奚野……”少年声音低哑，“别拦我。”
奚野摇头，声音轻却坚定：“这一次，我不拦你。”
他抬手，掌心贴在凌斩霄心口，“我陪你。”
…
子夜，黑雾最浓时。
凌斩霄的剑锋指向城下，黑压压的魔族大军。
奚野的镇魔剑却指向凌斩霄。
两柄剑，一道指向外敌，一道指向心魔。
奚野抬眼，眸色沉静：“凌斩霄，看着我。”
少年黑眸里映出他的影子，像一柄将熄未熄的灯。
“我在这里。”奚野一字一顿，“你别疯。”
…
黑雾翻涌，却始终未能吞没那一点微光。
凌斩霄指尖颤抖，剑锋一点点垂落。
奚野上前一步，握住他手腕，镇魔剑的铁索缠上两人手臂，像一道无法解开的结。
“第四次了。”奚野声音轻，“我们一起活。”
…
风停了，黑雾散了。
城头灯火重新亮起，照出两道相依的影子。
镇魔剑横在两人之间，铁索轻响，却不再噬血。
奚野低头，看见同心符的裂痕在月光下慢慢愈合，像一道被温柔抚平的伤。
…
倒计时停在第六日子时。
世界没有崩塌，镇魔剑的剑锋映出两张平静的脸。
奚野抬头，看见凌斩霄眼底黑雾散尽，只剩一片澄澈。
他忽然明白——
第四次读档，不是回到起点，而是走向新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