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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岂有此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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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的冷汗直冒,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一睁眼,又回到了那个山头。
“又偷懒!”
他循声望去,师父正立于侧。
“看什么看,教你的全忘了?”
“挺背,运气……”
宋初乖乖照做,发觉手中好似真有一股气,心胸顿时豁然明朗。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习武修行之人亦是如此,为师所传授之术,一能保性命无忧,二可护在乎之人……”
“师父,天下当真有你说的这么乱,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凌华双手搭在身后,朝远处望,一声嗤笑,“乱,乱得很!”
师父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向远处飘去,他拼命想上前追上他,抓到手却什么也没有。
宋初刚要回头,一只大雁撞了上来,锋利的爪子抓住他的肩膀,怎么也挣脱不了。
它一路将宋初拖到崖边,眼见万丈深渊就在身后,摔下去定将万劫不复。
他死死抓住大雁的爪,生怕自己掉下去。
大雁却不堪此重,飞在空中摇摇欲坠。
最后,双双坠下山崖。
宋初从睡梦中惊醒,额头渗出一层层汗。
“你醒了?”
“石闽!我这是怎么了?”
石舒在一旁打量着宋初,开口道:“怕不是吓傻了?”
“你才吓傻了,我好着呢!”
“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宋初抬眼望去,才发觉竟是救命恩人,顿时羞愧难当,小脸一路红到了耳朵根,“你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石舒打趣道:“看来脑子没坏嘛。”
石闽扶着宋初坐起身来,“哥,你别再打趣他了,他还受着伤呢!”
“行行行,伤患在你眼里最金贵,”石舒看着窗外的好月色,独自走了出去,“我到外面透透气去。”
石闽拿过身旁的药,递给了宋初。
“那是你哥?”
“对 。”
“他怎么会在这啊?”
“说来话长……”
宋初喝完了一碗苦涩的药,石闽也讲清楚了石舒的到来。
“木竭?真是稀奇……”
石舒走到一凉亭处坐下,隐匿在夜色之中。
他在计划着离开,出来好一阵子了,也不清楚族人如今怎么样。
月色稀稀疏疏洒落地面,只能看清一些不明不暗的小光影。
“哥!”
“你怎么知道我在着?”
“很难猜吗?”
石闽找了一个石凳坐下,才缓缓开口道:“哥,他们怎么样了?”
“谁?”
“就部族人……”
石舒没好气道:“你一走了之,我以为你不在乎了呢!他们好着呢,木竭很久都没出没了 ……”
石闽低垂着眸,“嗯……”
“明日,我就回去。长老把族人交付与我,我此生无欲无求,只求你们安康……”
“石闽,明日我真的走。”
石闽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夜色深沉,看不清彼此的眉眼。
第二日清晨,石闽醒来,身旁早已没了石舒的气息。
他追出了门,可能也觉得这是白费力气,又走回到了屋内。
桌子上留下来一封信,是石舒写的。
石舒平日里最不喜欢读书写字,打开一看,一张纸却写得满满当当。
仔细一看,却看不清写得究竟是什么。
字太丑了……
宋初醒来后,就只看到石闽一人坐在桌前。
环顾四周,询问道:“救命恩人呢?”
“回去了……”
“石闽不跟哥哥回家吗?我看他很想带你一起回去呢。”
石闽低垂着头,沉吟道:“等彻底解决了木竭,我就回去了……”
石舒不完全是石舒自己,他是石闽的哥哥,也是族人的首领。
窗外下起了小雨,雨势逐渐变大。路途遥远,不知道今夜的石舒有没有落脚地呢。
天空阴沉的不像话,像一把大伞将整个竹玉笼罩。
“说来也奇怪,听你这么说南疆的木竭可都是现真身的,可竹玉的木竭却可化人形,而且根本不是什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低等生物。”
“南疆只是一个起点……木竭在演化,也在扩展,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我也觉得……”
话还没说完,两位寺从走进了屋里,“两位公子,唐少卿有请。”
石宋二人都来大理寺这么久了,没想到还是编外人员。
李广云看着如煤炭般的木竭尸块,紧皱眉头,“你是说竹玉少女失踪都是这玩意搞的鬼?”
“十有八九,不过在城郊寺外抓到了几个人,我一开始以为失踪案与他们有关,但……”
唐叙白摇了摇头,“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李广云走到审讯室,看着几个人正蹲在墙角,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见李广云走近,他们立马跪地上前,抓着铁栏哀求道:“李大人,失踪案真的和我们无关啊,求求你放了我们。我母亲重病在床,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铤而走险、敲诈勒索……”
“请大人明察秋毫!”
李广云看向身旁的寺从。
“李大人,所言属实……”
“那怎么还关着?”
“唐少卿说了,此事可疑,不可妄加定夺……”
一个时辰后,一位妇孺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大理寺。
“娘,你怎么来了?”
她咳嗽几声,“官府的人都跟我说了,你真的是我的阿青吗?”
“我光明磊落一生,虽然穷却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人各有命,穷也要有志气啊……”
楚青的眼眶湿润,眼底一片红,“娘,你叫我如何做?看着您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我又要这穷志气有何用?”
妇人摸着楚青的头,用拇指轻擦着他脸颊上的泪珠,“可家里就剩我们娘俩了,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办?”
楚青哽咽地说道:“娘,对不起……”
李广云不合时宜地开口道:“楚青……待会和你的兄弟俩再做份口录就可以回去了。”
“青天白日想劫掠妇女,好好反省,做事前为自己,为家人想想,这件事到底值不值得做……穷也有穷的活法,你还年轻,有的是力气,别整天想些不着调的事,为你娘,为自己好好活。”
“好……多谢李大人开恩。”
李广云把楚青这个头头单独拎了出来。
“你就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楚青眼神闪躲,“李大人,该说的小的都已经说了,绝无任何隐瞒。”
“你到现在还不愿意说实话吗?”
“李大人,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啊……”
李广云神色俱厉道:“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当日寺内权贵众多,你却挑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下手,你的目的难道只是劫掠这么简单吗?”
“我……”
“楚青,你如实招来,我自然会放了你。若你有所隐瞒……遥遥归期,你母亲要在门外等到什么时候呢?”
“好……我说。”
“半个月前,王家大公子的仆从颜空找到我,让我在半个月后送一女子到王府上,他拿母亲的性命威胁我,并承诺事成之后会给我一笔报酬。”
“我一开始拒绝了他,可自那以后,母亲的病情加重,后来才发现是药的问题,也再没有郎中开药给我母亲,王府大公子是个不能惹的主……”
李广云嗤笑道:“好一个王府……”
楚青刚和母亲回到家,石闽后脚就到了。
他手上提着几副药材,“楚公子好,我受李大人之命前来。”
石闽拿起药材说道:“这是大理寺有名的郎中开的药,专治咳疾,药到病除。”
楚青感激涕零,一个劲地道谢。
颜空此时正在酒楼下注,输了几把,也就没了兴致。
刚走过胡同口,一把剑就横在他脖子上,一步步将他逼近角落。
许鸿归周身冷气四溢,吓的颜空腿软得不行,扶着墙就往下倒。
“颜空,王府大公子王思尔的贴身仆从?”
颜空连连点头,依旧理直气壮道:“知道我是谁还不给本大爷让路,小心……”
许鸿归的剑又近了几分,“小心什么?”
颜空额头直冒冷汗,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许鸿归把他敲晕带回了大理寺。
唐叙白看着眼前的人直犯难,“许寺丞真是迅速啊,这么快就把人找到了……他什么时候能醒啊?”
“泼盆冷水,马上醒。”
“这……”
说着许鸿归一盆冷水就把颜空浇透了,同时还不忘吐槽唐叙白,“柔忧寡断。”
水灌进鼻腔,引得人直咳嗽,颜空果真马上就醒了。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刚想动作,却发觉手脚都被绑了起来。
“你们……你们是谁,想干什么?”颜空语气略显慌乱,完全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许鸿归全然不顾他紧张的心绪,两根手指在他脸上轻拍,像极了土匪头子。
他倚在颜空身后的木凳靠背上,贴近他的耳朵,低声道:“老实点,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颜空无措地点头,大气不敢出。
“王思尔为何叫你寻一女子到府上?”
颜空哆哆嗦嗦,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许鸿归也不着急,漫不经心说道:“替你家主子这么卖力,他知道吗?你今天要是死在这里,他会来救你吗?”
“我说,我说,只要别杀我!”
许鸿归勾起嘴角,就料定了他是个贪生怕死的主。
“我家公子整日饮酒作乐,沉迷美色,他寻女子上门也是为了那档子事……不过,我家公子绝对没有杀戮之心,每次都会给她们一笔不小的酬劳。她们这些丫头,一辈子也赚不到那么多钱呢……”
“那他为什么不去青楼,非要让你去寻?”
“青楼,那的姑娘都不干净……我家公子只要未出阁的女子……”
唐叙白再也坐不住了,愤然起身,额头青筋暴起,目眦欲裂。
“岂有此理!他把天下的女子都当什么?供他寻欢作乐的工具吗?”
颜空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唐叙白此刻的眼神似要将王府大少爷千刀万剐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