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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 ...
林茂郁夜里没睡太久,早早醒了,脑海里翻来覆去地琢磨那张关于西北军民的奏折,打好腹稿,一下朝就火急火燎地赶去官署,挥笔写就,认真誊录,交由上级层层传达。
分明只是薄薄几页纸,却好似万钧重的大山,他与陆蕴微的一点微末希望,全在于此了。
或许是此前的钻营打点起了些功效,也或许是西北战事危急,这次的奏折没再石沉大海,而是很快就有了回应,诸位大人入宫觐见,以极快的速度拍板,采纳了这封的奏折。
但林茂郁自始至终没被皇帝传唤,甚至消息传遍朝野内外了,他才知道他那封奏折得到了重用。
他翘首期盼着皇帝予以重任,心中升起丝丝缕缕的希望,末了却发现奏折上没有他的名字,而是冠以他上司的上司的名字,一位品阶够高,权势够重的官员,而他,林茂郁,只是一个出谋划策无足轻重的小小幕僚。
林茂郁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绞尽脑汁想尽办法,至少要在皇帝面前露一面,林老爷也无法忍受自己有这样一个好大喜功斤斤计较的儿子。
林茂郁希望他能给出建议或帮助,他则苦口婆心地劝说林茂郁,要往长远看,哪有一步登天的好事呢,凭此机会得到诸位大人的赏识提携,日后平步青云不在话下。
但林茂郁等不了,他就是需要一步登天,他就是需要现在这份功名利禄,他没别的办法了。
为此父子两人再度吵了起来,林老爷说结果达成了不就行了吗,为官者修身为民,自此西北战乱能够结束,西北军民能够脱离水深火热,这不就够了吗,这不就是这封奏折的目的吗?
林茂郁说不是,一昧地想要想办法要回本属于他的功劳,几乎急不可耐。
林老爷搞不懂小儿子为何这般急功近利,以至于几乎丧失了某些美好的东西。
他注视着芝兰玉树般的小儿子,满眼不解,他始终记得他曾经无忧无虑的模样,不想要要高官厚禄,对权势地位也没有兴趣,只当一介清闲史官,与书作伴,悠游一生,彼时他嫌他没有志气,但现在,他望着他,只看到了满脸的欲望横流,一双浑浊的双目,憔悴不堪又无比绝望。
“茂郁啊,”林老爷深深叹了一口气,哑声无力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林老爷缓缓坐到椅子上,沉默之中疲惫不堪,烛火闪烁,他脸上皱纹的阴影愈发深刻,脚下的影子也被放大了,渐渐包裹住了他,他整个人看上去小了一圈,缩进了椅子之中,少了往日一丝不苟的端正,微微驼着背,意外泄露出些许弱小与茫然,苍老而无力。
林茂郁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有空去看看母亲吧,”林老爷沙哑道,“她身体不太好,又一直很担心你,去跟她说说话吧,好叫她放心些。”
林茂郁就这么失魂落魄地走到了母亲的房间。
“郁儿。”林夫人唤他坐到床边。
母亲似乎总是比父亲更明白孩子的想法,正如过去母亲一眼就能看出他出逃的企图一般,母亲也能一眼看出他汲汲营营的目的。
但这次母亲没说什么,只是给予他无限的慈爱宽厚,抚慰他落魄的灵魂。
即使他与母亲之间经常充满对峙与冲突,互不妥协,但那片柔软温暖永远向他敞开,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他是完好无缺还是支离破碎,都一并容纳。
“郁儿,别去上朝了,在家歇几天吧,就当……”母亲担忧地望着他,“就当是陪陪我吧。”
林茂郁他敏锐地觉察到了母亲的孱弱了,长久卧病在床让那个丰满威仪的妇人消失了,余下一个面黄肌瘦的可怜老妪。
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林夫人温和笑了,又说:“正好这几日宋家人会来商议婚约的事,你在家,也好商议。”
“母亲我不……”
林茂郁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未说出什么,林夫人先笑着拉起他的手,另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背,继续说道:“这件事定下了,以后我也就没什么牵挂的了,可以安心了。”
林夫人流露出一个伤感而慈祥的笑。
林茂郁瞬间明白了母亲言语间的未尽之意——母亲是说她可以安心的去了。
恐惧悲恸压了上来,他垂下目光,视线落在母亲的手上,母亲的双手拢着他的手,温暖干燥,他想起小时候咿呀学步,母亲就是这般牵着他,引着他平稳有力的行走。
现在那双手骨瘦如柴,指甲干枯无光,攥着他,没有半分力度可言。
而他使出全力,依旧无法抽手离去,用尽一切,也没能发出半丝声音,说出半片言语。
病重的母亲,衰老的父亲,分明已经无力阻止他,但仍有一层层名为愧疚忧惧的无形束缚,混合着约定俗成的责任规矩,牵绊住他的脚步,勾挂住他的心胸,令他肩头心上都沉甸甸的,从来都不能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离开母亲房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天空之中,月光飘渺,洒落下一地的银白。
林茂郁穿过紫藤花凋零的走廊,带过一片夜风,一朵又一朵的花瓣无声坠地,行过一路,一地颓唐的紫色。
林茂郁忽然觉得某种程度上,宋逸游对他的评价大概是正确的,他确实天真放逸又优柔寡断,同时好高骛远,不能成事。
他没办法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他想出来的所有办法都不切实际,最终汇聚成了今天的梦幻泡影。
他痛苦不堪地继续思索,不想放弃,也不想他的迢迢儿流泪。他分明带她回到京城了,分明将一颗真心也送给了她,他们二人在屋檐之下风吹不到,雨打不到,为何仍然这般水深火热?
他想着给她一场明媒正娶的婚礼,给予她足够的地位与尊荣,从而修正错误的时间线,一切就会回到原本的、应该的、理所当然的样子,没有什么罪臣养女,也没有什么贵贱分别,他们会回到过去,回到无忧无虑的过去。
那样的话,迢迢儿就会快乐些吧。
她会快乐吧?
林茂郁忽而一阵茫然,夜风吹得他脑海中一片空荡。
他们会快乐吧?
大概吧,也许吧,可能吧。
林茂郁不能确定。
家破人亡,万里飘零,陆蕴微变了,有时林茂郁也不知道她究竟需要什么了,但他愿意把一切都给她,填补她人生的缺憾,将自己送给她,做她的爱人亲人友人,给她一个新的家……他会给她的所有东西里,里面总有她需要的吧……
思绪纷纷,走到了院子门口,林茂郁止步不前,跨不进低矮的台阶之中,最后蹲下身来,蜷缩成一团,捂着脸无声地痛哭。
说到底,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他所有的钻营,所有的筹谋,都在那一纸奏折中,而所有的一切都又在今天化为了泡影,他没有办法了,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夜晚很是安静,哭泣声便异常清晰,他咬住手,希望将呜咽声压抑在喉咙里,可无济于事,只是显得自己更加狼狈罢了。
泪水溢了出来,一滴一滴就掉落在地上,掉落在月光里,盈盈如豆,银白无瑕。
林茂郁仰头看天,天上一轮异常明亮的月亮,明亮到令他莫名不安。或许是太过圆满,太过明亮了,以至于看着好像是假的,圆满到好像下一刻就会永远消失。
半晌,林茂郁呼吸平静下来,待手上咬痕消退后,擦了擦眼角,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走进院子,月光下银灰色的影子跟着人一起动作,起起伏伏,像是泛起波澜的潮水。
整庭院安静无比,月色下海棠怒放,一扇又一扇的屋门打开,月光从门缝探入,四下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陆蕴微不在,起伏波澜潮水也骤然静止。
林茂郁呆住了,这么晚了,陆蕴微能去哪里呢?她去哪儿了?
他焦急不安,脑海中却不知为何冒出一个声音来——她跳出水深火热了。
他忽想起昨夜的情景,在他近乎失神涣散的瞬间里,陆蕴微笑容平静舒展,汪洋般包裹着他,呢喃着说她已经跳出水深火热了。
彼时他沉沦沦陷,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而现在——
“我已经跳出水深火热了……”林茂郁将这句话反复咀嚼了数遍心头越发茫然。
他什么都没做成,迢迢儿是怎么跳出水深火热的?
他想到他们接吻时彼此湿漉漉的脸颊,又想到陆蕴微哀切的神色,忽而顿悟——她要走了。
昨晚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了,她找到了一条新的道路,没有走林夫人和宋逸游规划的坦途,也没有选他这边的羊肠小道,而是另辟蹊径,在二选一中找到了第三个选项。
她可以自己走,不是吗?林茂郁比谁都知道她变了,她是行过万里的陆蕴微了,不是当初柔弱不堪的京城贵女。
林茂郁心头涌起一阵欣喜,继而为陆蕴微而狂喜。原来没有到全然绝望的地步,他没有办法了,什么也没有做成,一无是处,但是迢迢儿她自己有办法啊!他竟然忘了这点,他真是!真是……他嗤笑一声,真是一事无成。她可以凭自己跳出水深火热,她不需要他来拯救了,甚至,她好像也不需要他了,所以才能走得这样决绝。
林茂郁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了,颓然坐下。
其实他稍稍一想就知道就知道陆蕴微去哪儿了,正如当初陆蕴微出狱后,他和她虽然连一面也不曾见上,但他还是精准的猜到了她会去西北找陆应烨。
他要去找她,却不同于当初远去西北的万里追逐,那时他想带她回家,但现在,找到她之后呢?
陆蕴微在城墙外,明月下垂柳边,等最后一个需要告别的人。
早上醒来,院子里的海棠开了,一夜之间花苞绽放,粉白相间,层层叠叠,挂满了枝头,在晨曦中明丽异常,也同陆蕴微幼时的记忆一模一样。
陆蕴微拂过枝杈间的露水,回忆起儿时同林茂郁花间嬉戏,笑着摇了摇头。君看今日树头花,不是去年枝上朵。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长大啦,只好继续往前走了。
上次离开京城,走得匆忙狼狈,这次嘛,她想总该从容一点。
她先去见了宋逸游,她在京城唯一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其实她和宋逸游的关系有点畸形,林茂郁及婚约俗世掺杂在她们之间,一潭清水之中的混了一滩淤泥,好在水潭足够深,深到她们可以忽视潭低的杂质。
但如今,宋逸游不得不将沉在深厚友谊深处的淤泥捞了出来,摊在两人面前,使得两人逃避着对方的视线。
宋逸游没想到陆蕴微这么快就又来找她了,有些许讶然,而陆蕴微则决心将她们友谊之间唯一的一点不纯粹也剔除。
她温声说:“茂郁院子里的海棠花开了,我想我也该走了。”
宋逸游讶然,慌忙追问:“你要去哪儿?”
“万水千山。”
陆蕴微笑意盈盈地看着宋逸游脸上神情变幻,没有再多说其他的,她觉得宋逸游会明白的,也不会劝阻她。
她记得宋逸游的梦想与遗憾,也记得宋逸游说过羡慕她,毕竟她有着行遍万里的能力。她也记得宋逸游有曾问过她是否会遗憾,彼时她模棱两可,那么现在她能够给予答案了。
陆蕴微静默不语,只是微微带着笑意,等待宋逸游明白过来。
果然,在良久的沉默过后,宋逸游细长眼睛越发明亮,乃至冒出别样的光彩,紧紧抓住她的手:“你说得是真的?”
陆蕴微点点头。
宋逸游微微张着嘴,胸膛起伏,过了好久,才勉强颤声道:“蕴微,那就替我好好看看千里江山!”
陆蕴微答得掷地有声:“我会的!”
不只替宋逸游,还有长嫂凝望碧空的眼睛,母亲沾满鲜血的双唇,二哥和三姐留给她的最后话语与祝福,同时也为了她自己。
她自己想要走。
告别宋逸游,陆蕴微回到林府,去了林夫人的院子。
年后林夫人一直卧病在床,日日与苦涩药剂为伴,形容枯槁。陆蕴微采了几束鲜花,给昏沉的病榻带来了春天的颜色。
“太太,我要走啦。”陆蕴微轻声说。
林夫人沙哑着问道:“你要去哪儿?”
陆蕴微想了想,说:“去一个没有层层院墙的地方。”
“没有院墙……”林夫人垂着眼帘轻声呢喃,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安静下来。
陆蕴微以为林夫人乏了,困倦了,准备悄声离开,林夫人却忽而出声,唤人打开了屋子的窗户,凝神望向窗外。
窗外百花喧嚣,争奇斗艳,拘在方寸大小的庭院之内,越不过高墙,看不见远山。
“迢迢。”她低低唤了一声。
“太太。”陆蕴微等着林夫人的话语。
林夫人想质问她,她走了,那林茂郁怎么办?林夫人恐怕是最知道小儿子对陆蕴微究竟有多执着沉沦的人了。一瞬间她冒出了阻止陆蕴微的念头,她其实完全可以拦住陆蕴微,就像当初阻拦小儿子逃去西北一样,她可以关起她来,她可以剪断她的翅膀,与此同时,她又会赠予她取之不竭的锦衣玉食,让她永远在院墙之内,永远富贵平安。
可她疲倦浑浊的眼眸注视着陆蕴微时,好似看到了数十年前的自己,年轻,明丽,朝气蓬勃,正如窗外怒放的鲜花。
垂垂老矣的她缠绵病榻,年轻时的她困守深宅大院,但陆蕴微好像不太一样,她还有机会,飞过万里的鸟儿不会再困于笼中。
“好呀,很好呀……”林夫人犹豫挣扎,最终为她那过于执拗的小儿子叹息一声,轻声叮嘱陆蕴微,“迢迢,答应我,要一路平安。”
年轻的陆蕴微会飞出院墙,早已失去翅膀的她则会在墙角昂首仰视,遥祝她天高海阔。
陆蕴微最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要收拾的东西不多,在绚烂夕阳的尾巴里,一切都收进了那只天蓝色的包袱里。
跨出屋门,陆蕴微呆呆看着那株海棠,冬去春来,四时交替,朝霞时明媚动人,夕阳里静谧美好,树木的年轮里,也记载着她与林茂郁的岁月。
暮霭四起,明月东升,皎皎月光如流水,花瓣也渡了一层银光。
陆蕴微点起脚,折了一枝最茂盛的海棠,放进行囊中,她要带着这枝春棠离开,奔向远方。
沐浴着月华,陆蕴微迈开脚步,起初看不清夜路,到后来圆月越来越明亮,光辉大盛,大路宽广,她的脚步也越来越轻快,直至奔跑,自由地奔跑,无拘无束地奔跑。
夜风吹拂撩动,替她卸下了钗环珠玉,晚星垂眸,注视着她身上绫罗绸缎一层一层褪去,然后,什么都不剩,只剩她自己了。
陆蕴微从来没有这么轻盈过,轻盈到几乎要随着风飘上月亮了。
城墙外的道路上杨柳依依,淡绿色的柳叶在月下泛着银光,她在垂柳下停下了脚步,气喘微微,理顺凌乱的发丝,回首等待着最后一个需要告别的人。
等啊等,等啊等,春天的夜晚生机盎然,一片安静之中,可以听见青草生长的沙沙声,也可以听见花苞绽放时动情的歌谣。
等啊等,等啊等,群星歌舞,夜风抚动泥土,月光呼唤大地生灵,春夜中响起了踢踢踏踏的马蹄声。
陆蕴微循着声音望去,白马道中奔驰,马背上君子如玉,金冠红衣,好似穿着婚服一般,策马朝她走来。
她屏住了呼吸。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面,红衣白马的新郎也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境之中,她魂牵梦萦不知多少回,终于在今天“梦想成真”。
马蹄声又响了九次,林茂郁踩着月光,来到她身前。
林茂郁凝望着陆蕴微,月光下的陆蕴微有些不一样,钗环都消失不见,不施粉黛,乌发红颜,素衣立于垂柳之下,冲着他微微笑。
他猛地抱住了她,梅花香气覆盖而来。
“迢迢儿,”他颤抖着说道,“你要走了。”
金冠白马,一袭红衣,他本来应该说我来接你了,但到了现在,他只能说:“我来送送你。”
林茂玉也无数次希望着红衣白马迎他的新娘回家,渴望明媒正娶十里红妆,实现生同衾死同穴的承诺与誓言,但这一切已成梦幻泡影。没有接亲的红衣白马了,他只好穿着红衣白马来为他送行,好让两人的愿望成真一次。
“茂茂,茂郁,”陆蕴微喃喃低语,“我要走了,我想走了。”
“好,迢迢儿,好呀……我也希望你可以跳出水深火热……”林茂郁不愿松开抱着陆蕴微的怀抱,几乎可以算紧紧禁锢住她了,陆蕴微在他的怀里平静地呼吸着,与此同时,他终于清楚地知道陆蕴微想要的是什么了,是自由,是他给不了的东西,是京城规整屋檐下没有的东西,是他倾其所有也不会拥有的东西。
可她想要,那他愿意成全。
他挣扎着缓缓放手,流着泪,将白马的缰绳递到了陆蕴微手里,她要走,他送她千里良驹,同她一齐剪断了拴在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红线,自此陆蕴微不是天上颤巍巍孤零零的风筝了,而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飞鸟。
金银珠宝,权势地位,亲情爱情……再没有任何什么可以再牵挂住她了。
陆蕴微接过缰绳,摩挲林茂郁脸上的泪花,低声道:“茂茂,你也不要继续勉强了,放过自己吧。”
“……迢迢儿,别为我担心,我会的。”
“嗯,我会往好处想的,你也往好处想,好不好?”
“……好。”林茂郁答应了,又轻声询问,“你要去哪儿?”
陆蕴微笑道:“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她最后拥抱了林茂郁,将他一身红衣的模样印在脑海,毕竟是她孩提时就开始盼望的场景。
她望向辽阔无边的浩瀚夜空,又最后一次深深注视着林茂郁:“茂茂,谢谢你来送我,那,再见了。”
林茂郁湿漉漉的眼睛微微一亮,至少是“再见”,还会再见吧。
陆蕴微跨上白马,褪下了所有枷锁,将明月也抛之身后,乘着春风离去,轻盈,舒展,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隐隐迢迢。
(正文完)
*君看今日树头花,不是去年枝上朵。——王国维《玉楼春·今年花事垂垂过》
*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隐隐迢迢。——清·贺双卿《凤凰台上忆吹箫·寸寸微云》
大家冬至快乐!
正文完结啦[烟花][烟花][烟花],后续还有几个短小的番外,晚些时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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