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今昭悦明

3、番外·外面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会在寒风吹起的时候，告诉哥哥小心一点，不要感冒。那时候，我会穿着白色的大衣，站在门外等着我唯一的哥哥回来。现在，我即使等到世界末日，我的哥哥也不会回来了。
　　哥哥苏南，我现在还是站在门外等你，只是你再也不会看到了。你说你要成为一个优秀的驱鬼师，然后把我也带出去，不再让我在这个小镇生活，我们要活在外面的世界里。那时候的我很雀跃，想到以后可以不用在小镇上生活，我的兴奋无与伦比。
　　我讨厌生活在什么都没有的小镇上，我想要站在一个可以看到很多很多东西的世界里，而不是现在这样什么都看不到的世界。哥哥总会笑着对我说，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去外面的路的，虽然比较艰辛。我也会跟着哥哥的笑容，坚定地点点头，我们一定可以得到幸福的。
　　我再也没有机会听这样的哥哥，微笑着喊我宝儿了。所以，当我刚刚到外地上学的时候，齐泺源凑过来叫我宝儿的时候，我的眼泪就立刻淌了出来。
　　齐泺源他是一个很典型的贵族，可是他也同样地痛苦着。他像我爱着哥哥一样爱着他的母亲。所以，每次听到齐泺源叫我辛宝儿的时候，我就难过得不得了。为什么，我跟苏南哥哥不是一个姓，却还是要背负那么多的伦理道德。
　　苏南哥哥，真的是个很笨的人，我之所以想要到外面去，就是想跟他一起过得幸福一点。如果没有了他，纵是我过着贵族的生活也是枉然。这些，齐泺源在认识我的第一个月就已经看出来了，为什么，我的苏南哥哥到最后也没有明白。
　　齐泺源说我是个小巫女，总是会露出阴险的笑容，以及我那刺耳的大笑声都会让他不是那么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哥哥是个驱鬼师，我却对医学分外热衷。我告诉齐泺源说，我哥哥是死在大火中的，我想要到南方的那所医科大学，是因为我哥哥曾在那里读过书。我觉得我没有必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齐泺源，就像齐泺源并不是很信任我一样，我也不是很信任齐泺源。虽然，在大学的校园里，我只有齐泺源这一个朋友。
　　苏南哥哥的死，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是，从那之后，我再也等不到我的哥哥。
　　“早知道离开小镇的代价是失去哥哥你，宝儿死也不要到外面去。”晚上，我和齐泺源在学校的顶层看星星，我对着月亮大声地喊。吹起的风就把我的话吹散，让我自己也听不到我刚刚说的话。齐泺源咬咬下嘴唇对我说：“宝儿，等小北回来，我们就订婚了。”我看着齐泺源那既幸福又害怕的表情，露出我阴险的笑容，大声地对他说：“小齐，祝你幸福，祝小北幸福。”孤北曾读过我想去的那所大学，只是，她后来辍学了。孤北认识齐泺源的时候，我们刚刚上大一，她的姐姐孤骛在我们的学校中文系。那时候的孤北还小，16岁。
　　以后的很多时候，都是小北跟齐泺源不停地写情书。甚至，有时候在教学楼的墙上都会贴着“小北爱泺源”这五个大字。
　　“我也要出去了，哥哥在的时候，我们最终也没有走出去。现在，哥哥不在我身边了，我一个人走出去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可是，我还是想要走出去，看看我们一直想要到达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叹了口气，对齐泺源说。
　　齐泺源对我笑笑，露出他洁白的牙齿，我们连最后道别的话都不想说。从下次见面开始，我们就是陌生人了。我最后一次朝齐泺源笑笑，从此，天涯海角勿挂念。
　　我头也不回地走开，我知道，我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是苦是甜我都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是我在哥哥从我的世界消失之后决定的。
　　苏南哥哥：
　　宝儿走了，勿挂。从开始到现在，宝儿只爱过一个人，虽然不能表白，虽然不能爱，但是，宝儿还是很爱很爱他。请苏南哥哥好好保重，我知道你还在。
　　苏南的亲妹妹辛宝儿
　　我在哥哥的桌子上留下了这样的字条之后，我就真的头也不回，毫不留恋地走了。